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她说是来找二爷的，我想着你上次提过，说二爷原本的那个心上人现在就在北平，我猜会不会是她啊？”

陆冷君：“她可说自己叫什么？”

陆冷君：“怎么？有狗追你啊？”

兰心微微喘着气。

这日，陆冷君在房中练字，兰心从外面冲锋似的跑了进来。

陆冷君：“然后呢？”

陆冷君：“是谁？”

兰心：“是个女人！”

兰心摇摇头。

陆冷君：“那就好……”

不对！等等！女人？

兰心：“苏志清带着她去客厅了，我总不好跟着一起过去，所以就赶紧跑来告诉你，咱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按理说人家是来找何慕生的，自己也不是正室女主人，去总是不妥的，但是好奇心使然，陆冷君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

陆冷君：“走，去瞧瞧。”

陆冷君松了口气，不是柴崎山泽就好。

苏志清有些支支吾吾的，面露难色，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冷君心中有了大概，若是一般的女子，苏志清应该不至于这样吞吞吐吐。

兰心：“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陆冷君拦下兰心。

陆冷君：“别问了，苏管家既然为难就不用说了。”

苏志清松了口气。

陆冷君看了看苏志清手中的茶盘，问道。

陆冷君：“我们能进去吗？”

苏志清刚缓和的神色又复杂起来，纠结良久，有几分故作镇定的回道。

苏志清：“自然可以，您是主人家，怎么问我呢。”

陆冷君微微笑了一下，打头向厅子里走去。

进了客厅，那女人听见脚步声抬头去看，见到陆冷君和兰心走进来，先是一滞，随后起身浅笑向陆冷君和兰心问好。

“二位应该是四姨娘和五姨娘吧，贸然前来拜访，打扰二位了。”

明明是来找何慕生的，明明陆冷君来时心中是有敌意戒备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眼前的人后反而那些敌意戒备都没有了。

眼前的女人长相并不是那种惊艳绝世的美貌，甚至不如在何府内的任何一院的女人，她长相普通平凡，但眉宇间的和善让人觉得很好亲近，她的声音温柔淡然，大有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味道。

陆冷君突然觉得自己如今站在这儿有些多余，像是来故意招惹是非的俗气之人。

兰心的性子向来随和，她来时本也只是好奇使然，没有陆冷君那般的小女子心思，此时自然比陆冷君坦然，她对着那女子一笑，道。

兰心：“没事没事，我们也是总在院中待着实在无聊，看有人来了觉得新奇，你不必拘束，坐吧。”

那女子落了坐，兰心和陆冷君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在。

兰心：“二爷最近忙的很，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若要找他可能还要很久呢，你先喝点茶。”

这么提醒，一直在一旁立着的苏志清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进来是要干什么的，连忙上茶。

苏志清：“台菊小姐先喝茶，我这就是派人先知会二少爷您来了。”

台菊……

竟真是她……

陆冷君的心中咯噔一下。

台菊浅浅一笑，道。

台菊：“不必了，二少爷既然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我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苏志清点点头，看了看座上的三人，觉得自己在这儿有些尴尬，便想找个由子出去。

苏志清：“那三位先坐着，后院送菜的活计马上来了，我要去盯着些。”

三人点点头，苏志清如释重负的出去了。

陆冷君静静打量着台菊，何家中的几院都是十分出色的，林如雪高贵优雅，苏末风姿绰约，白翠荷媚态万千，兰心秀外慧中，可这些无一人能代替台菊，陆冷君曾无数次幻想过台菊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许是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又许是冰雪净聪明，雷霆走精锐，陆冷君从没想过她是如此平凡，清淡如水，可这个淡如水的女子并没有让陆冷君感觉到任何的优越得意安心，相反，陆冷君觉得自己面对台菊有种甘拜下风的感觉。

台菊见陆冷君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兰心在旁边戳了戳陆冷君，提醒她的失态。

陆冷君收回目光，笑道。

陆冷君：“抱歉，我在想些事情，一不小心走了神。”

台菊浅浅笑道。

台菊：“没关系。”

陆冷君：“台菊姑娘是来等二爷的，和我们也初次见面，难免尴尬，想必我们在这里也会让你有不自在，你慢慢等吧，我们就先走了。”

台菊也并没有客套说着没有的话，她站起身，送陆冷君和兰心离去。

——

陆冷君打从客厅回来后就一直趴在桌上对着纸笔发呆，兰心拿手在陆冷君眼前晃了晃。

兰心：“你怎么了？又不是男人，怎么也被台菊把魂勾走了？”

陆冷君回过神笑了笑，对着兰心问道。

陆冷君：“你觉得……台菊是和怎么样的女子？”

兰心想了想。

兰心：“嗯……我觉得吧，乍一眼看去平平无奇，可靠近了看，觉得周身有种娴静的美好气息，反正我不讨厌她。”

陆冷君低下头，看着桌上何慕生留给自己练习的字样，用手轻轻摩挲着。

陆冷君：“我觉得她就像这字一般，随不如繁花似锦，却自有属于她自己墨香风雅，她就是二爷心中的那个人，台菊。”

兰心：“确实让人意料不到……”

兰心想了想，冲着陆冷君问道。

兰心：“你说……她这次来找二爷是所为何事？”

陆冷君摇摇头。

陆冷君：“我也不知道，不过……”

何老夫人说过，台菊的丈夫去了，而她也没有什么别的亲人，独自留在北平，生活并不怎么如意，而且看苏志清的态度，他应该不止一次见过台菊，台菊的事情苏志清应该都知道，那么何慕生应该也都清楚，台菊这次来，到底为了什么……

陆冷君：“她是谁？”

苏志清：“她……这……”

——

陆冷君和兰心现在客厅外远远朝里看着，里头的女人身穿一件素色衣裳，静静地做在那里，也不四处张望，盯着地面不懂不懂，像个被定格了的仿真假人。

又过了五六日的功夫，宋明忙完上海的事情也赶来了北平，他的到来好像并没有缓解何慕生的忙碌，陆冷君与兰心每日都在院子待着，刚开始的时候两人聊聊天，玩玩雪也不觉得无聊，可是到了后来该聊的聊完了，雪也没什么新鲜了的时候，二人就更加无聊了，而何慕生仿佛比在上海的时候要更忙，经常不到天大黑是不回来的。

苏志清泡了茶水准备送进去，见陆冷君和兰心站在外头，停住脚步，问道。

苏志清：“四姨娘，五姨娘，您二位怎么站在这里？”

陆冷君看了看里面的女人，问道。

兰心：“外面来人了。”

陆冷君神色一僵，自从上次柴崎山泽闯进了原本平静的生活，陆冷君的心就悬起来再也没落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