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整支曲子都放完，奉慕华说，“命运真是无常，生命真是脆弱……谁能想到一代才女就这样陨落了，明明还不到五十岁，事业一片前程似锦！”

“是啊。”

乔一走到车旁，将手中的黑伞交给奉慕华，随即钻入了车中，细白的手指轻轻地掸落沾在头发丝上的雨珠，同一时间，墨肆城从另外一侧车门坐进来。

“阿嚏——”

好在春天这个时令里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车厢里好一阵静默。

墨肆城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烧，他松了口气，然后对老秦说，“把暖风打开吧。”

“是。”

老秦在旁附和了一句。

“……著名音乐家朱慧琪于今天上午十点零二分去世……让我们在一同聆听一次朱慧琪老师生前的代表作《月光恋人》！”

电台主持人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播讲完毕，悠扬动人的大提琴曲缓缓地拉响。

乔一用余光瞄了一眼墨肆城。

他正不动声色地单手撑着下巴，侧头看着郊外翠绿如烟的景色，有些出神。

此时，他的心里活动是:朱慧琪去世，会有很多人为此感到伤心，但有一人，或许会感到开心！

老秦应了一声，一同打开的还有车上的电台。

秦雅芙满脸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犹如打了最近正流行的腮红色号，红得浓桃艳李，红得格外好看。

“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柔，就如同一片洁白的羽毛从天空慢悠悠地飘下来，落在众人的心上。

乔一笑道，“小嫂子性格好腼腆啊，不过我喜欢，嘻嘻！”

秦雅芙垂着纤长弯翘的眼睫拘谨羞赧的笑，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犹如珠贝。

“大哥今年三十二，而小嫂子才十八，正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顾乔林不怕死地调侃道。

这话甫一出口，果不其然，顾乔森的脸沉得跟黑锅底似的。

眼神锐利似刀片，犀利地丢向顾乔林。

顾乔林认怂，缩了缩脖子道，“好吧，我承认刚才的玩笑开过了，我认罚，自罚一杯！”

“不行！”顾乔木把三杯酒整整齐齐地摆到他面前，“必须得是三杯！”

顾乔林幽怨地看了顾乔木一眼，“二哥，你到底是谁那边的？”

顾乔木笑道，“我跟小嫂子是校友，你说我站在谁那边，你就喝吧！”

话说到这儿时，秦雅芙的身形不明显的一僵，微微抬头看了顾乔木一眼。

但顾乔木并没有注意到她，他仍旧跟顾乔林玩闹。

“唔……好吧，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跟大哥唔……”

顾乔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乔木强灌了一杯酒。

这杯酒喝得太急，顾乔林呛得脸都涨红了，抚着胸口咳嗽了好一会儿。

顾乔林滑稽的模样引的其他人拍桌大笑。

顾乔林心里十分不平衡。

拍桌道，“不行！怎么能光我一个人喝酒，你们却不喝？乔一怀着孕，除了她意外，其他人都得喝！尤其是大哥，你今天做‘新郎官’，必须得喝的最多才行！”

顾乔森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即便顾乔林有意起头刁难他，他也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心意说，“好，咱们划拳，谁输了谁喝，我输了就喝三杯，你们如果输了就只喝一杯，咱们看最后谁先倒下！”

“好！”顾乔木和顾乔林一致同意这个喝酒的规则。

顾乔木和顾乔林相互之间递了个眼色。

他们兄弟两人，人人一杯，对顾乔森一人三杯，简直胜券在握。

他们兄弟三人划拳拼酒。

乔一和秦雅芙则头碰头聊天。

秦雅芙瞄着乔一目前依旧平坦的小腹道，“乔一学姐，原来你怀孕了啊，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没给这小家伙准备什么礼物。”

乔一笑笑，“咳，别那么多讲究。你现在给他东西，他也不会用啊……欸，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我大哥好上的呗，说实话，我挺好奇的！”

“我给大家做一下正式介绍，这位是秦雅芙小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在雅舍小馆的集翠坊内，顾乔森如此向顾乔一，顾乔木，还有顾乔森三人介绍道。

——

绝大多数情况下，死亡便意味着结束，会为诸多事情画上句点。

不知道为什么，葬礼总是和下雨天扯到一起。

但有的时候，死亡，则意味着开始。

对秦雅芙而言，母亲的死亡，就意味着她复仇计划的开始。

——

乔一忽然打了个喷嚏。

孕妇抵抗力弱，很容易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