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

墨肆城看到她眼底烛火跳跃，熠熠生辉，那里仿佛装着璀璨的星辰大海。

墨肆城抿着薄唇不语，就那样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微微摇曳的烛火将他半边脸映成了橘红色。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乔一隐隐感觉到他生气了。

墨肆城将她放下来，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

抬起头，问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嗯。”他的喉咙间发出一道闷闷的，且低沉冰冷的声音。

乔一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击打了一下。

他眯了眯俊眸，在暗淡的光线里，他目光深邃如炬，笔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却又讳莫如深。

而他不悦却又不明说自己为什么不悦的这种别扭劲，让她心灵备受打击，且郁闷。

她将自己打着石膏的那条腿移到沙发上，平放着，以得到充分的休息。

乔一还在等待他的回答，“有事吗？”

墨肆城回过神来，眸光微敛，嗓音淡淡地道，“没什么。你早点休息。明早七点从家里出发。”

乔一眉心轻蹙了下，蠕了蠕唇角，“哦。”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招惹他不悦。

还是，想说些其他的什么？

顾乔一窝在沙发里难过得乱想了好一阵。终究是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却成功的让自己再一次失眠了。

——

翌日一早。

林管家看到顾乔一满面憔悴，盯着一对黑眼圈的样子，被吓了一跳。

“小姐，您……”

“我怎么了？”

顾乔一抬起苍白的小脸，用一双乌黑的熊猫眼呆滞地“望”向林管家，发音含糊的问道。

由于一夜未睡，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差到爆了。困，头疼，发晕，且浑身酸软无力。

林管家原本想说的话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则生生地咽了回去。摇摇头，道，“没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去下面吃，还是让人端上来？”

乔一无力地道，“我下去吃吧。”

林管家，“我扶您。”

——

墨肆城正在餐厅里用餐。此时，他面前摆着精致的三明治，一杯牛奶，一份厚切菲力牛排。一切看似简单，且不失简约。

“早。”

顾乔一在他对面坐下，并打了声招呼。

墨肆城抬起头，“早”字还在舌尖打转，最终没说出来，而是被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惊讶地看着顾乔一，并忍不住皱眉。

顾乔一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掀开，问他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墨肆城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林管家。

林管家接收到他的眼神便立马会意他要问什么，但是林管家轻轻地摇了摇头。

顾乔一现在这副“鬼样子”，昨晚一定经历了什么，但她没说，别人自然不知道。

接着，墨肆城冲林管家轻轻地摆了摆手指。

林管家颔首，退出去。

墨肆城小心翼翼地用刀叉切割着牛排，表现得漫不经心，对乔一道，“这次度假回来后，我打算从这里搬出去住。”

话落。乔一切割牛排的动作不由得顿住，缓缓抬起头，“熊猫眼”定定地看着他足足两分钟，问道，“你……打算和我分居？”

她此话一出口，倒是把墨肆城给惊得一怔。

随即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乔一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切牛排。

墨肆城道，“我喜欢安静，但这边人太多了。我觉得吵。”

乔一道，“那就还回我们自己的家。”

最近这段时间有些特殊，乔一选择住在顾家，是因为这边有管家有用人，她和墨肆城都能得到充分的照顾。

墨肆城道，“先吃饭吧。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具体搬不搬，搬到那边回来再定。”

“好。”乔一应了一声。

墨肆城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然后默默垂下眼帘，继续安静地用餐。

照理说，他并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对待任何事情都决断快速且笃定。

然而，偏偏在搬出去这件事上，当他看到顾乔一受伤难过的眼神的时候，他瞬间就变得犹豫了，并且不忍直说。最终说了很模棱两可的话。

责备她晚回家？

或者说他已经彻底受够了她，并且想和她离婚？

之后他便离开了。

乔一却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呆怔了良久。

“谢谢。”顾乔一道谢。

直觉告诉她，那个男人明明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可他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徒留她在这里胡思乱想。

他刚才想说什么呢？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乔一轻咳了一声道，“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