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眼神平和地看着她。

她轻轻地起身，穿上鞋，走出了房间。

她本意是到花园里转一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但在走廊里却恰巧遇到了顾严岂。

此时，墨肆城已经睡着了。

她勾了下唇角，做出一个状似是在笑的表情。“顾严岂……”

她回头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暗暗告诉自己，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解决的终究要解决。

于是，他主动问他，“要不要出去坐坐？”

乔一轻抿了一下唇，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些问题想问你。”

——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了。”顾严岂侧头看着她恬淡的素颜说。

“哦？说说看。”

顾严岂微笑。

讲真，有的时候乔一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顾严岂……是阴毒狠戾的他？还是温和如玉的他？

顾严岂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凉。

乔一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对不起，我好像不该这么问。”

顾严岂的目光深深地凝着她的眉眼和表情，似是不解，过了好一阵他才说，“他们当年死于一场车祸……”

乔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重点呢？”

顾严岂皱了皱眉，对乔一更加不理解，默了几秒后，问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乔一目视前方，目光淡淡的，“我调查过奉伯伯和伯母的死因，以及当年那场车祸的原因……”

她没有说谎。

她重生之后就雇了几名私家侦探重新调查当年顾严岂父母当年的那场车祸，到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

那场车祸确实不是单纯的意外，而是人为。

但乔一不相信凶手会是顾志山。

当年，顾志山和奉家年是好兄弟，他们从小就认识，16岁时一起离开舒适圈，出来闯荡，互相扶持，30岁时都各自有了各自小有规模的公司，40岁又各自成为所领域内的大拿。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一直在变，但不变的是两个人的友情。即便工作再忙，节假日的时候总要见一面，喝喝酒，聊聊天……

乔一的眼圈有些泛红，“我爸和奉伯伯当年的感情那样要好，你觉得他会是害死奉伯伯和伯母的人吗？”

她的目光笔直地望进顾严岂的眼睛里。

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乔一刚刚其实并没有说太多，却在他心里掀起了狂烈的风暴。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掩藏的很好，他也一直以为顾乔一没那么聪明……

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顾乔一什么都知道。

她就像是去过他心里一样，把他心里最大的秘密都一览无余。

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摇头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乔一莞尔，“哥！”

她叫他哥。

就像从前一样，带着敬意，还有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崇拜。

顾严岂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浑身一震。侧头，怔忪地看着她。

乔一接着对他道，“你能……能再给我点时间吗？让我调查处真正的凶手是谁……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是我爸，我会亲自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我希望我们都能放下对彼此的仇恨……行吗？”

顾严岂强自克制着胸臆间翻涌的复杂的情绪，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边缘，骨节泛白。眼角泛着红晕，笑道，“顾乔一，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不是病了？还病的不轻！”

乔一低头笑笑，“哥，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难道就换不来你一点点的理智吗？这些年，你难道就看不清爸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别说了！”

顾严岂突然冲乔一低吼道，缓缓地抬起眼帘，眼眸猩红。

他咬牙道，“你懂什么？”

说完他起身就走。

乔一盯着他微微摇晃的身影，吁了口气，然后喊道，“顾严岂，你理智一点！别被坏人利用了！你已经失去了一次家人，难道还要再失去一次吗？”

顾严岂的身形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回头，攥起拳头快步离去。

顾严岂怔住。

只是，他没想到乔一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乔一侧头，直视着他平和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你父母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是永远无法回避的。

由于乔一在来时的车上睡了一路，所以当到了真正的该午睡的时间她反倒又没了困意。

她知。

他也知。

“……”

她下意识地想回避他。

但当顾严岂叫出她名字的时候，她又鬼使神差地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