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拿起相框看了一会儿，心想米璟之前看样子就是一个开朗的乖乖女，笑容里带着点跟朱瑶类似的青春活泼。

“嗯，这是我考上大学那一年我们拍的合影。”

“说什么……”

米璟纠结，她的确有挺多想说的，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客厅里，沈望依旧坐在沙发上，旁边的米璟则是已经换上一身居家的棉衫。

“这是你父母？”

“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今晚你想说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到了明天，我不敢保证还有耐心听你讲这些。”

米璟双眼通红，紧咬住嘴唇。

米璟一阵默然，片刻之后站起身跑去拿来了一个小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跟她卧室里挂的那张一样，不过是缩小版。

“……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影。”

最后一次……

沈望表情僵了一下，轻轻把相框放回到桌面。

“……”

“不过后来这些都没有了。”

“都没有了……”

米璟再一次泪流满面，她又伸手去开了一罐啤酒，“咕嘟咕嘟”一直喝着。

“唉。”

沈望也开了一灌，喝了一大口后这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咳，咳咳……癌，妈妈得了肝癌。”

米璟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上大一那年妈妈就开始经常肚子痛，但是她一直都没有跟我和爸爸说…”

“直到有一次她晕倒在课堂上，送去医院检查之后我们才知道的，肝癌晚期…”

“不到半年，妈妈就走了……”

“而这期间爸爸为了给妈妈治病，心思早就不在生意上了，公司的效益越来越差，这套房子也拿去做了抵押贷款。”

“再后来，公司破产了。”

“也就在那一天，爸爸喝了很多酒，开车上了高速，然后……”

米璟没有说完，只是捂着嘴，身体不自主的一直颤抖。

沈望看着她的样子，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变故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生的打击会有多么巨大。

现实永远比小说更操蛋。

因为后者会无限趋近合理，而前者……它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刻告诉你生活会有多么的残酷，甚至不需要任何铺垫和伏笔。

……

“滴答滴答……”

客厅里的挂钟发出轻微的声响，茶几上不知不觉已经散落了五六个空掉的啤酒罐。

米璟此刻已经止住了哭，断断续续给沈望讲完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因为无法偿还银行贷款，所以这套房子通过法院公开拍卖的方式卖给了一个买家。

幸好这个买家心地比较善良，再加上当初买这套房子本来也只是为了给孩子上学落户口，所以在了解了米璟的情况之后不仅没赶她出去，更是以很低的价格让她租住至今。

“……但是她最近生意周转也需要钱，终于是要把这套房子卖掉了。”

米璟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沈总，不瞒您说……”

“我曾经想过，只要有人可以帮我买下这套房子，我愿意立刻嫁给他，如果他有老婆，那就做情人。”

“……”

沈望没说话，他没法在这种时候指责米璟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能对米璟来说，这套父母留下的房子已经是她对两个至亲最后的念想了。

不过说到这里，沈望大约明白米璟想要什么了。

“这套房子多少钱？”

“全款的话……将近一千万。”

米璟目光里一下子满是期待，紧紧盯着沈望。

“沈，沈总，您可以帮我吗？”

“我，我不要房子，我只求您能把它买下来，让我继续可以住在这里就好。”

“我，我可以给您租金的。”

“或者，或者您帮我凑够一半的首付，剩下的贷款我来还，房子依然写您的名字。”

米璟语气从窘迫到急促，最后已经变成了哀求。

“沈总，求求您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我……”

“你，你会同意的，对吧……”

“……”

果然，原来这就是米璟的最终目的。

难怪她又是泄露情报，又是主动献身，现在算是都解释的通了。

不过沈望却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

“这么多年，你肯定也找过其他人吧？”

“是……”

米璟低下头，不敢去看沈望。

“沈总，我不想隐瞒，我确实问过一些人。”

“他们有的是富二代，有的是企业老总，甚至有的是拆迁的暴发户。”

“不过没有人会在一个女人身上砸这么多钱……”

“其实我也不知道您会不会答应，但房东她已经谈好了买家，如果元旦之前我凑不出钱，那，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米璟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一把抓住了沈望的手。

“沈总，只要您愿意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

“你冷静点！”

看着披头散发的米璟，沈望虽然没有厌烦，但还是伸手想把她的手掰开。

然而居然没掰动。

米璟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沈望的手，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算了。

叹了口气，沈望也没再尝试加力，就任由米璟抓着。

而系统提示也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

150愿望点，要花一千万，哪怕是首付也要五百万。

单从性价比角度来说，这个任务不应该接。

但米璟的情报毕竟帮自己在《创造101》的合同里多争取到了10%的利润分成，估么着差不多也值个一两千万……

想到这里，沈望看着可能自己都没报太大希望的米璟，认真道:

“行，我答应你了。”

米璟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笑，但这笑里又藏着痛苦。

“这里有我所有的回忆…厨房里有妈妈做的饭菜香味，阳台上晾着我最喜欢的裙子，客厅里是爸爸熬夜看球留下的空酒瓶……”

而米璟此时则是又跑去厨房抱来一提12灌啤酒，“啪”的一下墩在茶几上。

她也不管沈望，自顾自的打开一罐，仰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说说吧。”

沈望没有说话，默默注视着她，直到一罐酒全部入喉，米璟终于鼓起勇气陷入回忆。

“沈总，我是魔都人，这个房子就是我从小到大的家。”

“我爸爸是个小生意人，妈妈在旁边的中学做老师，家里还算富裕，不过我爸一直没舍得再买房子，为此我妈还经常笑他没有远见……”

沈望见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

“想说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