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曼施坦因怀疑……不……楚子航的某些行为方式肯定是跟自己暴力成性的老师学的，没错，施耐德这家伙在某些事上非常暴力。

曼斯坦因看见铝箱里是一个封好的纸袋，纸袋上的密封条完整如初。然后……

施耐德教授打亮一支暗紫色光的电筒照在密封箱的边缘，紫光下如同钞票防伪标记的反光标签出现。

“嗯……”施耐德点了点头。“密封签没破损，箱子在路上并没有被打开过，所以里面的东西是安全的。”

长桌上放着一只铝制密封箱，贴着来自中国的快递标签，罢工前最后一班CC1000次快车把它送到了这里。

“这样简单。”施耐德淡淡地说。

施耐德倒是说干就干，直接一把抓起手提液压钳，“咔嚓”把锁剪掉。

“喂喂！你在干什么！？”曼施坦因大声喝止，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施耐德剪掉了锁。

“喂你！”

“放过这东西好了，这不是我们要的东西，既然我们已经按照校董会的要求把它夺了回来，那就把这东西扔给他们，别碰它，这会给自己惹麻烦。”

曼斯坦因显然不打算碰这玩意儿，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施耐德毫不客气地扯开了袋子，并且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上，袋子里都是影印文件，印在透明胶片上。施耐德以极快的速度翻阅那些文件，他的双手忽然变得极其灵活，完全不像一个老人该有的样子。

一卷卷胶片在他的指间飞速滑动，施耐德那双铁灰色的瞳孔不断变化，眼睛如同扫描设备般掠过，瞳孔收缩得极小。

曼施坦因非常惊讶，他不知道施耐德在看什么，但他很少见到施耐德露出如此认真的神情。

“你现在的做事风格简直就像是一个破门而入的强盗，你难道没有钥匙么？”曼施坦因说。“快住手。”

施耐德把从档案袋里找出来的一张胶片放在桌上。

“2004年7月3日，台风‘蒲公英’在中国东南部沿海登陆，造成长达三天的暴风雨。在那场暴风雨中有一场没有结论的事故，一部迈巴赫轿车在高架路上被遗弃，车身上有着大量难以解释的破损，像是在一系列机械上冲压过又拿激光焊枪切割。”

“司机不在车内，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司机，他就像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施耐德缓缓地说，“而那个司机，则是楚子航的亲生父亲。”

“什么！”古德里安惊叹。

“难怪校董会没有让经验丰富的楚子航担任专员……而是选择新生祁言。”

曼施坦因像是忽然明白了，启用楚子航是迫不得已，但又不能信任他，只能选择S级的祁言来担任专员，还要S级的路明非来协助。

曼施坦因麻木的转过身，双腿僵硬的一步步后退，如看见瘟疫一般远离这张长桌。

“施耐德我无法阻止你袒护你自己的学生，但是我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会因此收到校纪惩罚……不，是党规！”

他是风纪委员会主任，主管校纪，而校纪之上，还有秘党的党规。党规源自一份炼金古卷《亚伯拉罕血统契》，是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严厉章程。施耐德侵犯了长老会的秘密，这种行为的严重程度接近“叛逆”。

“不，你跟这件事有关，”施耐德头也不抬，把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袋递给曼施坦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

曼施坦因打开信封袋，里面是一份份学生简历，每份简历都加盖着特殊红色漆章。漆章的文字赫然是，“尼伯龙根计划”。

“尼伯龙根？”曼施坦因听说过这个神话中的“死人之国”，不过他不明白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而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翻过几份简历，看到“陈墨瞳”的名字。

“你翻得那么快干什么？我看到好像有祁言和路明非……”古德里安也伸长脖子凑过来看，自己这两个S级可是他最好的学生，他早就把他们当作亲人来对待，中国那句古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祁言路明非：“……所以这就是你想当我们老爹的理由？(〝▼皿▼）”

“这是什么意思？”曼施坦因低声问。

“为什么我的学生也在里面？”古德里安问。

“这就是尼伯龙根计划，校董会主导的血统筛选计划。名义上他们要从‘A’级以上学生中筛选精英加以特殊培养，事实上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清洗我们当中的可疑血统。”

施耐德详细说出了这个秘密。

“这些学生都被认为血统存疑的，包括你的学生陈墨瞳在内，”施耐德指了指一旁打酱油的古德里安，“还有你的学生，古德里安，祁言和路明非他们也在里面，现在还要说这跟你们无关么？老友们。”

“这不可能吧？要说血统存疑，最有问题的难道不是你的学生楚子航？可这里面为什么没有楚子航？”古德里安说。

“这很好理解。”曼施坦因低声说，“因为他是楚子航的老师，所以校董会只要不蠢就必然不会让施耐德来调查楚子航。”他已经完全相信了施耐德所说的话。

“这能有什么问题？他们不都是我们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么？”古德里安茫然，在他看来祁言和路明非显然是在好学生的行列。

“那你调查了这些人么？”曼施坦因没有理会古德里安，朝施耐德问。

“校董会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我已经呈交了调查报告。但我只是搜集了一点资料随便写了写，我说他们血统没有可疑的地方，但是我的结论未必会被采纳。”施耐德淡淡地说，“这些人里最特殊的两个就是路明非和陈墨瞳，祁言在校长的遮掩下没有太过引起校董会的注意，但路明非他们对龙文有共鸣，但却没有言灵。”

“那血统可疑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曼施坦因问。

“龙族血统超标。通常我们认为，龙族血统如果超过人类血统的比例，这个混血种就接近龙类甚于接近人类。他就不再是我们中的一员。但是龙族血统也可能在基因遗传上表现为隐性，这种隐性基因可能缓慢地苏醒。这会导致混血种逐步龙化，超过50%的阀值，所以他就变成了敌人。”

“比如……”施耐德慢慢解释，“龙王诺顿就是典型的例子，他是纯血龙族，但在觉醒之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孤儿。”

“所以你们明白为何校董会花费如此高昂的代价去窃取这份档案，并且给这次的夺还行动如此高的级别。”

施耐德直视曼斯坦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被‘尼伯龙根计划’调查的学生中，祁言、路明非、陈墨瞳，还有非常可能的楚子航，他们都来自——中国！”

“这是在查他们的家史！”曼施坦因低声说。

“明非……不会有问题的，他完全是个怂蛋啊！”古德里安结结巴巴地说。“祁言……他……”

“你不是一直说你的学生全身上下都是灵感么？”曼施坦因把他往旁边一推，看着施耐德，“如果校董会认为他们的血统危险……结果是什么？”

“校董会的做事风格，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施耐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曼施坦因，铁灰色的眼睛里是彻骨的冰寒。

曼施坦因深深吸了一口气：“铁腕法则……清洗出局！”

“什么！杀……杀掉他们？”古德里安声音颤抖。

“他们会用‘脑叶白质切除术’来清洗血统危险者……”施耐德冰冷的语气把古德里安吓了一跳。

“中国警察知道龙族存在？”这回轮到古德里安教授震惊了。

“不！但他们知道这些事情超出了正常人类能理解的范畴，比如这一则。”

“你真是疯了！”曼施坦因突然反应过来了，大声吼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你……你……”曼斯坦因吼的说不出话来。

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在检查这件东西是否完好无损，他要在这些资料被取走之前扫视一遍，偷看校董会绝密的“SS”级资料！

“冷静点曼斯坦因，你知道这份资料是什么么？”施耐德面无表情，完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这是过去五年当中，中国警察关于‘未知类型犯罪’的保密档案。”

“‘未知类型犯罪’就是‘超自然犯罪’，这份档案就像美国空军关于UFO的‘蓝皮书计划’。”施耐德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个惊人的消息。“当然，其中大部分只是因为犯罪者的手法太过精巧而难以侦破，但有些则跟龙族有关。”

“喂，这东西完全不必送到学院，直接发给校董会就好了。”曼施坦因皱眉，“这样我们还得等着校董会派人来取。”

“是我叮嘱楚子航他们直接寄回学院的。”施耐德解释说，“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打开看看还是比较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