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霜努力回想，“这些事儿我二姐从不跟我说。但是二月姐看到富家书生很开心，一扫之前的郁闷，我觉得可能是。要不然，我二月姐怎么会出意外？听说这富家书生家财万贯，手底下有很多伺候的人，但他曾经被手下人背叛过，从那开始出门就很少带伺候的人。”

“你觉得富家书生就是小管事的主子，所以你认为是他害死的二月兰？”楚画问。

十月霜这又不确定了，“我，我只是猜测，是怀疑。我也不确定的，真的，我二月姐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特别是男子，他们说的话她都信，都不会跟他们说句重话，她这样太累了。”

楚画再次听到了不一样的二月兰，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楚画秀眉紧蹙，想了一会儿才道:“照你这么说，无论是穷书生还是富书生，跟二月兰都有一段亲密的关系。富书生甚至跟二月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楚画又道:“如此说来，穷书生是在他们之后出现的，然后就是富家书生，这才有了你们二人上台演《仙妖传》。那么富家书生是那位小管事的主子吗？”

就像那被主子打断腿的男人，一心一意对二月兰好，没想到二月兰借他的关系攀上了他的主子，还因为她反被主子打断了腿。

这就是二月兰的不对了，不喜欢就拒绝，不要吊着人家不放。

十月霜点头，“是，我就是这么怀疑的。要不七月和八月怎么在我二月姐死后，能代替腊月和四月师姐？她们唱的还没我好呢。”

十月霜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个人。从前年就追着二月姐不放，去年这个时候还说要娶二月姐。但是二月姐跟我说不喜欢他，和他的主子却是两情相悦。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人和他的主子都不来看戏了，二月师姐消沉了很久，直到穷书生出现。”

“为什么？”楚画觉得七月和八月的死，可能要从这上面找了。

“七月和八月师姐爱银子，但凡有一点儿能赚银子的地方都会下手。”十月霜整理了下词汇说道，“我怀疑她们肯定是抓到了富家书生的把柄，这才让富家书生把演《仙妖传》的名额给她们的。

不是我说，《仙妖传》这场戏我是不会再演了，真的不吉利。幸亏我退出的早，不然可能也早死了吧。我二月姐死后不久，我去找过大掌柜。

“你可知当初时常捧二月兰的那个男子，是某个贵人府上的管事，曾说要娶二月兰？这管事的主子也跟二月兰有过一段儿往事，这管事还因二月兰被打断了腿，他是谁，哪个府上的？他的主子又是谁？这位主子可曾说过要娶二月兰？”

让富家书生别放在心上，不过一个戏子罢了，在这梨园最不缺的就是戏子，还提到了我的名字。我这才在以后的练功中走神遇到了意外断了腿，我怕他会把我送给那些，人渣！”

“确实有问题。”楚画问，“你可知富家公子叫什么，哪里人。”

十月霜摇头，“我们只是唱戏的，客人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哪怕是富家公子写了戏本子给我们演，不明说，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戏子上写了个远山居士。”

楚画没有接着问，十月霜却接着往下说:“我腿断了后，每天都在想这里面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我那天一人在小戏台上练功时，兵器架上的兵器就那么突然倒了下来。

等我发觉已经来不及了，就只好往边上滚，没想到还是被压到了腿，左腿断了。可我觉得我捡回了一条命，要是那沉重的兵器架砸我身上的话，我可能也没命了。”

“因为这些你才觉得七月和八月的死不是意外？”楚画突然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为何会想杀你？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十月霜连连摇头，“没，没有。我平日里谨慎都来不及呢，要不是二月姐对我有恩，我哪里敢为她出头？

在我第一次被卖时，记得里面有个长得很好的大姐姐说我长得也好，嘱咐我把容貌藏起来，不然也会落得跟她一个下场。

那个大姐姐也是在我那么大时被家人卖了，流落到了青楼，又被富家公子赎了出来，养在家里做妾，怀了孩子被家里大妇下了药，孩子没了，人还挨了板子，最后还被那男人又卖了。

那个大姐姐她还不到二十，在人牙子那里只熬了七天就死了。呜呜，太可怕了，我后来被人买了去做小丫头，没到半年又被卖了。就是这次我遇上了二月姐，是她教我唱小曲的。

那么多小丫头里就我和二月姐被国公爷的人选中了，这才过上安生日子。我怕害二月姐的人也把我弄出去，我，我这一个月都不敢出门。”

十月霜抬头看了眼楚画，又迅速低头，“我就暗地里查，我发现大掌柜对富家书生很客气。

有一回，我偷听到大掌柜对富家书生说，他说我二月姐没福气，还说我二月姐水性扬花。

问他那小管事和他的主人的事情，我怀疑二月姐的死跟他们有关，被大掌柜的骂了。他说我是不是活得太舒服了，敢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国公爷知道了，我们莫家班就会被赶出梨园，师父师娘不容易，我不能让他们失去这份工。”

楚画再次疑惑了，“为何会被赶出去？你又没做什么，这只是正常的怀疑罢了，崔大掌柜他有什么资格赶你们？”

十月霜抬头，透过那厚重的刘海儿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小声道:“我怀疑，富家书生就是说要娶二月姐的人，他应该是知道了穷书生对二月姐穷追不舍，而二月姐又没有严厉地拒绝穷书生，富家书生恼羞成怒，就把我二月姐给……，哼，肯定是这样。”

十月霜摇头，“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崔大掌柜那天很暴躁，说二月姐的死，国公爷罚了他一个月的月例，还说梨园要是再出什么意外，他这个大掌柜就别想当了。

让我不要多事，还说他若是不做这个大掌柜了，就没人护着莫家班了，我，我也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客人带走为妾。我，我怕了。就……”

“就怎样？”

在她心里可以给二月兰下定义了，一个游走于众多男人之间的女伶人，喜欢富贵和权势，不想继续唱戏，想嫁到富贵人家。

人往高处走，这没有错，可她错就错在三心二意，这山看着那山高，又不能处理好前面被她丢弃的男人。所以后面麻烦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