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跟前，莯妍并没再次借着自己流利地蒙语与皇太后亲近，今天她刺激德妃刺激得差不多了，再刺激下去，不说依这位的心性，她日后就得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过日子了，单说···

莯妍瞅了眼垂首弓腰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宋嬷嬷，压了口茶。

“你这丫头，都说了让你叫额娘了，怎么还叫德妃娘娘。”

“妾需先叩谢娘娘恩典，才能喊额娘。”

莯妍看了眼脸上只剩强笑的福晋，俯身叩首：“妾佟佳氏叩谢德妃娘娘恩典。”

“是。”

“额娘之前都不知道，老四府上的佟佳氏居然如此能说会道，若是知道定一早就叫乌拉那拉氏进宫请安时带着你一块了，也怪不得自从你进了老四后院，就能独得老四的疼宠。”

“妾不敢，爷们儿的事儿，妾谨遵三从四德。”

身边跟着个正大光明的探子，她今儿在宫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怕是今晚最迟明个午前都会一字不差地出现在某货的书房中。

“主子，是时候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本宫知道了，你们随本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巳时过半，莯妍就跟着众人去了保和殿。

康熙在保和殿大宴外藩。

康熙御筵设在宝座前正中，四妃、众皇子和福晋侧福晋们及外藩蒙古王公的宴桌围在左右，保和殿的屋檐下和中和殿的北檐下候着皇家乐队，殿外东隅依次候着舞蹈、杂技、百戏的艺人伶人。从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一系列流程直到宴毕谢恩，天几乎就要擦黑了。

“···好。”

莯妍瞧着白嬷嬷浑身上下透着的得意劲儿，也没有在大年头一天打压白嬷嬷的兴头，眼神挨个划过圆盒中的点心，最终捏起了一块豌豆黄，这豌豆黄和她以往吃得不太一样，豌豆黄的上面铺上了一层柿饼丝，中间还夹着青丝红梅的里馅，光瞧着味道就应该差不到哪去。

“可给赏了？”

“主子您放心，给的小银如意的荷包。”

“那就好，咱们院子里的，都赏下去了么？”

“主子您安心，小金如意、小银如意的荷包奴才备的充足着呢~”

“嬷嬷办事，我就是安心。”

“瞧主子说的，能为主子办事，是奴才的福分。主子，您尝尝这芸豆卷，瞧着就跟羊脂白玉一般模样，且也与咱们往日里见到的不大相同。”

莯妍用小勺舀了一点，入口清凉绵润，既有山楂的酸甜又有芝麻的胡香，味道并不会过分甜腻，尝起来着实不错。

莯妍忍不住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一块接一块地消灭掉了全部的点心。

“主子诶，您好歹也注意点您自己个儿的肚子啊！这马上就到晚膳的时候了，您怎么能用这么多的点心呢！”

“白嬷嬷，我没事···”

“佟佳氏这是又贪食点心了？”

“妾请爷安。”莯妍笑着几步凑上前，乖巧地行了个福礼后熟练地伺候四爷沐浴洗漱更衣叫汤。

四爷沐浴之后换上了一身干爽温暖的新衣，坐在罗汉踏上，从莯妍手中接过汤水端至嘴边轻闻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问道：“今儿做的参鸡汤？”

“妾今儿个早起来随福晋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时间有些赶，就在走之前煲了个简单些的，爷先凑合着用，等明儿妾再煲爷喜欢喝的。”莯妍知道这位爷不怎么喜欢喝鸡汤，所以她从来都是半个月才煲一次鸡汤的，这次离上次煲鸡汤的时候的确是近了些。

“味道不错。”

“爷喜欢就好。”

两人一起用过饭，莯妍等啊等啊，想等着这位爷离开后再好好休息补眠，结果等着等着，一直等到听雪小筑的锁都落了，这位爷还没离开的意思，甚至还就这么留宿了。

“主子？”

“爷呢？”

“四爷早就上朝去了。”白嬷嬷边伺候着莯妍起身边笑着道：“主子您是没瞧见，四爷今早洗漱更衣时还特意跟奴才们说要动作轻些，不许饶主子您安寝呢~”

“就是，就连苏公公一个不小心发出动作的声音稍微大了些，都被四爷给瞪了一眼呢！”梨绣打开首饰匣子，一件一件地在莯妍头上比，在莯妍点头后，才动作小心地佩戴在莯妍的小两把字头上。

“小卓子请主子安。”

“起。”

“主子，昨晚上正院一直到子时还乒乓的，奴才亲眼瞧见今儿一大早正院的刘澜全就领着两个粗使嬷嬷打扫出去一堆的瓷器呢！”

白嬷嬷紧跟着进了屋，手里头捧着一件红洋瓷圆盒，一见莯妍脸上的笑意瞬间浓得化不开，眉目之间满是喜色：“主子，巳时左右前院膳房的刘福喜奉四爷的命给主子送来了一匣子点心，有瓜仁松油饼、八宝缸炉、玫瑰火烧、芸豆卷、豌豆黄、自来白、自来红、孙尼额芬，共八样。”

白嬷嬷说完后又凑到莯妍跟前边小心地打开手中的圆盒，边低声道：“主子，奴才都打听清楚了，咱们听雪小筑可是独一份呢~”

接着就是晚上大宴群臣。

莯妍溜溜地在宫里折腾了一天，回到听雪小筑的时候，夜色已深，只觉得疲惫的只想见见周公，甚至连下棋都算了。

“叫什么德妃娘娘啊，叫额娘，这福晋、侧福晋可都是上了皇家玉蝶的，都是额娘的好儿媳妇。”

第二天，莯妍一早就随福晋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在经过高度警惕的一个时辰之后，才得以回府，又在福晋的正院听了半个时辰李氏、耿氏等人阴阳怪气的字眼，才终于得以被放回听雪小筑。

洗漱过后，莯妍倒在罗汉踏上，披散着头发让梨绣擦干。

“主子，喝碗参鸡汤暖暖身子吧！”姜锦从黄彩漆芙蓉食盒中取出来了一碗油撇的干干净净的鸡汤，递到了莯妍身前。

“好，不愧是咱们满族大姓出身的姑奶奶，怪不得温宪特意跟万岁爷面前给老四求娶你，是个知规矩、守规矩的。”

“妾不敢当额娘称赞，都是福晋言传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