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有一个问题，”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太大，但云裳还是开口问道，“我需要这上面的千丝草，用高于其价值的其他物品来替换，可有希望？”

因为她需要的是一个不记名的、最好跟少女一行人毫无瓜葛的包间。

退后一步讲，便是拍卖会上没有她需要的东西，她也可以借着掌柜，从第一楼采买——若说这天下间还有一个地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第一楼无疑就是最佳的选择了。

只要真的有，那她就需要一个拍卖会现场的包间，将自己需要的东西拍卖下来，而这个包间，必须得第一楼的掌柜给她准备才行。

而倒数第一，也就是最后压轴的，果然是一枚浑天丹。

但问题是明天就是拍卖会了，而云裳自己却并没有什么人脉，她若是想要见到第一楼的掌柜，尤其还是现在这种诸多人汇集在第一楼的前提下，很是容易招惹到他人注意的目光，这与云裳想要“闷声发大财”的想法就违背了。

所以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所应当且低调地见到第一楼掌柜，通过“认识的人”引路，无异于是现在最好的办法。至于那一枚浑天丹，在大部分人的眼中，其价值自然是远远超过见第一楼掌柜一面的，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衡量标准，对不缺浑天丹的云裳来说，现如今见第一楼掌柜一面可比浑天丹的价值大多了。

在问话的过程中，云裳一直在关注中年掌柜的脸部表情，当她的话说完，对方的眼神都没有太大的意动，她就知道，果然这调换的可能性很小。

至少，会很唬人。

拿到了第一楼掌柜递过来的拍卖品清单后，云裳用神识稍微一扫，果然就在上面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按照拍卖顺序，它位于倒数第三。

“抱歉，前辈，”中年掌柜并不清楚云裳的真实身份，但既然是跟青小姐一起过来的，想必也是差不多了，所以哪怕是拒绝，但他的态度始终是恭恭敬敬的，“拍卖品清单，一个月之前，第一楼就已经告知天下，上面的物品无法再进行替换了。”

第一楼是做生意的，这是他们的规矩，而主要是规矩，那就是绝不可变的。

对于第一楼的名声以及做事的规矩，云裳自然是知晓的——也正是因为提前知道，所以才会觉得希望渺茫，才会想着亲自去拍卖会现场将东西拍卖下来。

她的这样一些想法，其他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想象的，云裳也不打算解释，反正在这个世上，原本就有各种各样怪脾气的人，就当自己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其实也是不错的。

丹药品级越高，药性上至少是数倍的提升，如果对方真的能提供一粒上等品的浑天丹，那都是可以竞争第一楼总部拍卖大会压轴的存在了。

可是，第一楼的规矩……

“这位前辈，晚辈需要请示楼主。”这么大的事情，中年掌柜自己做不了主了。

“行。”云裳早猜到了这一点，当下点点头，“我在此间等你，希望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如果你家楼主不同意的话，就得麻烦掌柜的帮我定个位置，这一株千丝草，我势在必得。”

“这是自然。”中年掌柜先行告辞退下。

他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云裳以及那位青小姐等五人，其中那位元婴中期修士，很快地抬手拂袖，一道隔绝探视、声音的屏障顿时包裹住了整个房间，确定自己等人的谈话不会被其他人偷听到之后，他就冲着青小姐点点头。

少女在他点头之后，就看向了云裳，张嘴，似乎是打算问什么。

“放心，我们的交换已经达成，许给你们的丹药，我自然会给你们。”云裳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先开口说道，“不过，有一个事情，我倒是想要问一下你们的意见。”

青小姐的神色带着一丝紧张，她说道：“前辈，请说。”

“我之前许给了你们丹药，但我们却并未说品级的事情，刚刚你们也听到了，我有上品的浑天丹，原则上来说，我也希望给你们的是至少上品。但若是想要这上品，你们就得许我一点时间。若是你们着急，那我可以现拿出来的，就只有中品浑天丹了。”

青小姐原本以为云裳会有其他的变故，没想到对方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席话，而且，她还从中抓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想都没想过的信息。

“至少上品？”青小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自己听到的内容，就先一步被身边那位元婴修士抢先了，那元婴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还可以给我们提供极品品级的浑天丹？”

伴随着元婴的话音落下，包含青小姐在内的五个人，都紧紧地盯着云裳，等着她的回答。

“自然。”云裳点头，“上品等一天，极品等三天。”

青小姐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能得到极品浑天丹的机会，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我愿意等三天，前辈我愿意。”

极品浑天丹，别说三天了，便是三十天、三个月，她也愿意等。

“行。”

“你真的有极品浑天丹？”元婴修士却在这时候，慎重地问云裳。

这问题，其实他之前就想要问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对方又主动地提出了极品浑天丹，他就不得不确定了。

在云裳给出反应之前，他又补充说道：“我希望你慎重地考虑我说的话，如果你现在坦诚你没有，我可以不追究你戏耍我等；但若是你承诺与我，三天之后却拿不出来，我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天涯海角，也必不会放过你！”

说到后面，元婴修士已经算是在威胁云裳了。

他的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想要让云裳否认自己的话，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云裳能拿得出来浑天丹，但实际上，不管是一边的同行人，还是云裳，都是明白，他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法来判断云裳到底有没有撒谎。

毕竟，现在的云裳，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们确定地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浑天丹。

你说有吧，但她随便张口就是极品的浑天丹，让人难以相信；可你说没有吧，她又是如此轻易地就敢说出自己有浑天丹来，面对的人，还是修为远超过自己的元婴，便是找死也没有这样找的……

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元婴修士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如果云裳的目的是为了利用他们好结识到第一楼的掌柜，那么现在她的目的已经实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说出了只要云裳说出真相他就不予追究的话，正常情况下，若云裳真的是骗子，这时候就可以承认了。

虽然自己人难免憋屈，但他们好歹知道了真相，可以全力准备竞拍下拍卖大会上的浑天丹，而不至于错过最后的机会。

云裳不慌不忙地说道：“前辈放心，若三天后我不能交出极品浑天丹，前辈大可以杀我取魂祭炼。”

“这可是你说的，”元婴修士接过了云裳的话，“我给了你机会，若三天后，证实你欺骗于我，我必然说到做到，杀我取魂祭炼。反之，我认下这个人情，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此生皆作数。”

得一个元婴期的许诺，在这个世界里，还是非常值钱的，更何况这个元婴的后面还站着一个化神，这样的一个许诺，价值并不在浑天丹之下。

当然，这样的判断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云裳来说，这样的许诺对她几乎就可以说是无用的，但这一番心意，她却是可以收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边言定之后，双方先前还有些带着疏离的距离感，顿时都被拉近了不少。

也没多久，那中年掌柜就回来了。

他撩开门帘，走进来的那一刻，云裳就知道，这拍卖大会，自己多半还得参加——虽然中年掌柜尽力地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缓和，但他的眉心眼神中，依旧还是有少许难以掩饰的失望失落，联想到他此去是干嘛的，这失望失落的原因就不难想象了。

虽然计划没能达成，但云裳却也没有太失望：其实，一早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也是因此，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楼的盛名响亮，她早就听说过它的存在，而就在听说第一楼存在的时候，她也同步听到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内容跟她现在的经历很像，然后那位第一楼的楼主，没有让更换拍卖物品，理由便是第一楼有第一楼的规矩，上架了的拍卖物品，只会通过公开公正的拍卖所得。

有了这样一个案例在前，云裳便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希望兼简直不能更渺茫。

不过，也是因为她并没有带太大的希望，所以这会儿看到中年掌柜的表情倒也没有太失望。

“前辈，真的很抱歉，”中年掌柜躬身歉意说道，“拍卖清单已公示，无法进行替换。但楼主让晚辈转告前辈，上品浑天丹的价值远远超过千丝草，第一楼愿意多出两成价格向前辈采购上品浑天丹。并且，为了表达第一楼的诚意，第一楼愿意为前辈倾尽力量寻找千丝草，作为礼物赠送于前辈，只是可能需要前辈等待我们一段日子。”

中年掌柜这话一说，云裳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第一楼楼主观感更好了。

其实，这件事情，对第一楼来说，有一个十分简单且有效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找自己的人，将千丝草拍卖下来就是了。

拍卖大会是第一楼举办的，只要第一楼愿意，什么样的价格，他都可以喊得出来，这个世上不可能会有人出得起比第一楼更高的价格。

因为，第一楼完全可以空手套白狼——那钱反正都是给自家的，再多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根本不用担心拿不拿得出来。

所以，第一楼完全可以不用换下千丝草，然后自己拍下来，再把这一株千丝草交给云裳，换取云裳承诺的上品浑天丹。

可哪怕这样的“捷径”摆在自己的面前，第一楼的楼主却依旧放弃了这样的选择，而是愿意支付高出两层的价格来向自己采买上品浑天丹，并同时还免费赠送自己一株千丝草。

这中间换算下来，成本可是翻了将近一倍。

“我很敬佩楼主的为人，”云裳先是表扬了第一楼楼主一句话之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这样，不若我换个我们双方可能都会更加满意的条件，如何？”

中年掌柜说道：“前辈请讲。”

“第一个条件，第一楼为我准备一间包厢，我自己去竞拍千丝草，能否拍下，那就是我自凭本事，最终结果与第一楼没有任何关系；第二个条件，第一楼为我准备三份炼制浑天丹的材料以及顶级炼丹炉。”云裳慢慢地说出了让所有人都呼吸一紧的话，“而我，保证在今日内，赠与第一楼两枚上品浑天丹。”

云裳敏锐地发现了中年掌柜的犹豫，又再次添加了一点砝码：“我看你们这浑天丹，标记的是中等品级，而我交换的，是上等品。”

这下，中年掌柜脸上的犹豫瞬间变成了激动。

但同样的，人嘛，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所以，云裳打算再挣扎一下，她问道：“若是我用浑天丹换呢？”

当然，云裳这样做，除开少女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总觉得在这个拍卖会上，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既然浑天丹作为了拍卖会的压轴，足见它的价值得到了第一楼的认可是在千丝草之上。

那中年掌柜果然是被云裳这样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而再次听到云裳拿浑天丹出来作交换的青小姐等人：“……”

考虑到以上种种，云裳才提出了让少女引自己认识第一楼的掌柜。

或许对少女等人来说，要见第一楼的掌柜，别说是对云裳，其实便是对普通身份的人，也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毕竟第一楼开门做生意，掌柜的哪里有不见客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