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

毕竟事关一条人命，而且是他最敬爱的爷爷。

但，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后抢救室的大门就开了。

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墨肆城将信将疑。

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如果这颗肿瘤不摘，墨老爷子很可能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但若取，他年纪这么大，有很大的几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医生出来问他们家属的意见。

他的一句话，会左右他是死是活。

现在墨鹰天夫妇都还在赶来的路上，时间紧迫，来不及打电话问他们的意见了，墨肆城做的决断。

“摘吧。”

他不愿意爷爷就这么去了，但也不希望爷爷会从此变成植物人，整日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老爷子骄傲了一辈子，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到最后是窝窝囊囊的。

医生点了点头，“手术的风险系数很高，请家属在这上面签个字。”

摘还是不摘？

已经快入夏了，他的手居然还这样凉。

乔一默默得叹了口气，握着他手的力道不自觉得更紧了几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默得陪着他。

墨肆城发现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小东西，其实也有细腻贴心的一面。

他冲她笑笑，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事，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乔一点点头，给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爷爷怎么样了？”

五个小时后，墨鹰天夫妇风风火火得赶到医院。

墨肆城看着父母，说道，“手术还在进行中。”

墨鹰天夫妇相互对视了一眼，面上是如出一辙的哀色。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们，目前医生正给爷爷的做的不只是一项手术。他脑袋里有一颗肿瘤，位置很刁钻，压迫到重要的神经，不摘的话就会从此当个植物人。所以，当医生问我同不同意摘除的时候，我写的同意。但，手术风险很大……”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墨鹰天夫妇却听得懂得不能再懂。

墨鹰天拍了拍墨肆城的肩膀，说，“如果医生当时问的是我和你妈妈，我们也会选择同意的。老爷子一辈子都活得很骄傲，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窝窝囊囊得昏睡在床上，成为一个植物人的。”

他们父子是想到一处去了。

墨鹰天接着又道，“老爷子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枪林弹雨也不在话下，希望他也能顺利挺过这一关。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出现最坏的结果的心理准备。”

墨肆城神色有些凝重。

乔一和墨太太则都有些鼻酸。

到底是一家人，如果老爷子就这么没了，终究是有些不舍的。

乔一想到之前还在心里与老爷子顶嘴，越发觉得不应该。

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她就应该在他老人家面前嘴巴甜着点，把他哄得开开心心的。

这时，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一幅画面……

他签好字后放下笔，垂下眸子，微不可闻得舒了口气。

乔一握住他的手，触手的感觉是冰凉冰凉的。

墨肆城拿起笔，当时手都是有些抖的。

乔一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被细针扎过似的感觉，说不上很疼，但酸酸涩涩的。

乔一为了向墨肆城证明自己能预知未来，便告诉他，一会儿医生还会出来一次，让家属签署病危通知。

她一直以为墨肆城的性情是女娲拿石头炼出来的，又冷又硬，无坚不摧，无懈可击。

可，如今她发现，他其实是有弱点的。

表面看上去寡淡冷漠的他，其实极重感情。

因为在手术过程中，医生发现其实在墨老爷子的还有一颗肿瘤，但位置比较特殊，取的话有些风险。

而且，墨老爷子在地震之中晕倒之后便昏迷不醒，很可能就和这颗肿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