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话说的合适不合适。

就这样干巴巴地讲出来，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现在太安静了。

平日里，她总是舞舞喳喳的，很爱讲东讲西。

墨肆城用眼角的余光瞄了她一眼，感觉她跟平时不太一样。

墨肆城愣了一下，继而咳嗽了一声，道，“要不……我们聊聊？”

平时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都觉得很烦。但她现在突然变成了“哑巴”，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

“喂。”他忽然冲她开口。

乔一点头，“好啊。不过，聊什么？”她倒是爽快。

她那双眼睛里波光微动，恍然是泪。

她为什么要哭？

“聊聊，过去。”墨肆城道。

乔一问，“你想知道什么？”

墨肆城，“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乔一把脸转过来，问道，“干嘛？”

墨肆城，“……”

他不语，只是抿着薄唇，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连顾乔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对他说这些。

他到现在头伤都还没有彻底疗愈，跟他说这些类似于天方夜谭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加重他的病情。

乔一悻悻地吞了吞舌头，咧着嘴干笑了两声，道，“我刚刚……开玩笑的！”

可下一秒，墨肆城却说，“我信。”

“呃？”

这次换乔一吃惊了，“你……信？”

墨肆城点头，道，“我信。我最近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而那些梦，我觉得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这种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他这是在主动搭建和她之间沟通的桥梁吗？

他想知道这个小女人每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她的身体里究竟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于是，便编出这样的借口，骗她接着把刚才的话说下去。

乔一，“呃……”

她自己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接着往下讲了。

墨肆城盯着她写满纠结的小脸，道，“你认为我上一世是什么样的人？”

他之所以用“你认为”这样的说法，就说明他并不真的相信“人有前世今生”这种说法，但他有意引导她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是希望能听到她畅所欲言。

换句话说，他就是想听她讲话了。

无论是什么话题，她只要说就好了。

乔一道，“你前世啊，是个非常非常霸道的人。”

墨肆城听完没反驳，而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如果人真的有前世今生，那么，改变的也只能是肉体而已，灵魂则会无穷尽的轮回下去。所以，性格应该也不会有所改变。

乔一继续道，“同时，你是个会默默付出的人。”

“哦？”

听到这儿时，墨肆城发出了疑问，“怎么个默默付出法？”

“举个例子。假如我某一天跟管家说我想吃糖炒栗子，并且恰好被你听到了。你就会走遍大街小巷，给我买一大包在云城很难买到的糖炒栗子，然后让管家交给我。并且，还不准管家说是你送的。”乔一道。

墨肆城低头沉吟了几秒道，“这叫默默付出吗？我觉得是‘拧巴’。”

乔一就笑，“是啊。你很拧巴。比这还拧巴的事情你还做过许多。比如……”她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道，“你这里出了问题。”

墨肆城当即反驳，“你那里才出了问题！”

顾乔一不怒反笑，“你这一世就比上一世直白多了。换做是上一世，我如果说你这里出了问题，你一定会用很迂回的方式告诉我，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不过，你确实这里出了问题，长了一颗肿瘤。只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说到后面，乔一的声音渐渐变小，神情有些惭愧，“对不起！我那时候但凡对你多关心一点，或许，我就不会那么草率地离开你了……”

“离开？”墨肆城皱眉，眼底是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怒意。

照理说，他现在失忆了，心里对她没有爱意。

所以，听闻她刚才说的那些，不该生气才对。更何况，她所说的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可他分明就是有些生气了，气这个小女人居然离开了他。

他似乎是忘了，他前不久还考虑过要不要和她离婚这种问题。如今，他却在计较她上一世离开了他。

这叫什么？

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他现在还没有清楚的意识到，其实这种怒意是出于在乎。

心想:这女人八成该吃药了。

顾乔一不在意墨肆城反感的表情，继续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但这种事情却的的确确发生在我身上了。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乔一想了想，忽然问道，“那你是想听上一世的你，还是这一世的你？”

“什么？”墨肆城皱起了眉头。

乔一坐在床上，后背倚靠在床头，拥着被子发呆。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眼圈微微泛红。

心想: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接着，乔一笑着问道，“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墨肆城不语。

看她现在的样子，貌似是心情不好。

墨肆城眼底的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