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全才用一只手在墨肆城的眼前晃了晃，道，“喂？想什么呢？”

“呃？”

车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所有乘客都没有聊天，皆仰头盯着十几吋的电视屏幕，且神色各异。

公交车的电视上播放着今日的早间新闻。

但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

曾经人人以在这两个集团上班为荣，甚至有人为了能到这两家集团上班，心甘情愿的花钱送礼请客吃饭走后门。而且，人人都因买到这两家集团的股票而沾沾自喜，以为稳赚不赔，能当常胜将军。

但如今，所有与这两家集团沾边的人怕是心情最忐忑的了。

墨肆城这才回神，转头看着董全才，“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墨肆城”这三个字有些耳熟罢了。

如若这两家集团大厦倾倒，哪怕是最底层的小员工、小股民也会跟着一起倒霉。

此时，墨肆城神色颇为迷惘地盯着电视，心头似缠绕着密密匝匝的藤蔓，心情有些沉重。

墨肆城。墨肆城。墨肆城……他在心里暗暗地念叨，并觉得自己与他既远又近。

董全才说，“往前走一走吧，我们该下车了。”

——

唇亡齿寒。

不发一言。

顾严岂以为她现在仍旧没有完全清醒。

之前也发生过几次类似的状况，她睁开眼，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顾严岂走到病床前，轻声唤她的名字，“乔一。乔一。乔一。”

唤了三声。

顾乔一都没有反应。

她像极了一只漂亮的娃娃，躺在那里，没有生机，一动不动。

顾严岂微微地叹了口气。

心情有些复杂。

但当他转身时，突然听到一道粗哑的声音。

“哥！”

轰——

就像是被一道闷雷击中。

顾严岂的身形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心情是难以言说的复杂。

惊喜。

失落。

难受。

一时间，五味杂陈。

“哥！”

她又叫了他一声。

他慢动作转过头，蠕了蠕嘴唇，“我、我在。”

此时，顾乔一已经是完全清醒着的。

接着，他将乔一从床上扶起来。

乔一乌黑的长发自然得散落着，有一节发梢轻轻地扫过他的手背，有些微微的痒。

“我去叫医生。”顾严岂说。

话刚出口，顾乔一便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又小凉，像是一块冰压在了他的手腕上。

“哥，你先别走！”

“告诉我，肆城在哪儿？”

她身体虚弱，说话很费力气。

仅是简短的两句话而已，她说完就气喘得不行。

顾严岂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芒，唇角动了动，“我……先去叫医生。”

说完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得扯开乔一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病房。

他轻皱着眉头，放下水杯，转头看向病床。

顾乔一平躺在床上，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医院。

“肆城！”

“……今日上午，墨太由于突发心梗，险些丧命，现正在恒康医院接受治疗。近日以来，墨氏和顾氏这两家集团所遭遇的事故一波三折，先是顾氏总裁顾志山被绑架，接着便是墨氏集团的总裁墨肆城遭遇车祸并失踪，如今小墨太尚在昏迷之中，状况频发，由蝴蝶效应引起两家公司的股票价格急剧波动，从而牵动着万千家庭和股民的心。”

顾乔一大喊了一声，并猛然睁开了眼睛。

“嘶！”

顾严岂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本正在倒水，不曾想乔一突然大叫了一声，拎着水壶的手不禁微微一抖，于是刚烧滚的热水就浇在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车厢内凝聚着一种古怪且压抑的气氛。

墨氏和顾氏这两家集团是商界龙头，所有员工加起来有十几万之多，仅a股股民就有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