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准备了吗？”

凌守的质问响在耳边。

“把我弹射出去。”

姜辰看着眼前巨大的凯因石像，不由得有点恍惚。

“姜辰，接下来怎么做？”武斌问道。

武斌摇着头，疑问道。

武斌忍不住担忧。

“我心中有数。”

姜辰摸着右手腕上的凯因气息，手里捏着清道夫的馈赠，脸上的笑意逐渐升起。

“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的。”

“可是，连诺亚机甲的能源都没能帮到凯因，你能做什么呢？姜辰。”

“那你可瞧好了，我能做什么。”

“好，接下来，就全拜托你了！”

武斌也不再多问，痛快一声，“啪”得按下弹出键，将姜辰直接发向石像。

姜辰点头。

“姜辰，我会用我的领域填平这崩坏的空间。”

“——你先离去吧。”

“你会怎么样？”

“我大概会死吧。”

“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吗？清道夫，你——”

“不，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累了。”

——————

里世界，无名之处。

立着一座空白的墓碑。

无名，无姓，无字，无痕。

墓碑底下没有尸骨，只是葬着一柄撬棍。

清道夫孑然一身而去，死后亦无人知晓，还是姜辰特意跑来里世界，为他立了一座碑。

连尸身都找不到，只好拿武器来作数。

因为不知道清道夫的具体名姓，姜辰也没有轻易在墓碑上题字。

碑前供着一个酒瓶，不过里面没有酒，只有蜜。

“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姜辰背过身去，慢步离去。

三百丈后，又去而复返，最后在碑底刻了一行字：

无关立场，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正如清道夫和姜辰所言一般。

姜辰，你是我敬佩的对手。

而姜辰，又何尝不是如此认为的呢。

——————

“清道夫！”

姜辰在空中自由落体，手中飞翼徽章按在凯因气息之上。

“帮帮忙！”

飞翼徽章瞬间亮起火红的光芒，化作一团火焰，纹在了凯因气息之上。

也顺带着，驱散了凯因气息的石化。

——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方法。

只需要一声呼唤。

你的朋友，就会为你伸出援手。

“果然……”

姜辰的情绪微微波动，嘴角扬起，似哭似笑。

“谢谢。”

——————

“呀！！！”

铠甲巨人使得是一把大弯刀。

中间为柄，两头为刃。

靠着大开大合的架势勉强和古兰特王角力，但是，单论重量级，就是两个铠甲巨人也比不上古兰特王，在争执中处于显而易见的下风。

“轰！”

诺亚机甲气焰爆发，从侧边一个猛冲撞得古兰特王重心失衡，替铠甲巨人分担了部分压力。

“你还真是够不要命的，已经成这样了还敢加入战斗。”

铠甲巨人哼了一声，打量着残破的机身，并不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你也挺不自量力的，就这单薄的身子也敢和这么庞大的怪兽角力。”

黄涛也尽可能表现了自己的友好。

高空，启明星和利特拉正在相互追逐，利特拉浑身燃着火焰，在这黑雾缭绕的世界犹如一颗流星，而启明星时不时迸发出的激光，也让它好似星辰，时隐时现。

“吼！”

哥莫拉和哥美斯碰撞在一起，那真是拳拳到肉，野性至极。

不过二者一个受着黑雾加持，一个站在大地上力量便源源不断，尽管哥莫拉看起来占据着绝对优势，短时间也难以分出个胜负。

正在焦灼时，几乎堪称璀璨的光芒瞬间吸引了多方的注意。

只见姜辰在空中坠落，轻轻一抚凯因气息，华丽的光芒瞬间外溢，便将他包裹成了一个光球。

“那是……”

庞显张大嘴巴。

“姜辰竟然……”

武斌瞪大眼睛。

“不会吧……”

黄涛难以置信。

“轰！”铠甲巨人再次替诺亚挡下致命一击，“战斗呢，认真点！”

“不用你教我！”黄涛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当即拔出链剑在古兰特王脑袋上划下一道痕迹。

只有在指挥室。

小糖望着从战场中传回来的影像，恍然大悟。

“相信姜辰的判断。”

“队长……”小糖喃喃，“原来，你早就意识到了吗？”

——————

这边。

只见姜辰身化的光球径直朝着凯因石像空荡荡的胸口飞去，在那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同时，光芒逸散出来，竟然有着填平凯因胸口的趋势。

光之海。

古河望着四周忽然再度明媚起来的景象，眼中尚有呆滞，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姜辰……姜辰！”

古河好似噩梦惊醒一般回过了神，他回过头来，已经看到了正笑着望着他的姜辰。

“姜辰！你怎么来了！”

然而奇怪的是，古河似乎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反而一副责怪的语气。

“很难看出来吗？”姜辰歪头，“古河，我来叫你起床了啊！”

“我已经死了！”

古河皱紧眉头。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难道感知不到你的身躯吗？”姜辰伸出手，“古河，再次和我一起，携手作战吧！”

“不！”

谁成想，古河竟然拒绝了。

“姜辰，你难道不明白失去胸灯对于奥特曼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在宇宙中，胸灯对于我来说就是心脏一般的存在，现在，我的心脏已经被夺走了！”

“但是，壬龙和我说，你还没有死！”姜辰沉声，“我也能真切感受到你的存在，古河，你活的好好的！”

“是，没错，我因为变成了石像，所以还算是吊着一口气。”古河苦笑，“我虽然没死，但是已经和死了差不多了，身体里所剩不多的能量溃散之后，我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但是，我来了！”姜辰高声，“古河！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姜辰，没有胸灯，即使你靠着这股生命力强行将我唤醒。”古河摇头，“我的存在也会像是无根之萍，在短短的时间内再度迎来死亡——还有可能会搭上你！”

“放弃吧！”

“……难道，我费劲千辛万苦，只是来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吗？”

听到古河这么说，姜辰不甘心。

“我不希望你死，古河。”

古河沉默。

“你还有别的办法，对吗？”

姜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期待地问道。

——这是两人彼此并肩作战如此之久后早有的默契。

“确实是有一个办法。”

古河似乎在为难着什么，但是看着姜辰希冀的目光，终于还是点头。

“快说！”姜辰急切。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古河倒是老老神在。

“你说！”

“姜辰，你做好准备，成为奥特曼了吗？”

古河轻声问道。

“我当然——”姜辰不假思索，就要脱口而出。

“认真回答！！！”古河强势打断了姜辰的话。

姜辰沉默。

“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已经做好准备，成为奥特曼了吗？从今往后，我与你共用一条生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古河轻声说道。

“你将不再是生理意义上的人类，而是和我一样，拥有悠久的岁月，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奥特曼！”

姜辰瞳孔缩了缩。

“不老不死，这听起来对一个人类来说有点诱人。”古河开玩笑地说道，“但是姜辰，我要提醒你，这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而且，我了解你，我可以放心把我的力量尽数托付给你——但是，我不忍心，将这份力量的责任自说自话地压给你，这是对你的不负责。”

“不要因为我有什么负担，这是一个下下之策。”

古河故作轻松地道。

“可要想好了再回答。”

“这还用想吗！长生不老该是多么一件美事啊！”

姜辰故作夸张地说着。

“我怎么可能迟疑啊！”

古河沉默。

“姜辰，口是心非可是一件坏习惯。”

“……”

姜辰同样沉默，最终，他叹了口气。

古河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古河一般。

“是，我确实不乐意，什么奥特曼，什么里世界，什么亚克队，什么乱七八糟的，如果有机会，我巴不得离得远点，离得越远越好！”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我宁愿我只有一米五。”

又是一阵沉默。

“可是谁让我一米七呢，以后还会接着长。”

姜辰笑道。

“古河，我知道你知道我的想法，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无论做出什么选择，在此刻，我心甘情愿，在未来，我绝不后悔。”

“古河，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太多，莫说是让我与你共享生命——就是我把我这条命给你，我也不会皱半下眉头！”

认真严肃地说完，姜辰又笑道。

“好啦，古河，别墨迹啦。”

“快点儿的！”

古河背过身去，高仰着头，举起右手，他的手腕上，再次亮起了凯因气息。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他压抑着自己波动的情绪。

“那就来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变身了。”

“嗯？”

“以后就不是这个流程了！快点儿的！”

“哦……哦！”

两人同步举起凯因气息，熟练地齐声高喝。

凯因气息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凯因——！！！”

——————

虽然说在光之海中啰嗦了一点，但在外界却也不过须臾。

“哗！”

只见姜辰那团光球越扩越大，直至将凯因的身躯尽数包裹，完全覆盖。

“啪！”

接着，像是气球炸开一样，光球消散，而里面红蓝交织的熟悉身影再度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展露出了让人难以忽略的强盛气势。

“姜辰。”

光之海内，古河低声地说着。

“什么？”

姜辰没太听清古河在说什么。

“能与你相识相知，是我的荣幸。”

“噫——”姜辰一僵，摸了摸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好肉麻啊。”

“大丈夫何故如此！”

姜辰一挥手，豪气干云。

“上！给它们一个教训！”

“哦！！！”

姜辰喃喃。

——————

他是军人，执行任务才是他的天职。

姜辰迎着风坠落，手里紧紧握着清道夫的遗物，眼睛微微闭合。

在黑雾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和亚克队缠斗，与任笼争夺地球权柄的过程中，武斌已经操纵着ex号快速接近了凯因石像。

“只有你知道该怎么使用那个东西。”

任笼的声音响在耳边。

“只有我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见到凯因，也是第一次这样直面“自己”。

“你确定吗？在这种时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