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忽然叫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眸色变冷，“为什么忽然这样叫我？又想玩什么把戏？”

她觉得事情远比她眼睛看到的要复杂，但她就是无法猜中事情的全部。

——

她沉思了好一阵，却理不出个头绪。

“哥。”

顾乔一是在半个小时前来到这儿的，但来了之后又闷不吭声，只自顾自地想事情。

顾严岂也不理她，由她坐在客厅里发呆。

他觉得乔一每一次向他示好目的都不单纯。

眼下，顾乔一终于回了心神，扯了扯嘴角，对顾严岂说，“你这里清静，无人打扰，适合想事情！”

“哦？”顾严岂轻笑，“我还以为你是找到了当年害死我父母的真凶了。没想到，是看上我的房子了。”

以前是他看走了眼，认为她是个单纯好骗的傻妞，但现在他很清楚，她只是长得太美，让人误以为她只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罢了。

其实她很聪明，且深谙人性。

乔一勾了勾唇角，“我跟你还用玩什么把戏？我们早就已经把脸皮撕破了不是吗？”要来就来最直接的，砍死对方拉倒。

直到刚才，他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发现她仍旧坐在客厅，保持着刚来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

“说吧。”顾严岂很好耐性地对她道。

他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现在空闲下来，很乐得陪她聊些有的没的。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不想活？”乔一问道。

“谁不想活了？”顾严岂不答反问。

乔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假设存在这么一个人，她不想活了，会是因为什么呢？”

“顾乔一，你一下午就在我这里思考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吗？”顾严岂一脸忧愁地看着她，眼睛扫了一眼她的小腹，“你就是这样给你的孩子做胎教的？想一些死不死的问题？”

乔一突然感到无言以对。

顾严岂顿了顿，忽而接着道，“如果是我，当身边无爱亦无恨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活着没什么意义。”

“呃。”

顾乔一怔忪了一瞬，“无爱，亦无恨？！”

顾严岂冷笑，“估计以你的智商应该很难理解吧。”

很明显，他在讽刺她智商有限。

乔一很不满意。

于是，把脸色沉下来。

“我怎么会不懂？自然是一个人没有了精神寄托，感到身世如浮萍，所以才想到去死。”

“没想到你真的懂。还有一种情况，当一人物质贫乏到极点，活着也是苦苦的煎熬，还不如死了，这种时候，也会想要自杀。”顾严岂笑道。

“但我们这些人，永远不会因为钱而自杀。”顾乔一说。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从不会因为没钱而发愁，只会因为该怎么把钱花出去而发愁。

顾乔一属于这一类人。

墨肆城属于这一类人。

顾严岂属于这一类人。

而秦雅芙其实也属于这一类人。

秦雅芙现在虽然父亲在牢里，母亲去世，可他们给她留了很丰厚的一大笔财富。

她就是每天什么都不做，只坐吃等死挥金如土，也能挥霍两百年。

所以，乔一心想:秦雅芙未来绝不会因为没钱而自杀。

那么，她自杀的原因就很可能是顾严岂说的第一种了，无爱亦无恨。

无爱……

可是，顾乔森难道不是她的爱人吗？

她怎么舍得丢下他，纵身跃入冰冷的江水之中？

恨？

她心中有恨吗？

乔一想了半天也想不通。

顾严岂见顾乔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会儿苦恼，一会儿释然，一会儿又眉头紧锁。遂轻笑道，“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白白浪费脑细胞。”

乔一“切”了一声。

这时候，刘妈走了过来，对顾严岂道，“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顾严岂点点头，随后，他问顾乔一道，“你是留下来吃，还是回家吃？”

顾乔一暂且收起思绪，道，“在这儿吃。回家吃多麻烦。”

顾严岂笑笑，“看来墨肆城最近都不怎么管你。”

顾乔一随口道，“前几日的热搜你应该也看了吧，所以我现在正和他冷战呢。”

“哦。冷战。”顾严岂点点头，神色微妙地笑笑。

但顾严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变着变着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乔一喝了口果汁，道，“我想问你个问题。”

顾严岂无话可说。

没错。照理说，他们现在是仇人。

顾乔一摊开手心，原本攥在手里的小票被汗水打湿了，字迹变得有些模糊。

而且是那种看到对方就恨不得往对方捅上几十刀的仇人。

可他们现在却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冷静地看着彼此，一点想杀死对方的欲望都没有。

这很不正常。

华荣别墅区。

“你最近很爱来我这儿！”顾严岂将一杯鲜榨的果汁放在顾乔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