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星彻底愣住了。

男子狭长的眸子潋滟冷光，一抬眼，便可勾去魂魄一般。高挺的鼻翼，薄唇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淡。他垂眸看着她，如同女子精致的眼线，修长平直的睫毛，衬得瞳孔更加深邃清冷，鬼星都怀疑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朵朵开的妖冶的桃花。

少女被雨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苍白的脸庞，那双倔强的眼睛更是如同上天赐与的剔透宝石，散发着亮到炫目的光彩！

而她说的那句话，更是充满恨意。

鬼星咬紧牙关，握紧双拳从修寒身旁站起，冷冷地看着百里苍月，眼神带着深不见底的恨意：“是你，我要杀了你——”

面具下露出白皙的下巴，面具慢慢向上移动，最后露出一张惊艳四座的脸。

她伸出手，将鬼苒睁着的眼睛合上。在接触到鬼苒眼睛的时候，她心里有一丝疑惑，因为从鬼苒的眼睛里，鬼星看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鬼苒自己？

但是杀亲的仇恨让她迷失了自我，没有多想，她从地上拿起修寒带血的剑，用剑尖指着离她只有几米的百里苍月，牙关咬紧：“我再问一遍，是你杀了她吗？！伤了我叔叔吗？！”

这张脸，是昨夜出现在丐帮的男人。不可否认，这张禁欲式的脸确实很吸引女人，不过，他是她的敌人！

“不会！”绝对不会！站在这里的人不就是他吗？！她看到了他将修寒打伤的画面，怎么可能会怀疑另有其人？

“既然你已经确定了杀人的是我，你大可杀了我。”冷淡地笑出声，他伸出手，动作优雅地解开脑后面具的绳结，将白色的面具褪下。

他杀了奶娘，罪大恶极！他该杀！

抬起手中的剑，鬼星向着对方冲去——

嘭——

“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会放下你手里的剑吗？”百里苍月淡淡一笑，闪着深邃光彩的黑瞳里一片苍茫。

恍然间，他想起也有那么一个女子那样在他怀里哭过，而亦是，哭着另一个男人。

失神间，鬼星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挣脱了他的禁锢，朝着南香阁里面奔去，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乱石之中。

亲眼看着鬼苒离自己越来越远，鬼星瞳人紧缩，在黑影的怀里挣扎起来：“放开我！没看到他们都还在里面吗？！快点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给我放开！”

“……”百里苍月看着怀中人一边流泪一边挣扎，眼神多了一丝莫名的情愫。

一声巨响传来。

十月抬起头看向楼梯上站着的三个少年，对他们点头示意。

“是你，我就杀了你——！！！”

鬼星察觉到动静，抬头。

“轰隆隆——轰隆隆——”大地仿佛在震动，悬在房顶的灯笼摇晃了几下开始往下坠落，无数砖瓦支离破碎，飞速落下砸在地面上，支撑南香阁的柱子也有瘫倒的趋势。

怎么了？还未等鬼星反映过来，身体便被撞到了一边，接着，一抹黑影揽过自己的身体朝着南香阁外飞去。

僵硬地走到鬼苒的身旁蹲下，看着奶娘昔日灿烂微笑的容颜，鬼星的眼泪不由自主砸了下来，是奶娘养育了她，她想过她长大会好好回报她，可是现在，她用这一生都无法回报她的养育之恩了……

悲伤像是一个无底洞，她只身站在这个洞的最低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