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夜皇却转头上了姐姐的床，很多个无眠的夜晚，颜渃雪忍不住去想。当时在船上，夜皇是不是像玷污她一样，同时也要了姐姐，所以再见面时，两人才会那样迅速如漆似胶。

如果事实真的那样残忍，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怪姐姐。毕竟错不在她们姐妹，而是那个阴狠好色的男人。

“雪儿一直瞒着您，其实我和姐姐当年被黑衣人劫走后，并非只是遭受严刑拷打逼供。他们将我和姐姐分开关押，然后……”

话到这里，颜渃雪眼中泪水簌簌而下，痛苦的说不下去。玄水大陆能修仙问道，人人心神向往，可这里却是她一生噩梦的开始。如果可以，她宁愿时光倒流，自己还是沐恩候府无忧无虑的三小姐。

无论夜皇怎样无耻卑鄙，她的女儿是无辜的，为何欺辱了她后，还不肯放过他们的孩子？颜夏不是她一个人的，夜皇也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能那样狠心？

那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她从来没有看透过。失了清白，发现自己有孕之后，她曾想过认命，接受那样不堪的男子成为丈夫。

“我被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迷昏，再醒过来已是不着寸缕。虽然意识模糊，半梦半醒，但雪儿知道在我睡着的时候，被那个男人侵犯了。”

至于姐姐被带去哪里，又经历了什么，颜渃雪从来不敢问起。这件事成了姐妹两人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没人敢再次主动提起。

名字里有个皇字，就真拿自己当皇帝了？呵呵……，若是真龙天子，又岂会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人前。

“再后来，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决定放了我和姐姐。回到浮空城中，见到女皇表姐，被赐封郡主，雪儿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

谁知夜皇竟再次出现在她们姐妹面前，当着她的面，在她的寝殿床榻之上，与姐姐亲密欢好。

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她曾试探过几次，结果都是无疾而终。只要她一提起这个问题，夜皇即刻转头去姐姐的寝殿找乐子。

可怜她身怀有孕，被人当面羞辱，连哭闹都不敢，为了腹中孩子只有生生忍着。

“等我发现自己怀了颜夏的时候，姐姐早就和夜皇勾搭上了，他们不知廉耻，屡次私会偷欢，雪儿明知不妥，却顾忌着姐姐的颜面，还有腹中的孩子，没有及时向女皇回禀。”

原本以为早已愈合的伤疤，再次被当面揭开，才发现里面满是脓液脏污，她受过的屈辱原来从没一日忘却过。

目送女皇拂袖而去的背影，颜渃雪被泪水模糊了双眼。表姐一直对她很好，明明看破了一切，却什么也没追究。是她辜负了女皇的信任，给了夜皇伤害女儿的机会。

“来人，为本郡主梳洗。”是时候去见见她的好姐姐了，失去孩子是多么悲痛欲绝的事，颜渃凤加诸到她身上，今天她要加倍还回去。

……

浮空城外，一直在城门口等到夜色降临，慕容逸涵父子也没等来想见的人。

“父亲，我们回去吧。看情形，大哥是铁了心不肯见咱们。为今之计，只有另谋出路了。”

下等流民的日子不好过，风餐露宿，衣不蔽体是常态。香雪国灭亡后，他和父亲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

原本信任他们的主上，突然性情大变，将两人驱离。无路可走之下，慕容辰博想到了在天凤国担任大将军的嫡兄。

“博儿，我们回不去了。”慕容逸涵满脸苦涩憔悴，为了攒齐乘坐客船的灵玉币，他们父子二人没日没夜干了将近一年的码头苦力。

来浮空城投靠大儿子，本就是破釜沉舟之举。如今他们身上一枚灵玉币也无，没有客船愿意让他们乘坐的。

摸了摸干瘪的钱袋，慕容辰博当然明白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夜色降临，浮空城马上就要宵禁了。他们再不离开，会被守城侍卫强行驱赶下海的。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想到昔日的世家贵公子，今天也有沦落到被人当难民驱赶的时候。

身前是华灯璀璨，光华耀眼的浮空城，身后则是茫茫黑色海域，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如果被驱赶下海，慕容辰博毫不怀疑，里面隐藏的海兽会即刻吞吃了他和父亲。

没有户籍，没有身份令牌，想进这座城，竟成了生命中最艰难的事。

慕容辰博捏紧了拳头，酒色过度的浮肿脸上，全是憎恨羞恼。

城楼上，隐在城墙暗影中的慕容辰澜，将下面情形尽收眼底。

有谁能想到，威风凛凛，六亲不认的父亲，也有卑贱如斯的一天。

娘，你看到了吗？那个辜负你，苛待你，休弃你的男人，如今就是个衣衫褴褛的贱民。卑微如蝼蚁，可以让人肆意践踏羞辱。

男子闭目仰天，眼中两行清泪滚落。对于母亲之死，慕容辰澜一直没能释怀。本是高贵的皇朝长公主，只因爱上一个狠心凉薄的男人，就陪尽了一生的幸福和骄傲。

如果不是心底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怎会一次次容忍姐姐与自己的男人偷欢。不但不主动揭露，还处处帮忙掩护。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朕会派兵继续寻找颜夏，直到将人带回天凤国。表妹身体羸弱，还是多休息为佳。”

“事情发展到现在，都是我的错，是雪儿害了颜夏。”

“表妹当真糊涂，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朕！”

“表姐，夏儿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救她。”遭人劫持受尽折磨，清白尽失后，被丢回浮空城外，差点淹死在深海之中。这于颜渃雪而言，是一生最不愿回忆的耻辱。可比起寻回女儿，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如果朕没猜错，夜皇就是之前潜入到颜家浮空岛，差点被朕捉住的黑衣人吧？”

那次桃色偷情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碍于皇家颜面，没人敢当面提起。但背后私下议论者不知几凡。

“一切都是雪儿的错，我不该心存幻想，以为有了孩子，靠着玉雪郡主的身份，就能让夜皇抛却过往，自此心甘情愿留在浮空城。”

那时一切多么美好，她摆脱了妃妾的身份，逃离皇宫牢笼，重新回到父母身边。有长辈兄长的疼爱，正满怀期待，女皇表姐将会为她指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画面一转，脑中欢欣愉悦的记忆被黑暗和血色代替，颜渃雪想起她和姐姐被囚禁在船上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