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课间，她才从洗手间回来坐下，突然有人喊住她。

“姜也。”

姜也敏锐地感受到，从她们刚才提起沈砚时起，周围有意无意打量的眼神更多了。

每次她一抬眼，都能看见有人匆忙躲开，心理素质好的还能若无其事假装在看别的地方。

正是中午，食堂人不少，因此姜也和乐琪也没刻意压低音量。

姜也想起在之前的英语课上，她只跟一起做小组作业的同专业几个人相熟。

姜也点点头：“还有右边那桌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是不是因为她们知道了你是沈砚时女朋友？”乐琪犹豫道，“有个学姐我加了她之后完全没说过话，前几天她竟然来问我是不是和你一个宿舍的。”

等她抬头，几个女生相互推让使眼神，最后有个女生期期艾艾地开口：“我们就是想问一下，沈砚时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她以前只知道沈砚时在学校受欢迎，但身边人对他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好奇和崇拜居多。

这感觉就像只敢在正主背后口嗨的人突然得知正主有了女朋友，肆无忌惮地打听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而她这个正主的女朋友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同专业那几个人虽然对沈砚时谈不上狂热的喜欢，但毕竟是学校的风云学长，自己的同学成了他女朋友，说不好奇也是假的，只是不好意思问。

此时见有人这么大胆，她们便也都齐齐噤声，分一只耳朵到这边。

姜也默了几秒，见她们没有要走的意思，承认：“是的。”

姜也微微垂眸。

“呃…”她左右瞟了眼，见实在是躲不过去，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好回答，“他先跟我表白的。”

“那跟沈学长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哇？”有人激动地把问题又重复一遍，“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会不会觉得幸福得要晕过去？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她和他平时就在微信上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有空了一起吃饭逛街学习。若是一天没见面，晚上就视频或语音。

她实话实说：“倒也没这么夸张，就和其他普通小情侣一样吧，没什么特别的。”

看姜也这么好说话，几个女生还想问，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冷笑：“装什么装。”

声音不大，但她们这一圈人都能听见。

姜也涨得脸通红，几个女生也自觉无趣，马上走也不是，站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正好上课铃声响起，她们如释重负般小声说了句拜拜就回到座位上。

同桌知道点内幕，打字给姜也看：【后面的女生开学第一天在校门口找沈砚时要联系方式，结果人理都没理她，估计现在是嫉妒你呢。没事吧？】

姜也摇了摇头，说不上好受还是不好受。

她叹了口气：“先听课吧。”

此时听乐琪讲这件事，姜也心不由得攥紧：“她之后还问了什么吗？”

乐琪说：“之后就问我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呗。”

姜也咽了下嗓子，干巴巴地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她了。”

那大家都知道是她认错人了，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是个心机婊啊。

姜也闷闷地“嗯”了声。

尾音带着轻颤，乐琪凑到姜也面前小心翼翼看了眼：“你没哭吧。”

怕玩笑开大了，乐琪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我就说你们相互喜欢，后面沈砚时跟你表白了，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其他的我都没说。这是你的隐私嘛，而且我现在算是你的半个娘家人怎么可能说对你不好的话。再者，瞿浩专门嘱咐我了，要是有人问就说是沈砚时一直在追你。”

“这肯定是沈砚时让他这样说的。”

“是啊。”乐琪晃了晃姜也的胳膊，“别不开心了，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丢脸的。”

“但是，”姜也还是觉得疑惑，“这才几天，怎么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

他们没什么高调的行为，之前也瞒得好好的。

乐琪也不理解，猜测：“难道是瞿浩这个大嘴巴？”

瞿浩不知道自己给沈砚时背了好大一口锅。

此时，他站在门外等沈砚时，一阵风吹过，后颈发凉。

他裹紧自己低头跺跺脚，旁边虚掩的门打开，沈砚时喊他：“走吧。”

瞿浩经过门口时往里面瞅了一眼，温书易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

瞿浩追上沈砚时，艺术楼本就偏僻，此时四周无人，他问道：“你刚跟温书易说什么了？她是不是哭了？”

“让她管好自己，别给脸不要脸。”沈砚时的声音还有未散尽的愠怒。

想一想沈砚时进去确实没多久，要不是说这种狠话温书易也不会哭。

刚开始见到沈砚时，瞿浩以为就凭这张脸，他会是个海王。后来发现他是女性绝缘体，当然是他单方面绝缘。

平时对喜欢他的女生虽然不给一丝希望，但不至于这么过分。

这次温书易背地里阴阳怪气姜也，话里话外都是姜也配不上沈砚时，算是踢到了铁板，瞿浩第一次见他这么动怒。

但想起温书易那张楚楚动人的脸，瞿浩不得不承认自己恻隐之心犯了，嘀咕道：“那她毕竟也是女孩子，可以好好说话，何必说得这么难听。”

沈砚时“呵”了声：“收起你那不必要的同情心，要是现在被说的是你女朋友，你现在还能好声好气？”

瞿浩尬笑两声：“这也没女生为我争风吃醋不是？”

沈砚时可太了解瞿浩说这话，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姜也突然想到被小狗垂涎的肉骨头。

而她此时就是可以被不断发掘的八卦骨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那几个女生胆子变大了，声音也提高，七嘴八舌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谁追的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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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沈砚时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你们之前是谁先表的白？”

最后一个女生问完，几个人静下来亮着眼睛看着她。

姜也心里摸不准，低头专心把最后一点饭吃干净。

等走出食堂，乐琪靠近姜也耳边，低声说道：“你身后的女生刚回头看你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