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只是担心
- 作者:谁家公子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3 07:18:00
- 字数:4450字
顾西辞坐在塌上静静等候着,手臂被划出伤口的地方早染得半个袖子全是红色。他身体直挺而僵硬。
他的发全湿了,有雨水沿着额头不断流到脸颊,然后是下巴凝成了水珠儿,摇摇欲坠。一双被雨水浸湿的眸如寒夜星辰,深深凝望远方。
这样的夜,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害怕?
这样的雷,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哭?
顾西辞不断喊着,直到嗓音沙哑,直到胸腔堵塞,直到无法呼吸。直到,直到心如刀割。
透过院内梨花能看到敞开的窗,窗内,纱帘垂下,能看到一豆昏黄的灯火。空气中有水汽凝成了白雾。飘飘渺渺。
“十三!”喊到后面,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哀,他站在雨说中,身子都冻僵了。“老子在这里,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静寂的屋内,最后一支烛火摇摇晃晃,终于熄灭。
暴雨持续了整整一晚,谁的声音在雨中嘶喊了一晚。
乌云,渐疏展露出一片灰白色。下过雨的清晨总是带着清新气。
他在等她。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等到绝望。
她还是没有来。
当窗外的景色一点点逐渐在他眼中清晰起来的时候,顾西辞突然听到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无力而苦涩的咽音。苍白冰凉的手握着已经凉彻的茶水,一口喝尽,从舌尖到心身心都是冷的。
我只是担心,无人陪你。我只是……担心。
“快点!快点!”远远的,一辆马车正朝这边赶来,车内传出女子冷淡却急切的声音。
车夫直摇头,劝道:“姑娘,我这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刚说完马车便匆匆忙忙赶往点翠阁,还不等马车停稳,一个白色的身影便从里面焦急跳出,几乎滑倒,可是那人却混不在意,淡雅的绣花鞋一脚脚踩在泥泞中,打脏了裙裾。
砚十三不顾一切朝里面冲去,眼睛直盯着前方,从未有过的紧张。双手死死拉起裙裾,不让它们绊住自己双脚,可是为什么越往前她却有种越心慌的感觉,还不等来到房间时便焦急不安喊出了声:“顾西辞!”
无人应。
“顾西辞!”她又接连喊了好几声,心亦骤然悬起,连夜的赶车使得体力有些虚弱,她猛得咳嗽起来脚步更急:“顾西辞,是我,你听到了吗?!”推开门的那刻,她看到了一室寂寞。
什么都没有,跟她离开时一样。
砚十三混身如置冰窖,僵在那儿,一双清透的眸渐蒙上水汽,咳嗽哽在咽喉。出不来,也进不去。
身后,一人踏入,声似春风,柔柔和和:“怎么这么匆忙,若摔倒怎么办。”说着,为她体贴的披了一件外衫,同时递上热茶:“你刚刚又咳嗽了。”君无言眸色温柔看着她,但眸底深藏的暗涌却无人能窥见。
她仅呆了片刻,便恢复往日冷静。绕过他,径直走了出去不带任何表情。
他不在,他竟……不在。
是她错过了他,还是他本就没来。
君无言眸色一暗,端着茶跟在她身后,声音却超到她前面缠绕不去:“要去找他可以,先喝了这杯茶。”说完,几步上前,将茶又一次递于她面前。
砚十三看都不看便要朝前,冷漠的神色如覆盖冰渣般令人不敢靠近。谁都没有看到她眉中那一闪而逝的伤色。
顾西辞,为何,你不在。
可知,我从还未进入烟花镇的那刻便开始疯了一样想你,想了一整晚,分分秒秒,备受煎熬。
你为何不在,为何不在!
他看她步步沉稳丝毫不像有心事的模样,眸中意味深长。她一走出去便径直上了马车似乎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才上去便听到她向来淡淡的语调,无波无澜:“走。”
马车缓动。朝着泥泞一路远去。
她身子因沾了早上的水雾,触了寒疾,不停的咳嗽,整个脸都咳出不自然的红色了。
君无言心中心疼,却不动声色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给她,语气平淡:“既然想他,何不去见。”
她仍咳嗽着,开口时语气沙哑:“与你无关。”
没错,她是想他。连夜奔波只为见他,哪怕一眼。
可是,她绝不会主动去找他,她明白他有他的事要做,当他完成了那些事时一定会来找她。
她信任他,才不去找他。
她太爱他,才不去见他。
“今晚,也许还会有雨,要不要,在等等?”他掀起帘子一角望着灰朦朦的天色漫不经心的问,眸却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
砚十三手紧捂唇止住紧骤的咳嗽声,只恍惚了一刻,便断声:“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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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束阳光照进他眼眸的那一刻,他突然忆起那一天她站在田埂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脸上有种隐忍而又喜悦的情绪,她的发那样乌黑,衣那样白,他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美好的女子。
然后,胸间传来一阵声音,有什么,正碎了。
她没来。
这是第一次,当他在等她的时候,她却没有出现。
回应他的,只有更骤的雨声雷声闪电声。
昨晚,雷声那么凶,她可有害怕?可有哭泣?光是想起来便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为何在你害怕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
脚步不知不觉间踏出了点翠阁的门,望着眼前朦朦天色,他分不清是自己眼太酸,还是雾太深,为什么看一切事物都有种模糊的感觉。
这样的雨,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慌?
这样的电,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会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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