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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他的婚礼(三合一)

  • 作者:岱旦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3-30 03:35:34
  • 字数:26214字

要知道,存续在父母长达二十年的婚姻当中, 他的母亲也总是要骂到父亲低头认错才作罢。

而她却从不胡搅蛮缠,点到为止般:“你早该想到的。”

空灵寂静的时空中, 小孩在安分守己地写作业,可是大人却明显游离在外。

钱絮又颇有耐心地重复问了一遍:“我的意思你听清楚了吗?”

钱絮不明白赵不回此时呆滞地望向自己的眼眸, 他深陷其中,仿佛听不见这个屋子里的任何响动。

他恨不得当场去执行,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仅仅在骂了他三言两语之后, 却不再继续埋怨,而是提供了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想法。

“我的建议是,春节在即,你可以适当推出些促销产品, 来保证人流量, ”钱絮娓娓道来, “比如说99两小时的包间,也比如299包间加可乐雪碧等饮料小食。”

她最后“多此一举”地提醒对方道:“当然,具体的定价你得按照你的标准来,就算是在做促销, 也必须保证促销活动下你仍然有一定得盈利空间。”

听上去也不似指责,更像是亲近之人的友善提醒。

在这种情形下,她依然耐心得不像话, 没了在公司时单打独斗的冷艳,此刻她的周遭散发着迷人而又柔和的光芒。

赵不回点了点头。

驼色的高领口子上露出纤细而又美丽的脖子,仍然使他不由自主地频频侧目。

这时候,如果不是电灯泡瓦特过大,那他也不知道要这样凝视她的眼眸多久。他可以干坐到午夜下班,又或者更为长久,等到小松次日来上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的作业写完了。”言妙妙扬手拿起自己的作业本,眼睛亮锃锃的熠熠生辉,“絮絮姐姐,你们打算带我去哪里玩啊?”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径自将各色的水笔递了上来。

很明显,她这个年级用的其实是铅笔,而赵不回对此一无所知。

他自作主张地安排:“我和你絮絮姐姐出去一趟,替你带些晚饭回来。”

钱絮从一开始就发觉了某人的言行举止过分明目张胆,甚至于嚣张,她鲜少在赵不回身上读到这些情绪:“为什么不能带妙妙一起?”

言妙妙一脸无辜道:“是啊,为什么要落下我?”

赵不回的潜台词无法明说,但“电灯泡”一词已经徘徊在他心头半晌了。

她总算是明白赵不回那些又回到那方面的小心思,经由她轻声提醒:“你要知道,是妙妙她想你了,我们才会过来看你,所以我希望你明白……”

赵不回脸色依然苦闷,握着这一沓卷子始终不放手:“你就这么喜欢小孩吗?”

说完,他分明之时为目前毫无进展的关系而担忧,却唯恐在沈栖月和沈栖年这件事上冒犯到了钱絮。

钱絮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却没有半点阴霾:“是因为妙妙可爱,所以我才喜欢啊。”

言妙妙小朋友双手合于胸前,不忘补刀:“有些大人真的不懂得感恩,哼,明明是我好心要捎上他,结果他却一心想着怎么挤掉我。”

这位大人自然感到不好意思了,而言妙妙却没有忘记在钱絮面前揭此人老底,尤其是在絮絮面前,她觉得自己理所应该让姐姐看清这个男人的真相:“我爸爸说赵叔叔以前学习经常不写作业的,也不知道怎么混到国外去念书的,他竟然还好意思让我写课外作业……”

众人还没有所反应的时候,赵不回的下属小松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要不是赵不回回头瞪了他一眼,怕是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饭碗已经岌岌可危了。

……

钱絮与他俩一起上街转转,这是一段本身并没有明确走向的旅程,但似乎他们其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对于未知的晚餐而有所担忧,好似无论结果是什么,哪怕是一碗路边的小馄饨,他们三人也能吃得高高兴兴。

时而,她配合着言妙妙的请求,和赵不回同时伸出一只手,将言妙妙拎在半空中玩乐。

期间,乐在其中的赵不回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忧过他公司的未来前景,只不过以往是当做玩乐的工作,要不是这一个月以来的四处要钱,勉强收支平衡,他简直难以想象钱絮对待自己的态度。

但好似一切浮出水面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能够预想的最坏结果,并没有如期发生。

兴许是钱絮对自己有所偏袒,赵不回壮着胆子:“要不,等会送妙妙回家以后,我们再去看场电影?”

言妙妙当场拆穿赵叔叔的小心思:“你为什么不能等一会再说?”

“为什么一定要当着别人的面呢?”

小朋友的质疑震耳欲聋,赵不回置若罔闻,好似没有因为戳出上面这番话有觉得有意思 不妥,他的兄弟们已经提前认可了钱絮,而钱絮似乎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不满来,所以赵不回继而站在这试探的边缘,希冀于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钱絮笑意盎然,却也难掩她哪一点轻微的生涩与害羞,极力阻止这个话题道:“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小朋友的面讲,明白吗?”

赵不回瞬间装聋作哑。

一头雾水。

像是这辈子永远也不明白的样子。

钱絮不管他领悟不领悟,有些该讲的话点到为止,也就作罢了,有的时候看赵不回怪不顺眼的,但又有的时候,比如说他打车时一个绅士的动作,又比如他生怕言妙妙拉扯着自己会让她感受分外疲劳,主动承担起抱小孩的义务。

总之,她对于赵不回的观感也不由自主复杂了起来。

言妙妙在赵不回怀里睡觉了,因为终于哄睡了一尊大佛,赵不回脸上容光焕发:“还是我把她送回去吧,工作上的事情我会上心的,你不必太担忧。”

“没担忧,你爸爸可是我老板,我要是忧心忡忡,岂不是多此一举?”钱絮才不会对一个条件远在她之上的富家子弟担忧呢,她不过是以为自己处于人道主义才讲这些。

她吐槽,“还不如想想过两个月能退多少税呢。”

每当你觉得赵不回不正经的时候,赵不回却又偏偏表现得尤为像个常人,思维回归正常,理智得不像话。

他允诺:“我可以处理好我手头的一切。”

钱絮并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表态有什么意义,正在酣睡的言妙妙突然发了话,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拥挤的街道:“某人现在和动物园拍着胸脯的大猩猩一模一样,在作保证呐。”

赵不回将她抱得更高些来吓唬她:“言妙妙,下次你别想出来和我们吃披萨了。”

这家意大利披萨还蛮正宗的,比起快消品牌必胜客,达美乐,Mr pizza,有着难以企及的口感,钱絮走出餐厅的同时还把定位发给了还没回过的颜莉。

“等你回来,我们去吃。”

颜莉那头相隔13个小时的时差,却一丁点也没影响她的回复速度。

不过比起这家正宗的披萨店,颜莉更关心的是她的感情状态:“这种很适合一家几口亲子时光的地方,别告诉我你又和那家人走到一起哦。”

钱絮:“不是。”

颜莉:“那是和谁?”

钱絮明显愣了愣:“一位新人。”

“什么样的新人,帅不帅?”那边颜莉的消息却比她想象中更为迅猛。

正经的钱絮开起了玩笑:“还行吧,长得比较像大猩猩。”

颜莉连来呢叹息:“我的好姐妹,你可别因为在感情当中受到一旦刺激,你就选择审美降级啊……”

钱絮又扫了赵不回一眼:“还好吧。”

颜莉:“别太丑了。”

兴许是屏幕很自然发出的光亮,而此时原本还抱着孩子眉目柔和的男人突然一不小心扫视到了她手上的内容。

这条消息让钱絮有几分内疚,于是特意说明道:“不是评价你。”

但她此时越是急切地解释这件事,这就越显得欲盖弥彰。

“无所谓。”

赵不回表面上不置可否,装得完全不在意,路过巨大的玻璃时还是没忍住透过反光去看自己的那张脸,虽然经历了几年岁月的摧残,还是他父亲的辣手摧花,不如青春年少那会了,到底也不至于不修边幅,可以称之为丑。

他顿时心中危机感四起,看来自己在钱絮闺蜜那里的风评不算太高。

钱絮眼中的赵不回肉眼可见地焉了,像隔夜的黄花菜,也想速冻过后又解冻的水果,毫无生机。

“我陪你一起送娃。”

赵不回这才意识到钱絮或许是有意为了安慰自己,故而因祸得福盼来了独处的机会,而言妙妙捂住小脸蛋,却一点儿也藏不住她脸上的笑。

……

而这时候,沈栖月和沈栖月不约而同总算从他们亲爱的母亲家中逃出来,两个小家伙也顾不上四九天到底有多冷,因为外面的寒气是可以抵挡的,他们更为害怕的是在哪个家中逐渐滋生出来的寒气。

他们并不知道人性的另一面原来可以让人这么阴暗。

但比起回到程家那里,江城简直处处都是天堂了,他们兄妹俩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及俄亥俄的生活,不是因为之前的回忆依然在他们心中无足轻重,而是一旦陷入回忆当中,哪怕历经短暂的对比,他们都无法直视现在的生活。

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母亲像是一个炸药包,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她的脾气像是永远也控制不了,总在发泄的边缘或者直接在一场宣泄当中,而每一次受难者的名单里,不止有最初在家里见到的那群佣人,还有他们俩。

尽管他们嘴上仍然不说,但他们脸上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他们。

沈栖月开始懊悔不已,没来得及戴手套,她的双手在腊月天里冻得通红,这个艰难的冬天以往似乎一会会就过去了,而这一回却比以往都要更漫长:“都怪我对不对,如果不是我这么急切地想要寻找自己的妈妈,是不是钱絮就不会离我们那么远了?”

或许是,亦或是不是。

但他们兄妹也都明白这个答案已然不重要了。

所以,诚然自私如沈栖年,也没有抓着妹妹的过错不放,而是两人商量着接下来怎么生活下去的对策。

沈栖年冷静地提议:“我想我们应该回到爸爸那里。”

沈栖月却在这件事上不敢苟同,她一面幻想着回到钱絮的身边去,自然对回爸爸的家没有那么热忱:“你疯了,爸爸根本就是不欢迎我们,不然又怎么可能把我们赶出来?”

沈栖年却如数分析其他们的近况来:“可他到底使我们的爸爸,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我们,我们也是完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小孩子,我觉得爸爸应该会接纳我们。”

沈栖月没有在回不回父亲那头的话题上多做停留,她已经即将走不下去了,一路小声地抱怨道:“哥哥,我的腿好酸哦。”

以往这个时候,如果钱絮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估计在看出她精疲力竭的时候,就已然不可能熟视无睹了。

沈栖年扫了妹妹一眼,脚步却更快了:“你再忍忍吧。”

“我们可不可以去找她?”这是沈栖月第一次在提及钱絮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怨气重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麻木的祈求。

小姑娘并非一夜之间丧失了她全部的自尊心,很显然,在母亲或是自己亲爸沈祈那里,她绝不相信自己还有可能会得到这么好的对待。

“我们还是算了吧,”沈栖年比起胡搅蛮缠的妹妹,自认为他更擅长冷静思考和分析些,他直面妹妹不现实的请求,不得不扎心地提醒自己道,“她都已经说不想和我来往了。”

沈栖月依然有所指望,她瞬间步子也迈得更大些。

“可万一……钱絮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呢,说不定等她这阵子气过了,也就不和我们这群小孩子计较了。”

说话期间,她第一次看见因为没有戴围巾和口罩自己呼出来的热气,脸冻得更僵了。

沈栖年哭笑不得:“这怎么可能?”

干枯的梧桐树下,两个孩子结伴而行,可是谁的外套也没有穿得正式体面,里面的开衫穿在了外面,而本该穿在最外面的高领针织衫却穿在了里面;总之,两个小孩搭配在身上的那套衣服就是一整个灾难。

穿着凌乱的小孩也完全看不出他们生活过的优渥环境,因为对于被拐卖的警觉,两个也没有四处流窜,好在不远处他俩看见了熟悉的地标;沈栖月也顺利听从了沈栖年的安排,两人相伴走进了一家肯德基,他们看着那些贫穷的孩子此时在公用的滑梯上滑动,却又羡慕不已。

肯德基在美国和dolr tree一样,都是穷人消费的地方。

以前明明最看不上的。

沈栖年大致已经猜出了他的妹妹正在想什么,他不禁直接加以阻拦,并奉劝妹妹不要不切实际:“你别想了,我们不可能回到她身边去的,你明明也知道,她原先照看我们也是因为出自对于爸爸的爱,爱屋及乌,可是现在她和爸爸都已经彻底交恶了,你觉得她怎么还会来照看我们呢?”

这个道理沈栖月不是不懂。

她是一丁点也不愿意去东,在她的世界里,她似乎永远都可以当那个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可是在母亲身边,自己就像是一个只能发乖巧的木偶。

哥哥兴许还会因为智力上的天赋以及男孩子的沈氏家族身份,在程家备受重视,可是自己从来遭受的只有白眼。

母亲自顾不暇,锒铛入狱,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花费在年幼且毫无价值的她身上?

也许,那种毫无要求回报的爱,她不是不曾经历过,只可惜她并没有珍惜,她想起钱絮,想起和她一块儿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竟然是个不懂得感恩的王八蛋。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沈栖年冷声提醒他的妹妹。

正当两人以为钱絮的世界离他们如此遥远的时候,钱絮却并没有从他们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她和其他的年轻男人站在一起,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年轻男人怀中抱着的小孩,不是别人,而是她们之前以为只会在节目上和钱絮出双入对的小孩——

看样子,他们私底下的感情应该也不错。

不是不错,而是相当不错。

不然的话,钱絮脸上怎么会出现如此轻松愉悦的表情来,这样的表情在看他俩的时候,这样的神色几乎从未出现过。

他们也压根儿怪不了钱絮,因为他的存在,让钱絮一度十分奔波忙碌,而且他们的父亲也不曾出现在他们的daily生活当中,和这位长相英俊的男人一样替钱絮分摊一部分的责任。

似乎以前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认为好像本就是钱絮应该承担的责任,父亲疲于事业,并不应该承担这部分的责任,而他们一边警惕地不断提醒着自己钱絮随时当后妈的可能,一边却又享受着钱絮带来的照顾和教育。

父亲不参与也成为他们既定的事实。

可是现在已经对比,高下立见,好似钱絮的生活当中终于有懂得分摊的人占了出来,这时候他们的懊悔来得就太晚了。

“哥哥……”

“是不是我们之前做得不大好。”懂得示弱的沈栖月却并没有再一次从哥哥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安慰,回复自己则是哥哥迷茫而又漫长的沉默。

沈栖月静静地直视着自己的哥哥,发觉了沈栖年眼底不为人知的猩红。

“我们去找她吧,说不定她会同情我们的遭遇。”事到如今,沈栖月依然抱有非常天真的憧憬。

此时,小小年纪的沈栖年却握紧了拳头,颇有骨气道:“怎么,你非要人家亲自赶我们不成?”

沈栖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今天对待妹妹的语气尤为不善,他收敛了几分,但语气依然生硬:“要是我们被她发现了,说不定她会告诉我们妈妈和爸爸的……”

他甚至故意怀揣着几分恶意去思考钱絮的做法——

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他们之前所作出的决定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可是,这一回,钱絮并没有恼怒与生气,也没有多余的关心,他们迈步朝前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街角的一家肯德基当中藏着自己和妹妹。

比起愤怒更为可怕的是,是他们已经完全不被看见了。

非但失去了重视,而且现在希冀分得半点的目光也已经是不切实际。

无论沈栖月此时怎样抠着肯德基墙边贴着广告的玻璃,外面的人都不会注意到里面的风景,她沉浸在自己将近圆满的生活里,无暇顾及此刻落单的兄妹俩。

最后,沈栖月趴在她之前一直嫌弃脏兮兮的窗面上,直至他们母亲的电话打破了小孩子此时的心绪。

她的手表一直在发出刺耳的震动声来。

而程双意几乎没有任何问候,这其中既没有母亲对于孩子的关怀,也没有半丁点残存的人性光辉:“你们是还要在外面玩吗?”

她怒斥:“是想要一辈子都不回来吗?”

是。

对于年幼且没有单抗能力的她和哥哥而言,那里是牢笼,是地狱,是售卖的中转站,而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充满着和温馨和爱的家。

他们不想回头,却还是尽可能表现出温和而又懂礼貌的样子:“妈妈,我们就稍微转转,等会儿就回去。”

下一秒,他们的毫不客气地发号施令:“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趋于浓重的夜色之中,钱絮与赵不回两人走得并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

这样的微妙距离造成很轻微的舒适感,钱絮既不会感到压迫,也不容易制造客气和疏远。

一切归于宁静而又寂寥的月光里。

两人相伴而行,谁也没有多言,如果就这样结束一个相对而言心平气和的夜晚,未免也不失为一种安详的生活。

赵不回一路将钱絮送到了楼下,期间,反而没有言妙妙在场时那样活跃地展现自我,他不再毛遂自荐,而是亦步亦趋,平稳地走在身后,仿佛就如骑士一般守护着他原本的职责。

但这样的安详很快被打破了。

钱絮的电子邮箱里躺着一封邀请函,在她上楼之际,毫无疑问,她打开了这封特殊的邀请函。

花团锦簇的特效中,两个人的大名“沈祈”以及“程双意”就这样链接在了一起,原本以为毫无触觉的她,心脏还是被紧紧扯在了一起。

里面的内容堪称是她这么多年以来觉得最恶心的一回。

不是别的,而正是沈祈和程双意两人的结婚邀请,而如果钱絮没有记错的话,半个月前,沈祈的求婚对象还是自己。

而现在,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思考空隙,就马不停蹄变更了结婚的对象。

这个结婚的人选,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别人。

所以,这几乎立马能够证明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沈祈爱的从来不是程双意,也不是自己,他并没有一个人最起码的爱的能力,他爱的从来就是他自己。

可是,钱絮还是开始怀疑起沈祈之前的所作所为起来。

难不成自己还只是个随时被用来刺激别人感情的工具?

而程双意能够那么早从拘留所里出来,她也不得不怀疑其中少不了沈祈的参与,而有着沈祈大言不惭的手笔。

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将人置于死地,也可以被人感恩戴德地将人捞起。

可她依旧无法理解那这段时间消耗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和精力,是否一开始就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玩闹?

思索的阵痛间,钱絮一下子腿软,差点踩空了台阶。

是赵不回扶住了她。

她敏感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连往常客气的“谢谢”也没来得及说。

赵不回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他要结婚了。”

哪怕无数次说着根本就不在意的钱絮本人还是在得到这样的结局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蹲坐了起来,她和在俄亥俄初次得知那场噩梦时一样无助。

赵不回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反应迅速,自然知道钱絮口中的他指向的是谁。

“他混账!”

钱絮没有继续再多说一句话,真的有些累了,一路走到这里,令她忧心的当然不是沈祈根本就不复存在过的所谓“爱”,而是剧情地魄力无处不在,哪怕她相近一切办法挣脱原本的命运和囚笼,但一切似乎并没有得到更改。

她不会回去,不想去洗衣店打黑工。

她可以接受既定的沉没成本,可以愉悦地跳开人生不光彩的那一段,但她属实没有想过一切仍然不偏不倚地向着既定的结局走。

终是徒劳。

钱絮与赵不回告别:“你别上来了,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

“好。”他留存了足够的空间给她,哪怕这一刻他第一次看见易碎的她,心疼得快要发疯。

“等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赵不回说到做到,并没有走远,他就守在钱絮的楼下,直至看着她灯光的熄灭,他仍然好一阵子都蜷缩在汽车里,没有一丝的响动。半晌,想点燃一根烟,却唯恐她不喜,又扔出了窗外。

直至确认那光亮结束了很久,她已经进入了睡眠,他才驱车去找沈祈。

“老子见过人渣,却也没有见过如此恶心的人渣!”

赵不回驾驶着他的机车飞速来到沈祈的公司,他已经很久没有触及交通法规的底线了,但今天属实没忍住,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沈祈的高新企业,顾不得前台的阻拦:“你要结婚就结,犯得着去邀请钱絮么?”

但赵不回不知道是从沈祈身上看见哪一点的不同,听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沈祈一句反驳也没有说,而是慢条斯理地在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摩挲着那一枚价格并不算高昂的扣子,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到来。

甚至还有一点的兴奋,像是蓄谋已久等待的什么终于达成似的。

“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

沈祈又抿了一口酒,眼眸幽暗道:“轮不到你来点评我吧。”

赵不回的怒火中烧:“半个月就立马更改结婚对象,还真有你的,沈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牛逼?”

沈祈起身,离开他总裁的坐席道:“这和你无关。”

自动的浮窗彻底关上。

他看着为此奔波周折的赵不回,语气仍有几分漫不经心:“有些话我不想和你说第二遍,上一次你混淆视听,我也没有和你计较些什么,我暂且只从你深航看见对钱絮的一点单向的心思,却并没有从钱絮身上看见和你同等的情感,所以,我劝你不要自欺欺人。”

“赵不回,你暂且没有资格和我说三道四。”

沈祈举起莫吉托的酒杯:“不过,我很高兴你的到来。”

赵不回简直难以想象他从沈祈这边得到的答复:“沈祈,你是有病吗?”

眼前的男人非但没有对他的行为有过片刻的反思,反而有几分无言喻的洋洋自得。

果不其然,沈祈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你能来,难道不是能够从侧面证明她还是很在意我的吗?不然,你犯得着大晚上情绪这么激动来找我算账?”

“沈祈,你未免也太自恋些。”

赵不回很难和这种人渣继续交谈下去:“她完全不在意的,只是我看不下去了,这世界上留存着你这种无耻之徒!”

沈祈的态度从头至尾没有更改过:“我并不希望你参与其中。”

赵不回还是没有做到真正的动心忍性,他的拳头朝着沈祈的脸上种种砸了过去,沈祈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血丝,但这还不足以让沈祈放弃他丧心病狂的想法,他此刻的笑容愈发明显,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观感。

他出言讥讽:“娶那样一个女人,也是沈总的福分了。”

沈祈没能一点也不挑明,他也意识到这位眼前的赵不回作为钱絮身边的异性,绝对不可能对外透露一字,不然,这反而会让他失去最后的幻想——

钱絮即将就在婚礼现场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劝赵不回识趣一点,可惜对方并不领命。

沈祈不动声色地回击道:“赵不回,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不过知道这事一场婚礼,但具体婚礼内容是什么,甚至结婚对象真正是谁,你并不了解。”

“沈祈,你他妈疯了!”

“都已经这会儿功夫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对钱絮念念不忘的,你以为她是人线木偶吗,”赵不回怒不可遏,他实在无法理解沈祈的脑回路,见样子沈祈是故意设计这场婚礼的,“有陪同你完成这场婚礼的可能吗?”

沈祈却并不愠怒:“事情在结果来临之前,我们最好的办法是彼此都保持沉默,不是吗?”

仔细审视着沈祈脸上的表情,赵不回终于知道男人胜券在握的错觉是从哪里来的人。

“你爱她,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伤害她,你觉得你还是人吗?”

沈祈将酒杯重新放回他深色的办公桌,为自己开脱道:

“我知道我在这件事上理,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如果钱絮之前就答应了我的求婚,那么现在的一切都很轻松愉……”

“我不怪她。”

他说时的口气不容置疑:“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就连赵不回这个十足的外人听后也是十分惊呆:命运对沈祈怎样了?让他却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来刺激钱絮?

赵不回附赠道:“我最后一次劝你,别当个跳梁小丑,你的婚礼也好,你的葬礼也罢,说不定都无人问津。”

“她会来的。”沈祈笃定道。

他在商业上的高歌猛进以及对市场定位的判断都没有如此一样有把握。

“我劝你不要参加沈祈的婚礼。”

“为什么?”

时隔一天的钱絮已经不再是那个站不稳的年轻女孩了,她用一晚上虽然并没有完全想通,但她仍然没有用彻底地屈服于命运之下。

“去见一见喽。”

钱絮莞尔一笑:“我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我的壳里子,做一只命运悲惨的蜗牛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不希望有任何的元素会刺激到你的想法——”当然其中牵扯了不少赵不回的私心。

尽管钱絮可能会答应沈祈那个疯狂的请求本身也就微乎其微,但是赵不回还是严阵以待地防范着。

哪怕钱絮亲自承诺:“我不会。”

赵不回仍然无法彻底松一口气。

“你昨晚去找他了?”钱絮也是一早就看出了端倪,她以玩笑的口吻道,“等下我允许你用我的员工卡吃早餐哦。”

赵不回这一次却又撇清关系道:“我去找他与你无关,纯粹是我看沈祈不爽。”

钱絮应了一声,到底也没有刨根问底,在晨会过后简短地道了声“谢谢”。

正当赵不回打算说些什么再度阻止钱絮的到场,钱絮却表现得顺理成章:“不论私交,单论商业上的来往,我也不可能不出席的。”

“我知道你很宽容,你的父亲同样如此。”

钱絮早已心知肚明:“可很多人,就等着我不在场看我的笑话呢,不知道的人又要制造出新的八卦话题来,我倒是不介意,但我要时刻考虑公司的负面影响。”

赵不回更心疼她的做法,认为是自己家公司影响了钱絮的心情,可经不起她再三的说明,他松了口:“那就去吧。”

钱絮笑意盈盈地主动邀约:“届时你也可以陪我一块儿过去啊。”

“真的可以吗?”

钱絮应了一声,第一次对单纯善良的人产生了微微的歉疚,一个大胆而又狂狼的想法滋生在她的脑海中——

一开始,或许也并非要那样做。

但这个想法一旦成立,她并没有将其视为对沈祈最好的报复方式,而是脱离他,打破这一切的最好手段;至于赵不回,她并不知道事后如何补偿他,但她想兴许会找到办法的。

……

沈祈和程双意的婚礼定在了三天后。

而原本因为为此手舞足蹈的两个小孩却纷纷没有露出愉快的表情来。

历经了一整个下午的离家出走,回到家的他们不可避免地遭到了一顿来程家以后最大的教训。

他们的外婆并不在场,听说面临着三年的牢狱之灾。

而另一边,他们的外婆还没出狱,但自己的父母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他们俩简直无法置信。

程双意最讨厌此刻孩子质问的眼神,也许从见到的第一面她已经察觉到,毕竟同那个女人相处了整整三年,他们两个孩子身上多多少少有着那个女人的影子,有的时候露出相似的微表情来更是令她心烦无比。

她更无法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承认这桩根本不会圆满落幕的婚礼其实就是个噱头,完全是为了给那个女人铺路。

她的自尊心决不允许她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承认这一点。

“来啊,你们俩看上去是对爸爸妈妈的婚礼有什么不满吗?”

沈栖月赶紧摇头,就连沈栖年最近这阵子也学会了更好看眼色,配合着妹妹摇头,是否否认:“没有没有。”

“可我就是觉得你们并不支持。”

“妈妈的小花童,不会道这个时候还要告诉妈妈,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你们对那个钱絮还念念不忘吧?”

程双意本来不想继续盘问下去的,假使从他们口中得到和沈祈一样的答案,她并不会高兴的。

可是,作为大人的权威,她还是不想要这么轻易被小孩破坏掉。

“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既然是我程双意生下的孩子,那么你们这辈子无论如何胳膊肘都不能往外拐——”

程双意冷哼了一声:“这种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你们听明白了吗?”

也是一开始,沈栖月发觉他们的妈妈也不这么发号施令的,明明是因为起初的表现太过友好,又用那些带满logo的看似名贵的小东西很快占据了她的心,从那以后她渐渐更加迷蒙,和无数个没开智的她自己都看不上的小孩一模一样。

后来,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母亲也总会有相对来说友好的时刻的;而母亲结束了这段拘留以后,这个家就从来没有风平浪静了。

他们家这艘航船就在海面上面对着无止境的波浪。

“明白了。”

说实话有几分憋屈,还有些不自然,可这就是哥哥所说他们的选择,以及成长为此付出的代价吧。

他们抬头凝视着此时母亲的怒气冲冲,完全不明白她此刻如此生气的缘由。

毕竟,他们的妈妈已经是上位者,成功挤掉了钱絮,和父亲结婚以后,大概率也不会有其他的后顾之忧。

他们朝着父亲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边是否和他们的亲生妈妈结婚的消息,因为就在半月前,他们还听说了爸爸向钱絮求婚无果的消息,他们不敢相信父亲的变脸来得如此之快,如果不是母亲的在场的话,他们回忆起往昔,差点为钱絮打抱不平。

三天后,沈祈的婚礼如约而至。

比起之前的求婚仪式,这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够铺张浪费的地方绝对没有到此为止,一切在近乎于一种糜烂的气氛中进行。

钱絮自持,并没有因为特定的身份而过滤掉所有的嘲讽。

“沈总原本不应该是娶她的吗?”

“谁说不是呢,这样看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三年的青春?”

“上次大概率在求婚时候钱絮一心想着拿乔呗,这下可倒好,踢到铁板了吧,人家沈总随时随地可以换一个新娘啊……而且人家是沈总两个小孩的亲妈,钱絮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和她相提并论的吧。”

可能是钱絮的到场还是打破了一群人的认知,但凡稍微有些道德的还总是替她觉得不值。

“沈总这翻脸无情翻得可比翻书要快!”

“钱小姐还是很漂亮的,人心地善良,要是真选了程家那个,之后的事情可不好说……”

“不是都已经听说了,因为故意伤人直接进了拘留所的吗?”

“沈祈谈工作还算头脑清楚,在感情上面的犹豫和摇摆不定可就不好说了。”

钱絮本人却也没有表现出对这些议论的丝毫不满,她想起那一场命中既定的世纪婚礼,来得不早不晚,和她预见的世界毫无参差。

有的时候她厌恶沈祈,厌恶他的言而无信,厌恶他的空头许诺,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内心升腾起一股倦怠,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言而无信,诚然,每个人都是自我的。

对于钱絮而言,她可以漠视沈祈的求婚,但也不曾允许他轻易善变。

这不是来源于她的□□,而是她的付出赋予她的权利,或者说,她想打沈祈的脸,沈祈本就应该伸出另一半的脸供她去打。

当然钱絮很快在那一晚也接受了沈祈的变化。

这才是真实的希望世界的秩序遵从他一人意志的沈祈的做法。

她早该预料到这个结果的。

长久以来的体面让她没办法像泼妇一样大喊大叫,当然她本身也不认可那样的处理方式,她在这家酒店的顶楼也开了一间套房。

等应对完这一群熟悉而又陌生的客人,她直接拿着房卡去了顶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不回没有多久,也会出现在那里。

那有什么一成不变的命运?

她又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站在台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曾经深爱的男人娶回他的初恋,任凭他们的过去彻底沦为一场笑话。

套房玄关处松动了一下,赵不回走进这间居所,起初他并不知道钱絮喊他过来的目的,但是眼瞎作为一个男人,他心知肚明。

他分明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去抗拒的。

可她说:“别说话,吻我。”

他照办了。

江城赫赫有名的酒店门厅正在举办着一场极尽奢华的婚礼,婚礼的进行曲正在楼下响起,而此时钱絮却在回应并且加深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吻。

而沈祈也发觉了,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台下本应该出现的她却消失不见了。

言妙妙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差点就收下了这一份大礼包,可是她也是个傻子,当然明白赵不回想要让她留下的原因,她气鼓鼓地为自己声明:“其实我学习很好。”

但赵不回叔叔完全不理会她的回答,自言自语道:“你就在这里安心学习,有不会的地方可以留着,等会问小松。”

赵不回却使了奸计,平常和钱絮独处的时间本来就少之又少。

他在网上搜了一系列一年级小朋友可以做的习题,然后吩咐店员立即打印出来,他这个成功摆脱了应试教育的人却毫不客气地拿出这一套对准了年幼的孩童。

“你在听吗?”

言妙妙第一次感受到赵叔叔脸上的笑不再散漫,而是阴森森的。

他善意地掏出厚厚一沓的卷子,虽说苏省确实内卷眼中,但似乎也没人会把这么多卷子去交由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

顶着小松不解的目光,赵不回执意道:“妙妙,继续再写一点吧,你这个年龄段最适合把基础打扎实了,不然以后一升二的时候明显就要感到吃力了……”

她知道赵不回并非对解决方案束手无策,只不过明显在玩票,故而并没多大认真,可是既然都已经查阅了这些账单,那她也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能做的也不过给出一些中肯的建议:“你现在假使之时锁定原来的客源,仅仅依赖旧有的社会关系, 而不去开拓新的客户群体, 那你这家民营公司很难持续经营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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