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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 作者:伸出圆手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1-10 18:28:55
  • 字数:15194字

穆时摆了摆手, 没表现出任何要走的意思,

“没别的问题了,你去忙你的吧。”

“随便。”

明决没见过穆时养的狗,没喂过一块肉,没什么感情, 所以也没期待,他根本不在意狗归谁。

“你不要的话, 就留给孟畅了。”

“知道了。”

穆时叫住他, 问,

“在陈涟眼里, 我们两个人关系怎么样?”

明决回头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复杂,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 离开了这座小院。

“关系不错, 但三年前上元节时闹翻了。不过你要说关系差得无可挽回, 遇到大事对彼此不管不顾, 各奔东西,陈涟肯定不会相信。”

“所以我劝你走——我跟祝恒不一定能撇清关系,如果我被卷进去,跟我撇不清关系的你很可能会被波及。”

穆时坐在原位置, 手指蜷起,抵在下巴上。她抬起头,颜色偏浅的双眼里倒映枯枝与天空,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良久, 她低下头,拿起笔在纸上写字。

景玉对穆时的举动感到疑惑,问:

明决停住脚步, 说道:

天机阁建阁以来,为了让阁中卜修有能力自保,历代弟子都会修习阵法。所以天机阁虽然是个卜修门派,但在阵法上的造诣却没比燕阵阁差到哪里去。

可穆时竟然视这阵法为无物。

……而且,能做到这种事,她真的需要孟宗主来救吗?

可能是为了明副谷主吧?孟宗主来了的话,不一定会给祝恒帮忙,但肯定会维护明决这个亲师弟。

贺兰遥问:“孟宗主会来吗?”

“应该会来。”

穆时得意的对他们说,

“我跟孟畅说,我受不了祝恒这个狗东西了,正在考虑该怎么弄死他。孟畅不想修真界大乱的话,一定会来的。”

景玉惊得不轻。

贺兰遥捏着扇子,心想:

连同门师叔都要算计,不愧是穆仙君,是个狠人。

穆时看向景玉,白皙的手掌摊开:

“师姐,你身上有带什么毒药吗?致命的那种。”

景玉当即就捂紧了乾坤袋:

“师妹,现在这个关头,你就别想着给明副谷主下毒了吧。”

穆时没有收回手,她看着景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态和语气很是认真:

“师姐,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景玉有些纠结。

穆时的态度很是诚恳,景玉想要相信她。

可是毒药是能杀人的东西,不管是下到谁的身上,大概率都不会有好事发生。穆时一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但景玉作为太墟仙宗的丹修,也有自己的准则。

景玉没有直接拒绝,她尝试和穆时沟通:“师妹,你得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时笑了下,对景玉说:

“我要是说了,你就不会给我药了。”

景玉警惕地看着穆时,说道:“……你现在这个说辞,我更不敢给你药了。”

就在这时,贺兰遥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问穆时:“烛阴毒行吗?”

穆时点点头:“行。”

穆时从贺兰遥手中接过瓷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进屋了。

景玉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

“贺兰公子,你疯了吗?你怎么能……”

“抱歉,景玉仙君。我与穆仙君相识没有几日,但我一番观察下来,我认为她不可能会伤害明副谷主。”

贺兰遥对景玉说,

“在天机阁与药王谷的事情中,她的态度很明显是明哲保身。而如今她想要的,大概是让明副谷主也能干净地脱身。”

“我想,她会把我们都干净地摘出来,不会把局面搅得更加混乱的。”

景玉对穆时有些不放心,担忧地说:

“从欺骗镜观的事情上,你应该能看出她有多莽撞,她真的什么都敢做……”

“的确莽撞,但是也很周全,在莽撞行事前早就算计好了一切,毫无谬误。”

贺兰遥沉吟片刻,评价道,

“或许该说是艺高人胆大吧。总之,我觉得穆仙君挺可靠的。”

景玉无奈地叹气。

贺兰遥已经把毒药给穆时了,她就算再怎么反对,又能怎么样呢?她可没有本事从穆时的手里把毒药夺下来。

景玉摇了摇头,捧起了医书,心不在焉地继续。

她力量微薄,无法站在穆时的角度去看事情,也做不了翻搅时局的人,只能被大风大浪推着走。她只能期盼,推着她的风浪能将她推上岸,而不是将她掀翻。

贺兰遥抬头看向院门。

天城戒严,街道上大约只有当值的天机阁弟子在活动,院子外面一片寂静。

这寂静让贺兰遥十分不安。

人们常说,海在可怖的风雨来临前,会变得异常安静。如今的天城,或许比风雨将来的海还要危险。

日头逐渐西沉,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是这边吗?”

“对,身份不凡的贵客来天机阁时,都是住这条街。”

“你们干什么?天城戒严,禁制喧闹!”

“我们是药王谷的!我们谷主带着证据来质问祝阁主,需要有人做见证!这里可是天城,是你们的地盘,若没有有力的见证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是你们说了算!”

“这件事要通报阁主!哎,不能敲门!”

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街上的几处院子都被敲了门,还能听见天机阁弟子和药王谷的人拉扯的吵嚷声。

穆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点了点头:

“见证?果然如此。”

贺兰遥看了看穆时,也陷入沉思当中。

景玉问:“什么果然如此?”

穆时没有回答,而是将剑挂在腰侧,右手按在剑柄上,拉开了门。

住在隔壁的君月怜和尚棱已经在外面了,还有许多服饰各异的人。他们站在街上,有的不安,有的好奇,不约而同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药王谷弟子和天机阁弟子。

“别打了。”

君月怜上前去劝架,但看她无比兴奋的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的到底是“别打了”还是“打得好”,她站在一旁,说道,

“这位仙君,药王谷的小弟弟说得有道理啊,药王谷指控天机阁阁主派弟子刺杀药王谷谷主,这么大的事,没有外人做见证怎么行?”

尚棱拉了拉君月怜的袖子:“阿怜……”

穆时压低了声音,对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贺兰遥和景玉说:

“她绝对是想看热闹。”

景玉闭了闭眼睛,心想,这热闹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大的事,小心把自己的命看进去。

贺兰遥站到穆时身边,小声说:

“尚棱仙君左边那位,穿的是天音阁的衣服,看衣饰繁琐程度,大概地位不低。”

“再往左看,是天剑阁的,他以前到我家做过客,是个长老,修为应该是……”

穆时接过话:“化神期。”

贺兰遥点了点头:“是。”

“这些人修为境界几乎都在化神,有少数几个在元婴期,但离化神也只差一点了。”

穆时压低了声音,对贺兰遥说,

“这种程度的修士,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也就能出两三个。只有三十年一度的仙盟山海会,各方人马聚集,才能见到比这更多的化神期修士。”

莫嘉志从远处走来,说道:

“你们在闹什么?”

天机阁弟子见他到了,找到了倚仗,忙不迭地要告状:

“莫师兄,他们——”

莫嘉志抬起手,拍了下这名弟子的肩膀,算作安抚。他放下手,从这名弟子身侧走过去,对药王谷弟子和诸多围观者道:

“师父让我请诸位仙友前往议事堂,师父、陈谷主与明副谷主都在,各位随我来吧。”

说罢,他转过身去。

众人左顾右盼地同周围人议论几句,步伐散乱地跟上去。

“走吧,我们也去。”

穆时对贺兰遥和景玉说,

“这么大的戏,错过了的话,对搭戏台的人未免太不礼貌了。”

穆时说完就走了出去。

贺兰遥和景玉在后面跟上。

穆时一走上街,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哎,等等,那是……碧阙剑?之前听人说剑尊的徒弟在天城,竟然是真的吗?才十八岁,就能出宗门了?”

“人家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乘期啊,提前出门历练一下怎么了?”

“剑尊竟然没把碧阙剑带走吗?”

“或许是担心徒弟没有剑用吧,据说这位穆小仙君天赋极高,除了剑冢的剑,恐怕没有配得上的。但剑冢未开,剑尊能给她的剑冢的剑,不就只有碧阙吗?”

“可是,碧阙剑好像是会挑主人的,一把剑能认两个主人吗?”

穆时对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步子迈得大了些,她带着显眼的碧阙剑,从人群中穿过,跟着莫嘉志走进了议事堂。

议事堂位于天城城中,是天机阁与别的门派商议事情时使用的,内里的装潢做得简约而不失贵气。

今日的议事堂很空,只摆了三套桌椅。

进门后,左边坐得是一名身穿白绿相间的衣服的人,样貌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但实际年龄肯定不止这些。

这就是陈涟。

药王谷除了明决之外的修士,都爱穿这种白绿配色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长在地里的水灵灵的大白菜。

穆时见到这衣服后忍不住咋舌,她开始怀疑了,明决不肯穿这衣服,到底是因为他不合群,还是单纯地觉得丑。

右手边坐的,自然就是明决。

他与陈涟明明同样是药王谷的人,却隔着议事堂大厅,面对面坐着,丝毫也不掩饰立场不统一这件事。

剩下的一套桌椅摆在屋门对面,也就是主位。

祝恒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扶手,手指蜷起,托着脸。他眼帘低垂,霜白的睫羽半遮着眼睛,一缕银丝从肩上滑落,垂在身前。

莫嘉志带着众人走了进来,祝恒才放下手,稍稍坐正了一些。但他仍然显得非常慵懒,似乎没把陈涟放在眼里。

过了好一会儿,祝恒稍稍抬头,问:

“陈谷主,乌平情况如何?”

陈涟话语中带着怒气和讥讽:

“托祝阁主的福,情况十分危急,我恐怕要再收一个徒弟了,祝阁主帮我掌掌眼?”

祝恒不再说话了。

进屋的穆时看了看左边的陈涟,又看看右边的明决,抱起手臂问祝恒:

“祝师叔,你天机阁做了那么多情报生意,却连椅子都买不起吗?”

景玉拉了下穆时。

刚进门就嘲讽长辈,这不好吧?

穆时歪了歪头,问:

“还是说,祝师叔觉得我不配在这议事堂里得到一张椅子?”

景玉:“……”

贺兰遥:“……”

景玉小声说道:“她就是来找麻烦的。”

贺兰遥点了点头,赞同道:“的确。”

“师父没有这么想。”

莫嘉志连忙解释道,

“只是师父没想到要扰动各位来议事堂看笑话,只备了三张椅子。阁中的师弟们已经去搬椅子过来了,不会怠慢各位仙君的。”

明决对穆时说道:“你过来。”

穆时走到了明决面前,问:“干嘛?”

明决对莫嘉志说:

“她的椅子就放这桌子旁边。”

莫嘉志应道:“是。”

议论声又起来了。

“他们俩不是关系不好吗?”

“以前也有关系好的时候吧?明副谷主出身问剑峰,是剑尊的师弟,穆小仙君的师叔,每年都要回问剑峰住上小半年。据说穆小仙君年幼时体弱,为了给她调理身体,明副谷主在太墟待了三年,药王谷的事务都搁置了。前几年吵了架,他们关系才变差的。”

“师叔师侄就算吵架吵得再厉害,遇到事情也还是会一致对外的。”

“有些气过了也就过了,明副谷主做师叔的,哪能与十来岁的小辈计较?何况剑尊刚飞升,于情于理,他都该关照穆小仙君。”

不一会儿,椅子搬过来了。

穆时用灵力拖拽着三张椅子,在桌子边一字排开,自己在最靠桌的那张椅子上落座,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的扶手:

“师姐,贺兰公子,坐。”

景玉在穆时身边坐了,贺兰遥坐在了稍远些的那张椅子上。

明决身边的桌子上摆了套茶具。

穆时伸手拿起杯子,然后用食指戳了戳明决,问:“这茶壶里是什么茶?”

“没泡茶,你要喝?”

“嗯,要喝。”

穆时放下杯子,从乾坤袋里摸了个盒子出来,这盒子出现,茉莉花的味道就飘散开。

“我最近新得的好茶,就泡这个吧。”

景玉想起来穆时当初在云府讨要这盒花茶的目的,惊恐地睁大眼睛,她抓住穆时的手,想要阻止穆时。

穆时抽出手,反过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似乎是在让她放心。

明决稍稍皱眉,说道:

“我给你说过吧,别喝这种香味重的茶,下了毒有时候很难尝出来。”

他仍然接过了盒子,掐了聚水决,给穆时泡茶。泡好后,他没给自己倒茶,只给穆时倒了一杯。

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不喜欢茉莉花茶。

陈涟已经开始向祝恒发难了:

“天城竟然有这么多门派的长老和亲传弟子,你们是有事,还是恰好来天城玩乐?祝阁主,你下令天城戒严,将这些人困在天城,真的没有其他目的吗?”

祝恒不轻不重地回击:

“有什么目的?挟持他们来威胁各个门派?我想当的是正道领袖,不是正道公敌。”

“是吗?”

陈涟说道,

“可我看你祝恒是急功近利!剑尊刚刚飞升,你就迫不及待了!你拉拢明决,让弟子刺杀我,其心可昭!”

正在喝茶的穆时咽下茶水,说道:

“哎,你俩算账归算账,别扯我师叔,不然我就拔剑了。”

“还有,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他飞升了,他留下的东西都该是我的。碧阙剑归我,问剑峰归我,正道领袖的位置当然也归我。我活着一天,你们就一天别想坐上这个位置。”

明决和祝恒同时看向穆时,他们俩都知道穆时还有不到两个月可活,她说的这话就算是事实,也可以当做放屁。

但陈涟不知道。

他一听这话就怒了,说道:

“黄口小儿,这里是你猖狂的地方吗?”

穆时呛回去:“黄什么口,我牙白着呢。”

穆时抱着剑,笑盈盈地问:

“陈谷主,你怎么好意思教训我?我师父拯救过修真界,你药王谷也算修真界的一份子,他一飞升,你就忘记他的恩情,开始欺负他徒弟了?”

陈涟被噎得不轻,半晌才挤出来一句:

“我是长辈——”

穆时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把玩着茶杯,笑容很是灿烂:

“你是谁的长辈啊?你的师门和我的师门有什么关系吗?好像没有吧?你仗着自己年龄大,就当自己是长辈了?”

“一无才能,二无功绩,倚靠着陈长老才登上了药王谷谷主的位置,你算个什么东西?最多能算个废物吧?”

聚集在议事堂里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骂陈涟,而且骂的这样不留情面。

陈涟骂不过穆时,只能去质问明决:

“明决,你管不管她?”

明决不冷不热地说道:

“她以前也骂我是废物。”

穆时问:“你不是吗?”

明决抬头望向陈涟,说:“你看,我根本就管不住她。”

陈涟憋得哑口无言。

祝恒及时叫停了这场闹剧:

“穆师侄,好歹是在我的地盘上,收敛些吧。陈谷主,你非要说你有桑储刺杀你的证据,证据在哪里?”

“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人能证明,他被邪修袭击了,很可能是被邪术操纵了。你也经历过仙魔大战,应当知道西州的邪术究竟有多么邪门。”

“他虽被邪修袭击,但身上中的是只是诅咒,不是能操纵人的邪术。而且,在被送到药王谷之前,他身上的诅咒就已经被驱散得差不多了,剩余的部分也被药王谷驱散。他是在邪修对他的影响已经消除之后,才暴起袭击我的。”

陈涟从袖中摸出三张纸,

“至于证据,这是认罪书,林桑储亲笔写的,且盖了灵印。你、你的徒弟与邪修串通,让林桑储装作中了邪术来袭击我的事,认罪书上都写明白了。”

那些纸看起来脏脏的,有红褐色的污迹。

陈涟以灵力将认罪书送至天剑阁长老手上,天剑阁长老读过认罪书后,唏嘘片刻,又将其传到尚棱手中。

这认罪书在他们手中传过一遍,又到了天机阁弟子手中。

“这……这的确是林师兄的笔迹。”

最后,认罪书才到了祝恒那里。

祝恒捏紧了认罪书。

这写尽他野心的三页纸上,带着血迹,字的确是林桑储的字,但写着写着就变得歪歪扭扭,很是无力。

“你对桑储做了什么?”

祝恒终于有了些怒意,

“屈打成招?”

陈涟说道:“祝阁主教徒弟教的好,折磨成那样才肯松口。”

“你——”

“看来祝阁主很心疼徒弟。”

陈涟嗤笑一声,问,

“那我徒弟被你徒弟伤至命危,我的心疼,你能否感同身受?”

“祝阁主,正道领袖的位置我可以不要,但此事,我必须讨一个公道。”

议事堂内一片静默,所有人都看着祝恒,在等待祝恒给出答复。

就在此时,议事堂内响起了杯子摔碎的声音,众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穆时的鞋袜上沾着粗陶碎片,她之前把玩杯子的右手,此时正紧紧地抓在椅子扶手上,手指紧绷着,关节泛白。

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明决:

“你、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血从她的嘴角溢出,颜色很暗。

穆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力地从椅子上滑坐下去。

“穆师妹!”

景玉赶忙扶住她,

“贺兰公子,你帮下忙。”

撑着穆时的变成了贺兰遥。

贺兰遥有些慌乱,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不会把毒……”

你不会把毒下在自己身上了吧?贺兰遥想要这么说,但瞅了瞅周围,将后半句话吞咽进肚子里,尽量装出慌乱无措的样子。

景玉从穆时嘴边抹了点血,擦在龙鳞针上,龙鳞针的针尖变成了黑色,黑中隐约泛着一点紫光。

景玉喃喃道:“烛阴毒……”

明决也被这变故惊呆了,急切地想弄明白穆时怎么了,却被她憎恨又警惕的目光瞪得不知所以然。

不过,在听到是烛阴毒后,他脸上的担心消散了许多。他拿起桌上那盒茉莉花茶,仔细嗅了嗅,合上盖子,又低下头盯着坐在地上的穆时,眉头微皱。

议事堂的门被推开。

莫嘉志站在门侧,让从东城门赶过来的客人进入议事堂大厅。

明决看向来人,唤道:“三师兄。”

来人正是太墟仙宗的宗主,孟畅。孟畅不是独身来的,他身边是阵法峰的峰主凤偏,凤偏、穆时还有执法峰峰主,是太墟仅有的三个大乘期巅峰修士。

“穆时怎么了?”

孟畅一眼就看见了倒地的穆时,看见了她嘴角的黑血和景玉手上的龙鳞针,一甩袖子,转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药王谷谷主,

“谁给她下的毒,陈涟,是不是你?她怎么惹你了?你都一把年纪了,对小辈连这点包容心也没有吗?”

孟畅指责完陈涟,又将矛头对准了明决:

“还有你,你怎么回事?有你待在身边,她为什么还能中毒?”

穆时抬手一抛,手中的信化作一道流光,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阵法,朝着东州的方向飞去。

景玉有些无语。

“穆师妹,你是要……”

穆时三言两语讲明白当前的困境,将信折起,烙上自己的灵印:

穆时也没打算强塞:

“写信给孟畅,让他来救我们。”

景玉提醒她:“可是现在天城受阵法限制,飞信飞不出去的。”

“天城的阵法也想困住我的飞信?”

他拿起空掉的盘子, 起身打算离开。

“你等等,我问你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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