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我……”

孟棠指尖按住他的唇，她笑着说道：“陛下，您放心，我会陪您一起看书，必不会叫您孤单。”

孟棠却道：“陛下，折子可有批完？”

褚奕叹了口气，他道：“折子总是批不完的，今日批完明日又有新的，无穷尽也，但几桩要事朕已经处理完，剩下些零碎的，明日处理也是一样的，棠儿……”

褚奕上前，抓起她的手，说：“既如此，棠儿今夜便留在乾清宫吧。”

孟棠语气柔柔的，“别臣妾随便说句话，陛下都不知道出自哪里，陛下也不嫌臊得慌么？您的文化别还不如臣妾一介小女子。”

她眼底溢出些许笑意，眸光微深，说：“陛下，且慢。”

褚奕疑惑的看着她。

说完，孟棠拉着褚奕坐下，她给自己也搬了张椅子过来，就坐在褚奕的对面。

孟棠道：“即日起，陛下批完折子后，就开始给我看书。”

褚奕：“？”

孟棠对她道：“陛下，今夜读完晏子春秋谏上下二卷，没问题吧？我英明神武的陛下不会做不到吧？”

褚奕喉间一梗。

孟棠继续问：“不会吧？”

孟棠拍了拍手，下一刻，李常福走了进来，他将书放在了书案上。

李常福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动又欣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悄悄退了出去。

终于有人能陪陛下一起读书了。

李常福走到外边，吩咐道：“时刻备着茶和点心。”

“是，公公。”

褚奕一只手支着额，发丝顺着额角滑落，遮住了光。

孟棠怕对他眼睛不好，伸手替他将发丝顺到耳后，褚奕抬头看了她一眼，温暖的灯光下，孟棠冲着他温柔的笑。

褚奕心定了定。

若说一开始他还不情愿，可瞧着她也陪他挑灯看书，褚奕心中便再也无不愿了。

天色越来越晚，孟棠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些撑不住了，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褚奕瞥了她一眼，上前打横抱起她，要将她抱上床。

孟棠睁开眼，问：“陛下书看完了吗？”

“放心，上下卷已经看完了。”

她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说道：“陛下别骗臣妾，那臣妾考考你。”

褚奕一阵失笑。

孟棠迷迷糊糊的开口：“景公对晏子说：夫狱，国之重官也，愿托之夫子。晏子如何答之。”

“君将使婴勅其功乎？则婴有一妾能书，足以治之矣；君将使婴勅其意乎？夫民无欲残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则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

孟棠揉了揉眼睛，抬头去看他，她道：“继续背下去。”

于是褚奕把下面几句也背给了孟棠听。

孟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瞧见他眼底的乌青，问：“陛下，现在是几更天了？”

“四更了。”

“去睡吧，今晚不用看了。”

褚奕低下头，在她额上吻了吻，应了一声：“嗯，棠儿陪我一道，留在乾清宫吧。”

“不侍寝。”

褚奕唇角勾起，说：“好，不侍寝。”

褚奕将她放上龙床，又拿帕子过来给她擦了脸，服侍她脱衣。

说不侍寝，就不侍寝，褚奕守信了一回，只抱着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就连睡梦中，自己似乎都在看书学习，张口孟子闭口老子横批晏子春秋。

第二日，回了坤宁宫后，孟棠便差人，暗中给孟赟递了纸条。

孟赟去值当所记了名后，立马去找了楚天明。

那望春楼是住不下去了，楚天明如今住在永福客栈。

孟赟翻窗而入，把楚天明吓了一跳，他骂：“你这混小子，怎么不走正道！”

“来给我妹子带话，她说，现在陛下肯定会防着你，你别轻举妄动，至于肉莲一事，等两日后，采买司的人会出宫采买，到时你将肉莲混在那批睡莲里，别叫人发现。”

“陛下能准？”

“陛下不准。”

楚天明大惊：“那不就是欺君嘛！”

“所以送完莲，你赶紧离京吧。”孟赟面无表情道。

楚天明担忧道：“娘娘真的想好了？打算用自己养莲，若是心头血耗尽，便是神仙也难救她。”

孟赟也不想让孟棠用心头血养这劳什子的肉莲！

可如今他这妹子，一心扑在情爱上，满脑子都只有男人，他是劝也劝不住，铁了心了要为了男人拿自己的命来养莲。

孟赟一张脸立即就臭了下来。

“你最好还是劝劝娘娘，且我看陛下似乎也不想让娘娘这样做。”

孟赟烦躁道：“我若能劝得住，早就劝了！行了，话带到了，你只需要两日后将这肉莲放进那批睡莲里就成，其他的自有人会办。”

楚天明听此，叹了口气，孟家当真出痴情种啊。

“明白了，你告诉娘娘，两日后这肉莲定然会准时送到她手上，七天养莲，断一天都不可。”

她得想办法，让圣医偷偷将肉莲带进宫。

如今褚奕防着那楚天明，那她只能叫人偷偷带了，最好明日找她哥商量一下。

褚奕声音微微颤抖，他说：“朕、朕可以……”

“很好。”孟棠满意的点了点头，她道：“既如此，陛下便赶紧看吧，等看完臣妾可还要考你呢。”

孟棠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脸上的笑真诚了些，说道：“陛下，您做的很好。”

为一国之君者，必不能叫他一直文盲，总得学点什么。

别一颗心就知道用来钻营弄权了。

孟棠也随手拿起一本话本，心不在焉的看着。

褚奕靠过去，薄唇贴在她颈间，蹭了蹭，说：“棠儿，该侍寝了，为夫帮你脱了这衣裳。”

孟棠伸手，挡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