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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说客

  • 作者:王妃麻麻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3 11:25:07
  • 字数:9564字

“怎么个不可开交?”

“此话学生只说予先生,”我故意压低了声音,“还不是武家和李家的人在闹腾,让陛下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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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天就除夕了,各位看官是在路上,在去路上的路上,还是已经回到温暖的小家了呢

我故意惊道:“连先生也知道了,哎,朝中正为此案闹得不可开交。”

那日他突然造访,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

果然,待寒暄过后,他便开门见山的问我:“圣上遇刺,凶徒身份可有定论?”

鹤先生眼睛一亮,“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决定先藏而不露,于是摇头否认。

鹤先生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我听闻此事关乎庐陵王……”

“学生见识浅短,哪里敢胡乱作判。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学生洁身自好便是。”

说罢我敬上一盏茶水,只见那教书先生凝视了我一会儿,犹豫着接过茶盏。

我暗笑,先生果然是来作说客的,可惜正话还没出口,便被我堵回肚子里了。

我见他认真的模样,心说难道花音并未与他通气?若是如此,原因可能有二,一则他与晓川本是两伙人,的确不清楚他们的行动;二则晓川此次鲁莽犯错,为免怪责,关于身份泄漏连花音故意知情不报(那女官说过喜欢晓川)。

鹤先生声色俱厉的一席话,教训得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之余,可我更好奇,这位反对周王朝的斗士怎么维护起武曌来了?

也许鹤先生也觉着有些不妥,唉了一声,惆怅道:“荣华富贵眷尘嚣,世间偶有几人回……海瑈,其实你没有错,只是你是否担忧过,若有人肆意以行刺一案令得大周朝分崩离析,你当何去何从?”

我心头一动,先生果然不同于那些只会利诱的说客,他只寥寥几句,便一下拿住了我的命门。

我不禁重新燃起崇敬之情,谦逊的说:“请先生明示。”

鹤先生终于展露出一丝笑意,他摇着鹅毛扇,好似一位活诸葛。

“来俊臣此人,你可曾得见?”

来俊臣?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是了!我一拍大腿,“先生所说的来俊臣,是否便是洛阳推事院的司仆少卿——来俊臣?”

“正是。”

“此人是出了名的酷吏,连魏王也要敬他三分,先生怎会提起此人?”

鹤先生冷笑几声,“正是此人纠结党羽诬告庐陵王!”

司仆少卿诬告庐陵王李显是刺杀武曌的主谋,这话要是从其他哪个人嘴里听来,我一定一笑置之,再骂一句脑子有病!

可这话是鹤先生说的。他身份背景的神秘,他能力财力的无可想象,使我不由得不信。

我联想到先生之前所讲,顿悟道:“莫非来俊臣想趁朝中动乱坐收渔翁之利?”

鹤先生赞许地点一点头。

我拍案道:“此人好生大胆,学生一定去陛下那儿告他一状!只是……”我又为难道:“先生可有证据,学生总不能空口无凭啊!”

当然不会有证据!若有,这会子那姓来的早就蹲大狱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这事儿对付过去罢了。

什么?你骂我白眼儿狼?大尾巴狗?呸!他娘的老子倒问问你,你知道来俊臣审过多少冤假错案!你知道他那些个残忍之极的逼供手段吗!你听说过《罗织经》吗!这么说吧,被这个人盯上,不死也要被刮三斤血肉!我去武曌那儿告他的状?免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鹤先生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幽幽道:“并非让你告密。”他走到我身边,我立马站起来,只听他在耳边轻声道:“欲断其根基,必先乱其阵脚。未雨绸缪,成大事之根本矣。”

接着,他便对我道出了一条计谋。至于是何计谋,后面自然会讲到。反正我听罢,终于明白鹤先生为何会亲自找上门来,因为这事儿,眼目下还真得我去办。

不过,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天塌了还有高个儿顶着!我就不信,一个来俊臣就能撼动武曌的宝座,即便武曌老眼昏花,太平和一干贤臣也不是吃素的!

说一千道一万,鹤先生最终的目的,还是替李显解围呀。只不过他的方式能顾全大局,而非李氏宗后天真肤浅的招数(武曌绝不会引狼入室召回李显)。

他图什么呢?仅仅是一个信念吗……

当然,我最后终于知道了那个“什么”,并且从一开始对鹤先生的恨,变成了可怜与同情。

那天以后的进展是——没有进展。

我还是过着悠闲自得的日子,中间被武曌临幸过一回,因为老妇人的心不在焉草草收场。

我看出她有心事,说了些不伤筋骨的话。武曌心门一开,便对我说因为李显引起的纷争叫她心烦得紧。

我想起鹤先生的话,无心说了句,不知挑起事端的人是否别有用心。

武曌白了我一眼,沉默下去。我知趣的住了口,一边暗骂自己大意,一边更是坚定了作局外人的决心。

岂料,这决心很快便被我的那些不为人知的欲望熔化了……能让我自己否定自己,这世上,当然只有——暮 晓 川。

淮汀阁一别后,我与晓川再无碰面,甚至连他的名字也很难在宫中听到。我只道他小心应付大理寺的查办,期望他快些渡此一劫。

大概是我被封国公两个月后吧,行刺一案突然有了重大线索——残留在掖薇四湖一偏僻湖岸上的,一只鞋印。

是左脚鞋印,就在一块大青石旁边。

呵,没错,那就是晓川的鞋印!那日我们上岸的地方,的确是一片干涸的褐泥,一定是我压着晓川的时候,他挣扎着留下的。你知道那小子脚力骇人,不知不觉便留下了印记。

大理寺那班狗崽子嗅觉着实灵敏,竟然能有耐性发现这个要命的“罪证”。他们很快整理出线索——鞋印长二十三寸,宽五寸,是一名成年男性的足迹;鞋印深一寸有余,边缘光滑,此人必定练武。如此,宫里的太监宫女全都被排除在外。

当然,仅凭这些还不足说明什么,这个鞋印最大的疑点,是它竟然出现在大周朝女皇帝所在宫殿的后花园中,并且,位置隐蔽!

由此,大理寺上奏武曌,留下那个鞋印的男人,极有可能是杀害太监的凶徒,掖薇四湖便是案发地点。

武曌一看,这还了得,竟然有人胆敢在她眼皮底下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大理寺趁势又添一把火,说有班头仔细查验了那鞋印四围泥土,认为鞋印大约是三个月前留下的,即是武曌被刺前后。言下之意,留下鞋印的男人极有可能便是刺杀武曌的真凶。

那会子武曌正被李显的事整得焦头烂额,人老了嘛,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急功近利,总要置人于死地,她只想安稳地在龙位上寿终正寝。于是乎,大理寺的奏折成了黑暗中的一隙暑光,武曌立马召见了武李两族,说你们都瞧瞧吧,真凶就要浮出水面,你们也别争了,待大理寺查出个结果再给大家一个交待。

这下,朝中所有人的注意全都投向大理寺。大理寺果然不负众望,终于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了唯一的嫌犯——左金吾卫将军,暮晓川。因为根据收获的供词,三个月前,只有这个人才去过掖薇四湖。

说到这儿,我的确不得不赞赏一下那班酷吏的办案能力。如果那会儿我能引以为戒,也不至于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唉,还是接着说吧……我们的将军大人不出意外地被抓进了牢狱,由狄仁杰亲自审讯。直到那时候,我还以为只要晓川打死不认,一个鞋印根本不足以定他的罪。

可是紧接着,我却收到了一个噩耗……晓川,暮晓川,竟然承认那鞋印就是他的!

娘的,他一定是疯了!不然,就是受了什么人的威胁!

我敢肯定,这仅仅是个开始,接着大理寺迫于上头的压力,必定会将谋杀太监,甚至刺杀武皇的屎盆子全扣他一个人头上!

我几乎没有成熟的考虑,便急不可待的冲进大理寺,用一锭黄金命令牢头打开牢门……他娘的,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男人落泊孤独的模样……

他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安静的靠在墙角,仿佛睡着了。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才看清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他瘦了,头发胡子全没章法的生长着,像是才去地狱走了一回。

我还是惊动了他,那男人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对着我,混和着惊异与温暖。

“宁海瑈……”他哑着嗓子叫我的名字。

我苦笑,“你还认得……我以为你疯了!”

晓川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囚室显得有些诡异。

“我没疯……疯的是你。”他淡淡的说,“此时此地,你当走得越远越好。”

我听出他的忧虑,心下又暖又喜,说:“我不早就疯了吗?不然……” 我把“喜欢你”这话咽了回去,停了停才说:“那班酷吏打算如何对你?”

晓川傲气的说:“没有人证物证,他们奈何不了我……”

是啊,唯一的人证就是我,而我,绝不可能出卖他。

一下子我心宽了许多,安慰道:“放心,我会想办法尽快让你出去。”

晓川听罢,忽然显出些急躁,问我什么法子。

我说:“现在不能告诉你,事成后,你自然便知。”

没想到他一把拉住我,唇角**着,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我说:“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插手……”

我按住他的手,愧疚地说:“是我连累了你,若那天……”我想起湖边的种种,叹道:“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不……”晓川垂下头去,手指在我臂膀上紧压,紧压。

你全都知道吧,晓川……呵呵,绕了一大圈,我还是被套进去了。

你很担心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这是个阴谋呢!

晓川,我觉得你好累……我没事,真的很好,只要是为你去冒险,哪怕会搭上性命,我都不会后悔。

“暮晓川,”我捧起那男人的脸,贪婪地欣赏他那双美妙清澈的眼睛,“长久以来,我很害怕一件事……”

“什么?”

“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成为终被抛弃的棋子……”

晓川无奈地笑笑,重新靠回石壁。

我继续说:“如今,我不怕了……因为我手上,有着人们望尘莫及的权力,还有~陛下的信任。来去自如,我宁海瑈一定有这个本事!而且,我也要让你拥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哈!晓川大笑,却笑得苦涩。

我心生怜惜,上前将他拥在怀里。

晓川不再笑,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抱着。那一刻,所有的纷杂都安静下来,世间只有他的鼻息在耳畔吸喘回荡,撩起我心底某些隐密的幻想。

而晓川在想什么呢?他在嘲笑我的幼稚可笑吧……

这时,牢房外的班头催促起来,我不得不放开那男人,说:“等我的好消息……再见。”

说罢我就要离开,没想到晓川猛然拉住我的手臂,险些让我摔倒。

我以为他仍要劝阻,却不料他就那么直愣愣地扑了上来,狠狠地……狠狠地吻了我……

你们一定以为我很开心,是不是?呵,可事实上,我的心很痛,很闷,像快死了一样难受。

因为~我能体味到,那是一个绝别的亲吻。

暮晓川,这个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的男人,用一个突入其来的吻表白了心迹,也宣告了这场情感纠葛的结束。

他抚着我的脸,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微弱声说:

宁海瑈……不见。

“学生恳请先生教诲。”

“如今你身为当朝国公,便有辅佐圣上之责。而你胆小怕事,贪慕虚荣,实陷圣上于不利!”

静默了一会儿,鹤先生忽然叹道:“尤记得,十几年前你敬我那盏茶的滋味,与今日相差无几。”

我想起初见时的情景,一时感慨,“若非先生教诲,学生绝非有今日的成就。”

(三十四)说客

“你的成就不是我给的,是圣上。”

我一时语塞,一个正直的教书先生怎能承认自己教出个违背伦理道德的学生呢……呵呵,我那会儿突然想到,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鹤先生早就与我恩断义绝了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又听先生说:“海瑈,一个人要成大事,最要紧的是什么?”

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鹤先生的不辞而别。闲云野鹤,无拘无束,行事作风恰如其名。

但自从洛阳行之后,我以为鹤先生的几次失踪绝不是千里会友,传道解惑的单纯,尤其是他与连花音诸多牵连,甚至赠予反文,更加引起我对他的怀疑,一度以为他是所有事端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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