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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 作者:景戈
  • 类型:网游
  • 更新:2024-03-01 06:04:27
  • 字数:22350字

翌日?。

一半的武将称病告假, 另一半武将直接递了请辞的折子?。

先生总是有能力神出鬼没, 救她于危难。

不过先生也真是够狠心。

牧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头疼已经好了,如果不是摸到腰间多出一个药瓶,她还以为昨夜见到裴辞是她疼出了幻觉。

不过这满朝文武, 不惧皇家威严的, 未免多了些。

围猎队伍归程比去时要快得多, 日?夜兼程, 十日?便到了奉镛。

一至奉镛,牧野就被投进了刑部天牢。

承帝龙颜大怒, 直接摔了手里的折子?,下令把这些逆臣全都拉到午门打板子?。

承帝望着跪满大殿的臣子?, 脸色难看极了,挥袖径直退朝, 没有松口放了牧野的意思。

既然不能?只凭一封书?信证明牧野有罪, 但若仅凭臣子?们悠悠众口, 便认牧野无罪, 那皇家颜面何存?

虽说武将皮糙肉厚, 但耐不住许多都年?岁已高,又都是股肱之臣,曾随太祖皇帝出生入死,德高望重?,午门打板子?实在太难看。

所以这两日?一直未表明态度的陆酩终于站出来劝阻。

承帝方才怒极,稍稍冷静下来后,也?知道于礼也?不能?动这些老家伙们。

朝堂之上,武臣们全都站了出来,替牧野开罪, 就连平日?里和?这些武将不算对付的文臣, 也?有不少人出来上奏说情。

如今尚有能?力与霁朝抗衡的,只有近年?日?益壮大的阿拓勒,殷奴人的野心从来没有灭过。

陆酩也?忌惮着牧野,但他不蠢。

对方越是想要借皇家的手除掉牧野,他便偏不让其如意。

“你想用他?”承帝高高端坐上位,狭长的眼眸盯着陆酩审视。

承帝忽然想到,若是围猎遇袭之时,他真的遇难,他底下这个好儿子?,用不着再熬到他死,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陆酩对上他的视线,一下看清了承帝眼里的猜疑。

承帝是真老了,疑心病越来越重?,不光忌惮牧野,竟然连他也?怀疑上了。

陆酩觉得可笑?,难道承帝还以为他有许多日?子?可活吗。

承帝常年?服用长生丹,纵情声?色,身体早就日?益亏空。

太医在他面前不敢明言,但陆酩知道,皇帝活不过明年?冬天了。

若是承帝去了,朝廷免不了一阵乱,殷奴人必定趁虚而入,到时候内忧外患,他可不想焦头烂额,收拾烂摊子?。

留着牧野,确实有用-

陆酩离开太极殿,看见了守在殿外等着的乐平。

乐平被内监拦着,只能?踮起脚,探出脑袋张望,见了陆酩,喊道:“皇兄!”

陆酩眉心微蹙,走?了过去。

“你来太极殿做什么?”陆酩抬手屏退拦住乐平的左右内监。

乐平的眼睛里满是焦急,揪着手里的帕子?,问道:“皇兄,牧将军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啊?”

“天牢里的环境是不是很差,刑部那些人会不会对牧将军用刑?”乐平越想越担心,松开手帕,下定决心,“不行!我也?要去求父皇!”

承帝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有人来替牧野说情。

陆酩:“朝堂之上的事,你管不了,没必要去讨父皇的骂。”

乐平:“那怎么办呀?皇兄你也?认为围猎遇刺和?牧将军有关吗?”她才不相信牧野会做什么谋逆叛国的事情。

乐平忿忿地说:“如果不是牧将军为了去救什么沈知薇,也?不会擅离职守,那个沈知薇,怎么那么麻烦,天天需要人救。”

她忽然想到,看向皇兄,轻轻嘀咕道:“会不会是沈知薇和?敌国串通……”

没等她说完,陆酩沉声?一句:“陆安阳。”

乐平很少听皇兄喊她的全名,她小小的身体打了个哆嗦,意识到是她说错了话,低下了头。

沈知薇很快便要嫁给皇兄,若她和?通敌叛国扯上关系,牵连到的是皇兄。

宫里人多嘴杂,乐平随口一言,都可能?被当?作有其事传开来。

乐平看了看两边,宫女内监都在远处,并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她扯了扯陆酩的衣角,拖着软软绵绵的嗓音撒娇:“皇兄,乐平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气。”

陆酩垂眸,望向不及他胸口高的乐平,穿着桃红绫袄,彩绣锦裙曳地,面若春桃,透着女儿家的娇憨。

他忽然想起,好像从来没有听过牧乔像是乐平这样?跟他撒娇。

若是牧乔还在宫中,知道她的兄长出事,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变得像乐平这样?,乖顺地求他。

陆酩的薄唇轻抿,想起牧乔,像是心里扎了一根刺,不痛不痒,但就是扎在那里,令人情绪不佳。

陆酩上午处理完公务,下午去了一趟刑部,他在刑部门口遇见了沈知薇。

沈知薇看见陆酩从马车下来,脚步踟蹰,袖中的手指缠绕在一起。

只需要一眼,陆酩就知道沈知薇在刑部等他是为了什么。

牧野倒是有能?耐,让乐平和?沈知薇都围着他转。

沈知薇朝他微微拂身,还在犹豫,她也?知道不该当?他的面替其他男人求情。

不过陆酩并不在意,他缓缓收回视线,没有去管沈知薇。

沈知薇望着陆酩的背影,缓缓跪了下去。

陆酩在刑部待了两个时辰,除了牧野的案件,他还有其他案子?的卷宗要看,多年?以前的旧案,光是从成堆积灰的卷宗里找出来就废了许多时间。

等他从刑部出来时,沈知薇还跪在那里,于沉沉暮色里,她的身影朦胧-

一只纯白色的海东青在覆盖了白雪的广阔草原上方翱翔,眼睛锐利而深沉,盘旋了两圈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扎向大地,飞进了阿拓勒部落。

莫日?极从海东青的鹰爪上取下竹制信筒,展开里面的纸条,看完之后,抬脚踹向了一旁的那海,将他踹翻在地。

“蠢货!”莫日?极怒骂道,“谁准你擅自行动的?”

那海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主子?踹碎了,却不敢爬起来,整个人跪在地上,额头贴地。

信飘飘落到了他面前,那海大着胆子?看了两眼,心中疑惑,虽然他派人行刺失败了,但牧野入狱,这不是好事吗。

围猎之行,莫日?极见了霁朝的王公重?臣,奉镛的山水确实养人,放眼整个奉镛,除了那个霁朝太子?看着是个聪明人外,其余的尽全是蠢货。

他的确有意想要挑拨陆酩和?牧野的关系,这两人若是和?睦,霁国不好打。

只是这么明显的挑拨,陆酩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说不定反而更加看重?牧野,就算他本来想动牧野的,也?不动了。

莫日?极瞧那海呆头呆脑的模样?更来气,连打草惊蛇的道理都懒得跟他解释了。

他想踹那海的脑袋一脚,又怕踹完更蠢了,换了个位置,照着他的虎背补了一脚解气-

牧野在刑部里没有吃什么苦,甚至连提她审问和?用刑也?一概没有,便被放了出来。

刑部尚书?陈朗连续两日?都在朝堂之上替牧野说情,自然不会让她在天牢受罪。

牧野听说了早朝上的事情,为那帮替她说话的老家伙们而感动,前脚刚出牢,后脚就去了郑国公府上拜谢。

武将集体请辞就是郑国公带的头。

郑国公王衷是当?年?随太祖皇帝征战的武将里唯一封了国公的异姓爵。

不过也?有传言这个爵位,是牧青山让给王衷的,因为真要按论功行赏,牧青山当?年?的功劳远比王衷要大。

牧野到了郑国公府上,不想这一日?正好是郑国公的小孙女王湫的生辰。

她原本一刻也?不想在奉镛待了,打算谢了王老头就走?,结果倒是被硬留了下来参加宴会。

王衷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孙儿和?一个孙女。

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这些武将,膝下儿女都不多,老头们私下闲聊,都说是因为杀孽太多,作了业障,累及子?孙。

王衷对这个唯一的小孙女宠得不像样?,生辰办的规格快赶上皇家给公主办生辰时的派头了。

生辰宴时,男宾和?女眷分在两处设宴。

郑国公指名要牧野坐在他下方的位置,絮絮叨叨把她好一顿数落。

“三年?没打仗,学的兵法全都吃到肚子?里,变成屎拉出去了?那么明显的调虎离山计,非要往里跳,怎么你就那么想要英雄救美啊?”

郑国公虽然袭了几?十年?的爵位,但说话还是那么粗俗直白。

牧野咽下嘴里还在嚼的羊肉,吃出了一股膻味。

“这奉镛的羊肉,还是不如燕北的新鲜,等我回了燕北,亲自猎一头黑山羊给您送来。”

郑国公瞪她一眼,对牧野的态度比对他那两个孙子?看起来要更随意亲切。

“少跟我这里转移话题,我要吃自己去找老牧,用不着你小子?献殷勤。”

牧野连连点头,老实得也?跟孙子?似的。

这事儿确实赖她,过了几?年?安乐日?子?,想事情想的浅了。

牧野本来以为绑架沈知薇的人是冲着陆酩去的,没成想,竟然一开始就是冲她来的。

酒宴进行到一半,从女眷宴会上传来消息,说是有位姑娘突然昏倒了要请医。

“哪家的姑娘?”郑国公问。

前来禀告的丫鬟答:“程侍郎家的沈姑娘。”

沈太傅已经故去,沈知薇成了孤女,如今投奔了外祖母李氏,借住在程家。

沈知薇的两个大伯在朝中为官,但官职都不大,平时多受沈家照拂。

郑国公的小孙女最爱沈知薇的诗词,盛情邀请她来赴宴。

只不过沈知薇一向不喜出席这些宴会,本不愿来参加。

但请帖送到了程家,程二?婶娘想让程家的姑娘跟着沈知薇一起参加郑国公的宴会,露露脸,说不定有机会结识一些贵族公子?。

若非沈知薇,程家是不够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的,出于无奈,沈知薇只能?同行。

郑国公一听是沈知薇,一是敬重?沈太傅过去为人,二?是同情沈知薇孤苦伶仃,又想起小孙女平日?里总在他耳边念叨沈知薇,现?在好不容易把人请来府上做客,可千万别出了岔子?。

他忙道:“快去请王太医来看。”

半个时辰之后,王太医看诊结束,开了药,来复命。

“姑娘是感染风寒,身子?骨又弱,需要好好调养一番,不慎要紧。”

闻言,郑国公若有所思,半晌,叫人给了王太医赏钱,又请他留下吃宴。

牧野想起沈知薇那纤瘦的模样?,确实该好好养一养,回头要是猎了黑山羊,也?给她送一头吧。

随即牧野又觉得还是算了,很快沈知薇就要嫁进皇宫,成了太子?妃,要什么有什么,哪还看得上什么黑山羊。

郑国公朝牧野扔了一只筷子?。

牧野回过神。

郑国公勾勾手指,叫他凑近了。

牧野挪了挪位置,坐到了郑国公身边。

郑国公沙哑低语:“我听闻沈姑娘昨日?在刑部跪了两个时辰,这风寒怕就是因为这个染上的。”

沈知薇的举动颇受朝中众臣的赏识,说她有沈太傅的风骨,非一般女流之辈,若是沈太傅还在,想必也?会死谏力保牧野。

“太子?殿下昨日?也?去了刑部,却只是由她跪着。”郑国公无奈摇摇头,“沈知薇若是男子?,应当?入仕不该入宫。”

别说正常人家的女子?不该掺和?政事,沈知薇既然是要入宫,更不该管前朝的事,惹太子?殿下不悦。

牧野也?没想到陆酩竟然就那么让沈知薇跪着。

她还以为沈知薇和?他是青梅竹马,也?许会不一样?,没想到陆酩对谁都是这样?漠然无情。

牧野心想,若是换成牧乔跪在刑部替他求情,陆酩恐怕也?一样?是无动于衷-

宴会举行到一半,不知谁起的话茬,竟想要行酒令。

场上唯二?两个肚子?里没墨水的就是郑国公和?牧野了。

郑国公仗着年?纪大地位高,自然是不用加入到行酒令当?中,只看着他们玩便可。

但牧野可就不能?不参加了,可以她的水准,行酒令里保准一个屁都蹦不出来。

郑国公看了牧野一眼,摆摆手,找了个理由,让她滚了。

牧野如获大赦。

郑国公府实在太大,牧野沿着回廊绕了许久,结果却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经过回廊转角处,她遇见了沈知薇。

沈知薇站在一池枯萎的荷花池旁,盯池里的枯枝败叶发呆,听见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她抬眸看见了走?来的牧野,愣了愣,眉眼间的神情复杂,下意识朝牧野迈步,却在中途停住。

牧野见她的脸色苍白,病容明显,想起郑国公所说,心中愧疚。

因她的事情,不仅牵连了朝中众臣,连沈知薇也?为她如此。

牧野知道此时在郑国公府内,人多眼杂,她不好跟沈知薇过多攀谈,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出声?道:“多谢沈姑娘。”

沈知薇浅浅摇头:“将军不必在意。”

荷花池边的楼阁之上,陆酩坐在窗边,目光落在池边的两人身上。

陆酩不知道牧野谢她什么。

出力授意文臣说情,又被承帝忌惮的是他,牧野倒是只知道感谢沈知薇。

今日?陆酩前来国公府,是想请郑国公推荐几?位将才。

承帝有一点说的没错,刀用过了就该丢,只是如今朝廷手里好用的刀只有牧野一人,迫于形势,他不得不保牧野。若是他手里再多几?把刀,用旧的刀丢了便丢了。

与郑国公谈完正事,陆酩不愿在宴会上出现?,左右无事,便在国公府花园的观景楼内闲坐,不想竟然让他撞见了眼下这一幕。

牧野和?沈知薇之间陷入沉默,也?不便再言。

牧野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沈知薇的询问:“将军是不是要回燕北了?”

“嗯。”

“何时?”

“此时。”奉镛牧野是一刻待不下去。

“……”沈知薇的眼里暗淡下去,又是一阵无言。

牧野察觉出她的低落,印象里好像沈知薇就没有高兴的时候,眉间总是藏着愁容。

望着沈知薇,牧野又念及她的父兄均已不在,总是心生怜惜,却不知能?说些什么安慰,只能?道:“若是将来有机会,沈姑娘到了燕北,一定带你好好玩玩。”

沈知薇凝着他,许久,轻轻问:“牧将军可愿带我一起回燕北。”

牧野一怔,认真地望向沈知薇。

半晌。

她笑?了笑?:“走?吧。”

幽静的阁楼里,陆酩忍不住也?勾唇轻笑?了,那笑?意透着森森凉意。

牧野的胆子?可真是够大-

牧野和?沈知薇消失在了回廊尽头。

陆昭坐于陆酩的对面,摔了手里的茶盏,不平道:“皇兄,这你能?忍?牧野这小子?找死!”

此次郑国公府之行,陆酩带了陆昭一起,想请郑国公当?陆昭的老师,教他兵法和?用兵。

霁朝的老将都年?事已高,年?轻的将领经验又不足,陆昭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也?该担当?一份责任。

虽然所有皇子?都有专门的老师教习,兵书?也?读了不少,但是肯定比不上郑国公这样?的大将名将。

陆酩余光扫一眼地上狼藉的瓷片茶水,淡淡道:“郑国公刚说你的就忘了?勿急勿躁。”

带兵领君的将帅最忌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因为冲动而误入敌方陷阱。

郑国公本不想教陆昭,在他看来,这些锦衣玉食的皇子?皇孙,没有一个是中用的。

要是让他们上战场,反而会害千万将士丢了性命。

若非陆酩亲自登门,又带了拜师礼,礼数极为周全,给足了郑国公面子?,令他不好驳了陆酩,才勉强答应教陆昭。

“这还怎么能?勿急勿躁!”陆昭不明白怎么皇兄能?如此淡定,难道就真让牧野把沈知薇带走?了?

陆酩抿一口茶,半晌,才缓缓开口:“随她去。”

陆昭了解他皇兄的性子?,除了手里的权势,其他的都并不在乎,冷漠到几?乎不近人情。

但皇兄无所谓,不代表他也?跟着那么干看着。

牧野未免也?太嚣张,前脚刚从天牢里被放出来,后脚就来勾搭他皇兄的女人,简直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牧野把沈知薇送到了程府门前。

沈知薇何等聪明,看着牧野的眼睛,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牧野不可能?将她带去燕北,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提出那样?要求时难堪,才带她走?了一路。

若真去燕北,那样?既害了她,也?害了牧野。

沈知薇不愿让牧野为难,敛下眸子?:“将军保重?,一路顺风。”

牧野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道了一句:“沈姑娘保重?。”

沈知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身回府,走?进那幽深的庭院。

牧野望向她的背影,心中轻叹,女子?的命运当?真如浮萍般无所依。

牧野骑上疾风,打算趁着天色还未黑,去一趟东市,给阿翁和?先生买些手信回去。

买手信的时候,牧野忽然想起她的白虎皮。

说好要给裴辞做披风的白虎皮,在围猎队伍遇袭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后来牧野又坐了一路牢车,没有机会去找,等她想起来,就再找不到那白虎皮了。

不过牧野猜测,白虎皮大概是被十六皇子?陆昭拿去了。

陆昭惦记着她那张白虎皮不是一天两天,在围场的时候,就天天派人来游说,想花大价钱买去。

只不过牧野没证据,就算找上陆昭他也?不会承认。

牧野在东市买了夜行衣,决定夜里潜入睿王府,直接把白虎皮拿回来-

陆昭跟了牧野一路,看见她把沈知薇送回程府,又在东市买了夜行衣。

陆昭不知道牧野打的什么主意,是想等月黑风高,再把沈知薇带走??

牧野想得美!

陆昭转了转眼珠子?,生出一计,决定要好好收拾牧野一顿。

牧野逛了东市一圈,买了些手信,要走?时撞见了陆昭。

“这不是牧将军嘛。”陆昭一身贵公子?的打扮,腰间的碧色玉佩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东市里的小贩都盯着他想要赚一笔。

“将军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回燕北了?”陆昭问。

牧野对于陆昭的印象就是一个纨绔公子?,因着和?太子?的关系亲近,成日?里做事不着调,肆意妄为。

她不愿与陆昭多做攀谈,只点头,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陆昭:“将军怎么不多留几?日?,在奉镛没待多久便要走?,怎么是嫌奉镛不如燕北?”

牧野:“十六皇子?玩笑?了,只是家中阿翁年?事已高,我想早些回去照顾。”

陆昭抬头看了看天,“那也?不急这一日?两日?的,现?在天色已晚,途中赶夜路恐不安全,不如再多留一夜,明日?启程也?不迟。”

牧野默默地看他。

本来她就打算明日?启程,今晚是要去他府上拿白虎皮的。

陆昭凑近牧野,笑?道:“牧将军,本王在妙玉阁存了两坛上好的九酝春酒,可否赏个脸面,同本王一起喝酒。”

九酝春酒产自毫州,向来只作为贡品进贡至皇家。

牧野早有耳闻,却一直没有机会喝。

她思忖片刻,正好借此机会,品一品九酿春酒,顺便把陆昭放倒,再去他府上取走?白虎皮。

夜色氤氲之时,牧野和?陆昭来到妙玉阁。

只不过牧野没想到,所谓妙玉阁,原来不是吃饭的酒楼,而是一家青楼。

奉镛人还真是爱附庸风雅,青楼便青楼,却非得起一个那么清雅的名字。

妙玉阁坐落在映月湖旁,楼阁张灯结彩,还有一艘华丽双层的游船靠在楼边。

陆昭是妙玉阁的常客,他虽年?纪比陆酩要小许多,但风月之事倒是接触的早,府上还有个小妾,就是他从妙玉阁里抬进去的。

牧家领兵,向来军纪严明,也?不曾在军中养什么军妓,干干净净。

不过牧野十五六岁的时候,受军队里的将士撺掇,上过一趟青楼。

只是还没等她迈进楼里,摸到姑娘娇嫩嫩的小白手,就被得了消息的裴辞带回去。

自从脑袋受伤以后,牧野除了忘记这三年?的事情,对于以前的事情,记忆也?变得有些模糊。

她记不太清裴辞具体对她做了些什么,总之印象里是好一顿的罚,罚到她后来再也?不敢进青楼。

加上牧野以前一门心思都扑在行军打仗上了,以至于到现?在,她对于男女之事不甚了解。

牧野站在岸边,脚步迟疑,在犹豫要不要上这游船。

陆昭笑?了笑?,揶揄道:“怎么牧将军没来过这些风月之地?”

被陆昭一激,牧野双脚迈上了游船。

反正天高皇帝远,她就算真进了青楼,先生也?不会知道。

游船一层是半开放的宴厅,二?层是两个私密的厢房。

陆昭是妙玉阁的贵客,妈妈将最好的姑娘都送上了船。

船行至映月湖中央,莺歌燕舞不绝。

陆昭点了其中最美的一个姑娘,名叫柳茵茵,让她好生伺候着牧野。

柳茵茵是妙玉阁的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惯会察言观色,听闻陆昭称呼牧野为牧将军,很快便猜到眼前的人,正是那名震天下的牧野将军。

柳茵茵悄悄打量起牧野,眼里闪过一瞬的讶异。

她没想到传闻里凶恶慑人的鬼面将军,竟然不过是个翩翩少年?,而且举止那般随和?。

她故意顺着轻晃的船身崴了脚,牧野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甚至朝她笑?了笑?。

柳茵茵恍了神。

她见过许多男人,也?见过许多种笑?,很少有人的笑?能?让她印象深刻。

除了太子?殿下,便是牧野。

太子?殿下来妙玉阁,从不碰阁里的姑娘,只是与权贵们觥筹,就连笑?,也?像是映月湖的水那般,清泠泠,浸着寒意,又似湖水里的月光,可望而不可即,一经惊扰便消失了。

而牧将军的笑?却更像是春日?里的朝阳,透着和?煦暖意,甚至令她怀疑,这样?清朗的人,当?真是那个杀人如麻的鬼面将军?

柳茵茵藏在水袖里的手紧了紧,掌心里渗出了细汗,微微浸透了包着药粉的纸。

她顺势倒进了牧野的怀里。

温香软玉,没有男人会拒绝。

牧野的身形微微一顿,似是在迟疑,最后没有推开她,但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不过是自顾自地饮酒,也?不要她斟酒喂酒。

烈酒入口,牧野眯了眯眸子?,九酝春酿果然名不虚传,够辣,够烧喉烧胃。

柳茵茵主动为牧野填了一盏酒。

牧野一饮而尽,嫌弃奉镛人喝酒也?喝得小家子?气,小小的白玉盏,只装下一口酒,连味道都尝不出。

陆昭见牧野一杯一杯喝酒,也?嫌弃燕北人民?风蛮横,这样?囫囵吞枣地喝,哪里品得出酒的醇香和?回味。

不知是这九酝春酒太烈还是什么原因,向来酒量很好的牧野在喝了三四杯酒后,便觉得昏头脑涨,醉意涌了上来,眼前也?是一片模糊,舞娘和?歌姬曼妙身姿和?翩跹裙摆如彩墨,晕染成了一团。

耳畔传来柳茵茵娇软的嗓音:“将军醉了,我扶您上楼歇息。”

牧野想推开她,身上的力气好像全都化进了那酒气里,温香软玉贴着她,将她扶上了楼。

柳茵茵将牧野带到楼上的厢房里,点了牡丹花钿的眉心微微蹙着,盯着睡得不算安稳的牧野看了许久,最后她轻轻咬唇,退出了房,将门带上。

陆昭此时站在门外,挥挥手让她退下。

柳茵茵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散发出一股劣质脂粉香。

那是妙玉阁前些日?子?赶出去的姑娘,因为染了那种病,不再能?接客了。

陆昭瞥一眼紧闭的门,笑?着对女人吩咐道:“好生伺候。”

柳茵茵垂下眼,水袖里的双手握紧,汗渗得更多了,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离开。

她不过是任人驱使?的奴隶,即使?不愿去做害人的事情,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

游船靠岸,陆昭站在码头,翘首以盼,终于把陆酩请了来。

陆酩的脸色不善,他生性洁癖,一向不喜这些风月之地,嫌其中的空气都是污浊腌臜。

但有些时候,这些地方又是许多消息的流通处,那帮大臣们平日?里端着人模人样?,在姑娘面前,本性就全都露了出来,最好套话。

陆酩从不踏进妙玉阁的主楼,这游船便是专为他准备的,隔绝了过多的脂粉气,今日?陆昭登船,也?是借了陆酩的名义。

陆昭兴冲冲道:“皇兄,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陆酩语气微沉,情绪不佳:“最好是好戏。”

陆昭带陆酩上了游船二?楼,进到另一间空着的厢房里,八仙桌上备了精致的点心酒水。

陆酩方坐下,便听见隔壁传来说话声?。

女人掐着细细的嗓子?说:“将军,奴家帮您宽衣。”

牧野觉得浑身上下都热得慌,只想一个人待着,她拒绝:“不用,你出去。”

陆酩皱眉,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看向陆昭,“你在做些什么?”

陆昭嘿嘿一笑?:“牧野胆子?太大,竟然敢打沈姑娘的主意,我送了牧野一包合欢散,又特地找来一个染了花柳病的女人去伺候。等会儿我就把沈姑娘请来,让她亲眼看看,她看上的男人现?在有多脏。”

陆酩眉心拧得更深,虽然他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人,但陆昭这一出,实在过于下三滥了。

他刚想开口训斥陆昭,隔壁又传来了对话声?。

“你身上臭死了。”牧野闻到女人身上的脂粉香,觉得脑子?更混沌了。

女人调笑?问:“将军不喜欢奴家的香,那喜欢谁的香?”

被她那么一问,牧野睁开眼,凝着面前月白色的床帐,薄纱帐子?清凉如月华,拂过她的鼻尖。

“太子?身上的香好闻。”

虽然她跟陆酩结了仇怨,但陆酩身上的那一股沉香,的确是很好闻。

游船两间厢房中间的墙做了特殊处理,牧野所在的厢房里发出的声?音,在另一间厢房能?够被清晰的听见,而陆酩所在厢房的声?音,隔壁则听不见。

牧野的话一出,陆昭愣了。

怎么牧野吃了合欢散,不想女人,竟然在想他的皇兄,还敢大言不惭说皇兄身上香?

陆酩的脸此时彻底黑了。

他站起身,大步迈出厢房。

隔壁厢房的门被突然踢开,里头的女人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时,正对上陆酩一双冷沉凛冽的眸子?,瞬间吓得打了个寒颤。

“滚。”陆酩冷声?道。

女人被他逼人的威压震慑,浑身颤抖,连滚带爬下了床。

陆昭跟了过来,要走?进厢房时,陆酩抬眸睨着他。

“你也?一起滚。”

陆昭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厢房的门就被陆酩关上。

牧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又热又渴,五脏六腑像是有一股火在烧,窜来窜去,她仿佛置身悬崖之中,不断下坠。

她的意识飘忽,甚至没有注意到厢房里的那些动静,躺在塌上,身体卷着被衾蠕动,却又不得其法,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难受。

陆酩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凝着床上的人。

牧野的外衣已经被方才的女人扯散,露出里面白色中衣。

感觉到面前罩下一片阴影,牧野抬起头,看见了陆酩那一张清俊的脸庞。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闭上眼又睁开,陆酩还站在原地。

牧野出声?恼道:“怎么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只是她的声?音嘶哑,一点气势也?无。

陆酩觉得这事陆昭做的太难看,轻咳一声?,好意提醒道:“你中了合欢散,自己纾解一下就好了。”

“什么纾解?”牧野迷茫地望着他,原本清朗的眸子?里含了雾气,嘴唇泛着绯红和?湿润,竟然透着一股撩人的意味。

陆酩看着这一张和?牧乔极为相似的脸,心中升起奇异之感,他别过眼不再看。

直到过了半晌,他见牧野不行动,才问:“你不会?”

牧野的脸烧得通红,她埋进被子?里,被子?里也?早就被她蹭热了,她的脑子?糊涂,直接伸手去扯住陆酩锦衣的下摆,往脸上贴。

陆酩往后躲,没躲掉,被她缠了上来。

牧野觉得陆酩身上无比的清凉,整个人又往上贴了贴。

陆酩脸上的表情嫌恶:“别摸错地方了。”

说着,他扣住牧野往他身上摸的手。

陆酩微怔,倒是没想到,牧野的手被他拢着的时候,竟被衬得

弋?

那么小,指节细得如芝兰。

陆酩带着牧野的手,一边往下按,一边嘲弄:“牧将军原来那么纯情,连怎么纾解都不懂?”

牧野早就意识不清,眼神迷离,怔怔地望着他。

忽然,她紧绷了一瞬,发出一声?轻吟。

陆酩的动作猛得顿住,漆黑瞳仁里尽是震惊。

陆酩却道:“外患未除,刀不能?丢。”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陆酩也?能?想到做那么一出局的会是哪一方。

但对于牧野,承帝是起了杀心,若非这件事,他竟不知道朝中有那么多人心向着牧野。

早朝散了,陆酩单独留下未走?。

第 20 章

承帝靠在龙椅里,眯了眯眸子?:“你也?要来劝朕?”

陆酩不置可否。

承帝冷哼一声?:“不过一把刀,用过就该弃了。”

为了罚她,药都不肯给她吃。

牧野是疼怕了, 虽然她一只手还被拷着, 仍单手摸出药瓶,艰难地倒出一粒药丸,生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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