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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 作者:法采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2-03 20:08:49
  • 字数:11872字

“大家不要来此女处算命了。此女颇通追忆之术,随意翻看旁人记忆中的旧事。若不是我也通此道,在记忆上加了禁制,要被此女翻看了也不知道!”

他这么一吼,人群都议论了起来,孙元景只听人群里有两个方才在双姒处算了命的人,立刻走了出来。

原本东坊的门楼连通的是东京城外的咏絮河边,而西坊的门楼竟然连通到了东京内城来,虽然位置偏僻,但到底是在内城,哪怕关了城门,也可从此进出妖坊。

这实在是孙元景没想到的。

东西两坊各置了两道雪玉莹石的门楼,孙元景还是第一次从西坊的新门楼处进来。

双姒愣了一下,但那人更加凶了,吆喝着周围的人过来。

天那么冷,她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但还冻得手脸发青。

这会来了卜算的客人,她算得正仔细,孙元景原本打算在旁边停一会,等人走了再上前。

“你这妖姬,方才给我们算命算这么久,收的钱还比旁人都便宜,是不是也翻看我们的事了?!”

“你是哪个妖城来的算命的?算命就算命,你怎么还窥探旁人的旧事?你到底是算命,还是另有所图?!”

那人直接恼了起来,一掌拍在双姒的卜算桌子上,他气势汹汹,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你说话,莫要装蒜,你什么企图?!”

几人将双姒的小摊子团团围了起来。

姑娘一下被包围住了,本就冻得发青的脸色越发青白。

谁想到那客人忽的起了身来,盯着她看了过去。

她把方才算命的来的几个灵石都拿了出来。

她低着头,“我把钱退给你们。”

孙元景讶然,几人还欲不依不饶,可双姒站起身来的时候,脚下忽的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孙元景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在了臂弯中。

她身上泛着凉气,低声道谢,再抬头,脸上竟血色褪尽。

寻她事的几人见状,连忙向后退闪。

“你这妖姬,莫不还想敲诈我们?!”

双姒连连摆手,“对不住,我没有那个意思!”

几人见她这般,都觉其实也没受什么大亏,不欲再更多牵扯,一把拿回算命的灵石,都走没了影。

孙元景低头看向姑娘,见她脸色难看极了,强撑着收拾自己的摊子。

经了这一闹,卜算摊摆不下去了。

只是她低头去收拾东西,孙元景只见忽然有滴血啪嗒落在了她的小桌上。

那滴血之后,啪嗒啪嗒又落下了几滴。

孙元景大惊,只见她小巧的鼻头下,血流不止。

“双姒姑娘?!”

他心下莫名一慌,急急掏出手帕,慌乱地擦到了她鼻下。

掌心触及她冰凉的脸,孙元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年轻的道士更加慌乱了,“我、我......贫道失礼了,姑娘莫怪!”

双姒接过帕子,稍稍用了些法力,止住了鼻下的血流。

她说怎么能怪道长。

“道长总是好心。上次道长递了我帕子拭泪,还没还给道长,此番又用道长的帕子擦了血......是我不好意思。”

但孙元景更想知道她是怎么了。

“姑娘身子不好,何不寻妖医仔细看看?这么冷的天还出门算命,身子自然是遭不住的。”

只是他这般说,见姑娘苦笑了一声。

“我也知道遭不住,只是我是那天生妖丹残缺的弱症,治不好的。况我......可能日子也不多了吧。”

话音落地,她已经收拾好了算命的桌板招牌,重重地都背在了肩头。

她说西坊没法呆了,“我去东坊看看有没有地方支摊。”

她说着,真的要去。

孙元景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既是那样,又为何还执意摆摊算命?”

从山之阿到东京城,所有他见过她得闲的时间里,她都孜孜不倦地四处摆摊算命。

他问去,见姑娘神色微顿。

她低声开了口。

“方才那几人说我翻看他们记忆里的旧事,他们没说错。”

她低着头,抱歉地笑了笑。

“但我没有细窥旁人的私事,我只是想从他们的命途里,找一个我失去联系很久的人而已。”

她嗓音像是风中残叶吹出的曲调,低沉而哽咽。

“可惜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了。”

......

夜晚很冷,东坊不似西坊灵气丰沛,更显得寒风烈烈,寒气入骨。

孙元景陪双姒直到深夜,坊众的妖众们都稀稀落落地走光了,才送她回了钟府,然后才又回了道录司。

道录司的师父师兄弟们,早就入了眠。

他连忙放轻了手脚回去自己的房中。

只是路过院中古松下的时候,竟看到了松下背身而立的人。

孙元景脚步瞬间顿住。

“师父......”

师父背对着他,满头银发在月色之下,仿佛天宫银河,人似在眼前,又似飘渺不在。

孙元景不敢造次,连忙肃身而立,默然不敢出声。

今次是他回来晚了。

这么晚回来,不是出于捉鬼驱邪的缘故,还是头一次。

他莫名有些心虚。

他是师父从山里捡来的孤儿L,自小长在道观,从小便诵经打坐,大了就修习术法,师父和师叔们都说,师兄弟里他心思最净最纯,于修道一事心无旁骛,往后能继承衣钵。

但今日,他立在师父身后,没敢套起头来。

风吹得古松树梢轻响,师父这才缓声开口。

“后面些日子,你可有何事?”

孙元景没什么旁的事,山之阿的两桩妖案结束,他和钟少卿一样,该回到了原本的事务上来。

不过他道。

“听闻钟少卿还要出京查案,大理寺只派他一人前去,徒儿L怕少卿独木难支,妖鬼之事繁复,他到底只是凡人,徒儿L还是想护他些时日。”

他此事还没来得及跟师父提起,不想师父就问到了。

他看向师父背影,心下有些打鼓,不知师父是不是对他另有安排,若是那样,钟少卿和狸主以及......离开东京,他就不能跟随了。

不想师父却点了头。

“也好。”

话音落地,孙元景心下大定,不由地目露几分喜悦。

“多谢师父允行!”

只是听见师父又开了口。

“此程非同寻常,护好钟少卿乃是要紧。”

师父突然点了这么一句,孙元景连忙记在了心上。

“徒儿L记下了。”

师父缓缓点头。

孙元景见状,心道师父还是看重他的,不然不会专程来点他一句。

他心下不由地一松,方才那点心虚的顾虑也抛之无影了,却想到了另外的事。

他见师父抬脚正要离去,连忙追上一步。

“师父,徒儿L想问一物。

“听说上古凤凰一族,烈火焚身之时若未能浴火重生,会留下妖丹残片。此丹唤作凤丹,若得此丹,可为妖丹残缺之人补全妖丹,清退弱疾......不知师父晓不晓得,天下可有凤丹存在,又在何处?”

师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算万物,一定晓得凤丹之事。

孙元景下意识就问了出去,但问出,却见师父脚步顿停在了原地。

月光倾斜而下,静静地洒在安静无声的道院之中。

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在月光的悄然流转中,长长地叹了一气。

“世间万事自有定数,修道之人,总还该是清心寡欲,才能两袖清风。”

话音落在了清凉的月色当中,师父两袖扶风而去。

孙元景立在原地,

定住了身形。

九州王城。

彦麟刚从隐云岛的云梯下来,就见自己胞兄二太子身边的人等在了梯下。

隐云岛是妖界极其独特的存在,仿如一艘航行在苍茫大海中的船,只要登上去,陆上的人便无法知晓其到了何处,又要何时而还。

彦麟自琥荣的案子之后,便上了隐云岛的云梯,这一进如其中,万事皆抛在脑后,是是与非非,姻缘与羁绊,都短时间内烟消云散了。

眼下大半月都过去了,他这才下了云梯。

“怎么?你们二太子寻我有事?”

都在云梯口等着他了,显然是有事。

彦麟不时便到了王庭之中,他在隐云岛里恣意逍遥了许多日,通身还带着散漫的气度。

二太子文麒从奏折如麻的书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家弟弟。

“看来日子过得很是快活。估计你是不知道山之阿换了主君了。”

彦麟乍然听见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山之阿?换主君?”

二太子告诉了他。

“虎猫一族的浒宗,取代了九姬,如今是山之阿的新主君了。”

妖主之位的争夺更替并不是稀罕事。

但彦麟却心下一坠。

“那九姬呢?!”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跟你一样,刚回来。”

彦麟再也散漫不下去了,他脸色倏然一青,转头就要离去。

“去哪儿L?你知道九姬在哪吗?你又知道浒宗是怎么夺了位吗?”

胞兄一连三句把他问住了。

彦麟怔怔看去,看到胞兄搁下手中的笔,轻叹一声。

“以那浒宗的本事,未必就打过了九姬。九姬似乎是......被琥尊所伤的。”

彦麟瞠目结舌,他直直问去。

“各个妖族的妖主更替,是族内事务,妖廷不能插手各妖族内部之事。但如果是琥尊伤了九姬,这便是异族残杀,兄长缘何不管?!”

他瞪着眼睛地问去,却见自己胞兄摇了头。

“没有证据。”

他说没有证据能证明是琥尊伤了九姬,琥尊彼时戴了面具,无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且琥尊狡猾的很,他在威临城安置了一个替身,只会令他行踪更加难辨。

九姬的两件代表身份的灵宝进了浒宗手里,浒宗就成了新的狸主。

而九姬本人,被伤至此,短时间内也无法夺回了。

“我倒是想管,比起浒宗,我自然愿意九姬来做山之阿的主君。但妖廷的立场在高在上,在公在正,千万双眼睛看着我们,没有证据,怎能偏私?”

彦麟呼吸极重。

“那她到底在哪?”

文麒看了弟弟一眼,又叹了口气,他抬手让人拿了一只匣子过来。

“这里是四枚灵丹,你给她带去吧。”

他说着

,不再理会彦麟,只是提了笔,继续批复堆积如山的折子。

“她在东京。实在难以想象,最后从琥尊掌下救走她的,是一个法术都不通的凡人。凡人,自有凡人的力量......”

彦麟拿过金丹,胞兄的话撞进他耳中,如雷轰鸣。

......

东京城。

整个钟府都设在了层层结界、禁制之中,比他隔壁的王府还要禁制繁复得多。

彦麟自然不会硬闯,他只是看着这些用心设下的禁制,想到了来之前胞兄的话。

区区凡人,竟能在妖界大妖丞相手中,把人救走。

他凭借的不光是震慑的言语,还有冒死的心意吧?

彦麟站在钟府门前一默,思绪复杂了一阵。

他还没上前敲门,就听见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三太子殿下???[”

彦麟转身,看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那位少卿。

他的心思,某人不懂,却有别人看的出来。

彦麟不知这位少卿会否愿意他见到九姬,若是不愿,他也不好硬闯旁人的宅邸。

可他却见钟鹤青走上前来,跟他温和地笑着行礼。

“殿下是来寻阿幺的吧。她在家中休养,殿下若不嫌弃,还请入寒舍饮盏清茶。”

他立刻叫了人开门,迎他入内。

彦麟顿了顿,不由多看了这位少卿几眼。

他客气地道谢,随着这位少卿入内。

钟鹤青进了门便问了观星,九姬眼下在何处。

观星见自家郎君身后,带了一位年轻又贵气的郎君前来,还上来就问了娘子在何处。

他心下一转,道。

“娘子一直在郎君书房等郎君回家,等了半晌了。”

两刻钟前等的,算不算半晌?

观星说完,偷偷瞧了那位贵气郎君的神色,见男人脸上几不可察地落下些神色,暗中偷笑了一下。

他这偷笑却被钟鹤青看在了眼里,钟鹤青瞥了他,支他下去奉茶了。

只是钟鹤青和彦麟进了书房,却发现九姬确实在此等着,却等睡了。

彦麟见她整个人清瘦了许多,此时疲惫地趴在桌边的小几上,沉沉睡着毫无所觉。

钟鹤青也没料到她睡着了。

他上前轻轻唤了她一声,她没醒,但想着彦麟专程来寻了她一会,正准备再叫一声。

彦麟却摆了手。

他说算了,“想必她伤势未能恢复,还需得休养一番。”

他见钟鹤青拿了衣衫盖到了她肩头,也不再多言,从袖中取出灵丹匣子放在了桌上。

“东西给少卿也是一样的。”

他说这是休养恢复用的灵丹,“让她隔日服一枚,好生在体内炼化,可早日伤势痊愈。”

这样的灵丹,一枚都值万金,不要说四枚了。

钟鹤青欲替九姬道谢,彦麟却摇头道不必。

他又从手中幻化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树叶,那树叶出现,倏忽变成了一只青鸽,绕着房梁飞了上去,灵巧地在满屋中飞过,最后飞到了钟鹤青的手间。

青鸽扑棱了两下翅膀,又变回了一片树叶的模样。

“此物名唤千里飞叶,少卿若是接下来需要寻我,便将事情写在树叶上,它会变成飞鸽,日行千里前来寻我。我一两日间便能得到少卿的来信。”

眼下时刻,钟鹤青也就不跟他客气了,当即收下了这灵宝千里飞叶。

“那就麻烦三太子了。”

彦麟道皆是应该。

他最后看了九姬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

“虎族私结凡人,窥视旁族灵脉,如今又出手伤了九姬,扶持浒宗坐上妖族之座。可见所图,已经不是山之阿一根灵脉而已了。”

彦麟自会回妖廷,盯住虎族,便不再多留了。

他告辞离去,钟鹤青送他至门外,去而复返回到书房的时候,九姬刚揉着眼睛醒过来。

“今日打坐时间有点长,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看向灵丹,“咦?这是从何而来?”

钟鹤青把三太子方才来过的事情说了,九姬愣了愣。

“我不是妖主了,三太子竟然还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我都不知怎么谢他了。”

她歪了歪脑袋,神色颇为惊奇。

钟鹤青在旁看着,却不由地暗叹了一气。

三太子要的,岂是她的谢意?

可惜她是个小呆子,根本没懂......

翌日,钟鹤青得大理寺卿荀大人的令,再次出京。

九姬和双姒自然都跟着他,孙元景也得了师父的首肯,照样护在他身侧。

他们明面上要去济南,调查那里的妖案。

但半道路过颖陈州的时候,却顺势停下了脚步。!

但他还没开口,只觉姑娘急急拉了他的手臂。

“孙道长,算了,算了。”

孙元景连忙拨开众人站到了她身边。

“吵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就在此胡言?”

东京妖坊。

最开始那人哼了一声,“我就是证据!此女就是有翻看别人记忆!”

孙元景是不信的,双姒平白无故翻人记忆做什么。

他刚想说一句,这些人莫不是看她是外地新来的,碍了谁的道,故意前来找茬?

他从西坊的雪玉莹石下走过,没多远就进到了热热闹闹的翡翠琼木下的街巷。

只不过他没有要进去耍玩的意思,只是看向主街的入口处,一家银钱与灵石兑换的商铺门口,有人被挤在角落里,支着小摊子给人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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