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恐慌，眼泪随着声音就落了下来。

屋外的男人听到声响，想往里冲，被村医拦下。

“人家男人都没说啥，你在这瞎起啥哄。”

“人肯定不行了，连王婆子都不敢接生，村医都不敢上前瞅瞅，他们救的活嘛。”

“真让男的接生啊，那丢人可丢大了吧。男人进女人的产房，那可是破坏族规的。”

“你们是谁？”

“都给我闭嘴，人家救你们男人的时候，没见你们话这么多。别忘了，他们还都躺在祠堂里等着治病着。”

一番训斥，村民纷纷闭上了嘴。

“既然相信他们，就不要打扰他们。”放心二字村医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能先安慰安慰眼前的男人。

“我以针刺穴，待到她清醒，开始进行分娩。”秦奇说着便将银针刺入兑端穴及伍内关穴。

片刻，床上的女人开始轻哼，缓缓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三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鼻涕带着泪水的说着：“翠啊，听医生的话，别怕，我在外面等你和孩儿。”他真想里面躺的是自己。

听到门外的声音，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真是医生，我到底怎么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胎膜已经破了，你现在听我指挥，才能把孩子生下来。”欧阳边说边用手试探性的抚摸宫底的位置。

屋内。

肚子突然传来一波又一波的阵痛，和她生大妮时的感觉一样，只是感觉异常的强烈。

“啊……痛……痛死了。”

秦奇将苏华拉向身后，再次询问床上的女人。

“生不生？”

“生……生。”疼痛让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思考能力。“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王婆子，去准备生产用物，全部拿进来。”秦奇将被单一搭冲着床上的女人喊道：“听指挥。”

“用力。”

“啊……”

翠儿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

“不行，力气不够。怎么办？”欧阳急的汗水直流，看着一直在把脉着的秦奇。

秦奇的面色越来越沉重，感受着手下是波动，实在太乱了，母体气数将近，腹中孩子也生死未卜。没办法了，只能孤独一掷。

“她之前有过生产的经历。我现在以针驭气，打通四肢任督支脉，气流汇集全身，可令她强撑三分钟，必须得将孩子分娩下来。记着，最多三分钟。”

密密麻麻的银针快速的刺入身体的各个穴位，疼痛有了稍稍的缓解，终于令翠儿缓了一口气。

后一秒，仿佛有着上万只虫子啃噬着她的肚子。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脸上的水珠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眼泪还是汗水，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

“胎头出来了。”看着已经漏出的黑黑的头发，欧阳忍不住叫了起来。

刚分娩出半个头，没了反应。这可急坏了欧阳。

“卡住了，卡住了。”再不快点，孩子随时都可能窒息死亡。

“再来。”

秦奇将银针飞速拔起，换取另一种更粗更长的针，刺入头部的穴位。

“啊……”

翠儿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村医扶着男人在门口，两人不停的抖动着，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门外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如同雕塑一般楞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听到里面的惨叫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门内的王婆子盯着床上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小翠，又长又粗的银针在身上来回转移着，一声又一声的哀嚎。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更是让她的胃波涛汹涌，腿和注了铅块，一步也挪不动。

最后一针，正中眉心。

翠儿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涌入腹部，一个深呼吸，如同便秘了半年的大便终于拉了出去，隆起的小腹慢慢瘪了下去。

眼前无尽的黑，让她再也撑不住了昏了过去。

欧阳将血呼呼的婴儿提起，响起了第一声啼哭。

“生了。”

“你再多耽误一分钟，肚子里的孩子就多一份危险。若是再等十分钟，就不用接生了，你也跟着孩子一起去吧。”

欧阳内心简直要崩溃了。有这力气，不用到生孩子上。命都没了，还顾及什么名节，

生孩子？

“我不要你们给我接生。”怎么能让男的给自己接生，那不是全看到了，那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自己丈夫，面对村民的眼光。

诊所外，整个村子里能活动的人，都聚在在门口，叽叽喳喳的言传着。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走开，你们走开。”翠儿手脚并用的挥舞。

站在床位的苏华躲避不及，实实的挨了一脚，眉头忍不住的一皱。心中暗想这庄家地里的女的着实厉害。

秦奇一把扶住后退的他，语气冰冷的朝着床上的女的说。

“那些吃鱼的人哪个没遭殃，她怀着儿，还开荤，哪个晓得会咋样呦。”

村医扶着男人跌坐在台阶上，一脸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