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心却听出福蛋没说实话：“你跟姐过来。”

福蛋是没说实话。他念书厉害，可以前不知道艰辛。这一年来，他看着一家子人越来越忙碌，又听人说了书院的费用，就偷偷问了他娘家里有多少银子，然后就有点不想去书院了。

没有苗二凤帮着撑腰，苏二妮只能回家。她婆婆问这半天她干啥去了，八竿子也没打出个屁来，又是狠骂了她一顿。

“林水心，林立应该早日去书院才好。”说了他已经没有什么能教林立的，可林立还是日日去村学，范秀才没办法，只得来找他家里人，而这林水心说的话比他爹娘管用。

虎子的事最要紧，这桩桩件件的都需要媳妇和儿子给他操办，想想两人都是起早贪黑，苗二凤就顾不上帮苏二妮了。

“我不想去！那院长都说了，我有什么就可以去问，书也能随意看，我在村学里也是一样的。”福蛋把书包规整放好，不在意地说，没想到范先生竟是找到了家里来。

福蛋回家就看出气氛凝重，而且全家人都在等着他一个：“爹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让你姐问你！”看全家人都到齐了，隋菜花再生福蛋的气，也下地去端饭。她清楚自己这张嘴，儿子闺女一个都是说不过的。

原来真是要举全家之力，还需要叔伯们帮衬着，才能念得起书院。福蛋不想家人赚的银子，就这样花在他念书院上，那跟打了水漂没两样。

“范先生都说了，他让你去书院，你怎地没回家说！”林水心直接问，一家人也不用来弯弯绕的那一套。也许是她大包大揽惯了，遇事爹娘都习惯先让她说，这回也是。

边说，她也思忖，难道是福蛋害怕一个人去书院？再怎么聪慧，福蛋也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最想的就是保护好她这个姐姐不受欺负，没经历过什么风浪，去陌生的地方打怵。

也是隋菜花，她说的家里的银子数，没把林水心的算在内，只是她和林有年攒的，福蛋也不知道她姐从杨东家那里得了那么多银票。

“跟姐说真话。”

“不为啥。”福蛋还是不说，说了家里是砸锅卖铁都会让他去的，他姐更是如此。

林有年也是闷声不发话，往烟袋里装好了烟丝递给林奶奶，却没给点火，显然是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不想保护姐不受欺负了？姐白疼你了？”林水心激他。要是因为怕，她话说到了这份上，福蛋就是再怕，也会去书院的。

苗二凤不知道面馆能赚多少银子，但听着媳妇说的全是为虎子，为他们老两口，当下就甩开苏二妮放在她胳膊上的手：“你回家去吧，没事就去面馆给你嫂子帮帮忙！”

这事林水心没听林立提过，谢过范秀才，才回家。这阵子，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面馆上，对福蛋的关心确实少了。

回家问了爹娘，林有年和隋菜花也没听福蛋说过：“这孩子，连先生说的话都不回家说，这是要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