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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 作者:法采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4-02-03 20:08:17
  • 字数:12048字

他道,“说起来,还是在妖案出现后,心中对妖物有惧怕之意。”

九姬对此并不奇怪。

她就坐在窗下,单手支了脑袋,趴在窗棂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庭院里老石榴树上的小叶顺着风飘到了她发间,她没察觉,直到他脚步走到了庭院中间,她才恍惚看见了他。

她歪了脑袋看过来,“隔壁王府不是在讲经吗?你去了这么快回来了?”

落蜃草的叶粉在眼皮上发热,钟鹤青总要先闭起眼睛几息,适应这种微微的灼烫感。

“隔壁晏王爷虽说是请道士讲经,其实却是请一些道法高深的捉妖道士,替府中上下清肃一番。”

但他早早回来的主要原因,可不是这个。

他默默看着她,心里知道,她去王府到底是做什么,显然她不会主动告诉他,不然也不会认认真真地瞒他这么久。

但捉妖道士也只是人不是神,并不能一眼就把妖看穿,而那晏王爷也只是凡人而已,对妖害怕是凡人都有的情绪。

钟鹤青进到了房中,坐在了她旁边。

他不着急,先让金娘子沏了壶茶来,然后慢慢坐在她身边吃着茶,道。

大多数凡人都是这般,似杜老先生那等敢看穿了还收下妖灵学生的,才是少之又少。

九姬点头应和着钟鹤青的话,不想他忽的又道了一句。

“但我以为,妖亦是人,是平日里相处也与凡人无差别,便也不必惧怕了。”

可他想知道。

他说着,嗓音如风般柔和下来。

九姬见他端着茶盅,眼眸虽垂着,却自眼角向她身上落了落。

“便是长长久久地留着,也没什么。”

话音落地,九姬愣了一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姬不由地看住了钟鹤青。

男人亦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干脆放下茶盅,任她打量。

她似乎很是惊讶,但钟鹤青又补了一句。

“娘子若是哪日

在咱们家中发现了妖,记得告诉我。我们......总是拜了天地的夫妻,该一同应对。”

这话就更让九姬耳朵里像灌了水,脑袋懵着只觉不安了。

什么意思?是字面意思,还是他其实知道了?

她不免想到了安二娘跟她提的醒——妖坊的熊坊主斥重金买了专克幻珠的落蜃草。

九姬不由地看向身边的男人,怀疑他是不是用了那落蜃草。

可是这落蜃草在妖界都是贵重之物,熊坊主那么抠门的妖,会把此物给一个凡人少卿,让他来家中看透自家“妖妻”的幻术?

而且,妖冒用凡人身份可是重罪,以她此番冒用大理寺少卿夫人的作为来看,妖廷把她流放枯海都说不好。

而钟鹤青他,到底是一介凡人,他就一点都不怕自己身边睡了个妖?

九姬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他就算再胆大,也不至于胆大到如此地步。

她心里忍不住疑惑,却也不敢乱来。

九姬压着心头的惊讶,道,“家中若有妖,我又怎么能知道呢?郎君真会说笑。”

她拿起碟子上的小点心掩饰着吃了起来,没有再开口说此事的意思,胡乱说起金栗子早间闹的笑话。

钟鹤青期待的心绪落了下来。

她不光不肯跟他多说些什么,看来还吓到了,心生警惕。

如此这般,钟鹤青只能不再暗示,顺着她的意思揭过了话题。

只是到了第二日,他在家里多停留了一会,她又小心打听他今日要不要出门。

难道还要去王府?

王爷连着二日请了道士讲经做法,她胆子倒是大得很。

钟鹤青只能佯装卢高萧来寻他去外面吃茶,先出了门去。

他一走,她便同金娘子说她要睡一会。不时矫健的狸奴上了院墙,有管事从侧门出来,但走到去往王府的半路,又变成了王府的小厮。

钟鹤青将落蜃草再次涂抹在了眼皮上。

连着两日用了落蜃草,此物落在眼皮上灼烧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刺痛感令人眼下发涩,隐隐有些睁不开。

熊坊主说过,此物最好不要连着两日使用,不然会对眼瞳造成明显损伤。

但钟鹤青这会也顾不了太多了,只觉得尚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深闭了一息眼睛,追在她身后也去了王府。

王爷连着二日请道士讲经,昨日见钟鹤青不时就走了,还以为这位少卿不感兴趣,不想今日又来了,王爷连忙招了他特特一道吃茶。

王府来了许多人,不知是不是昨日讲经的事引得京城达官显贵都上了心,今日还来了几位女眷。

但不管是男宾还是女眷,又或者丫鬟小厮,钟鹤青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自家娘子的身影。

她约莫还是避开了道士,没有到讲经做法的地方来。

那是去了哪?

后院?

他不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饶是不免担心,也

无计可施。

只能继续留在厅里同王爷吃茶。

后院。

九姬哪里知道有人跟着她一道来了王府,她只是又找上了住在王府后院的沈侧妃。

沈侧妃病弱体虚,又舟车劳顿,她略略施了些法术就让这位侧妃娘娘又睡了过去。

她将沈侧妃用幻术掩在床榻之中,自己则又变成了侧妃的模样,大大方方地在后院游园。

有了沈侧妃的身份,九姬方便了许多,且院中王爷妃嫔都低她一等,没人敢说什么。

九姬则直奔昨日确定好的地点。

方位锚点框起来的区域里,九姬在钟府粗略看了看,没发现存有鼬玉的独特空间,她料想那必定是在王府了。

可她袖筒里装着须尺,在王府确定的区域内,来回走了二遍,须尺竟然也没有反应。

九姬惊讶。

难不成,还能在两府之间的墙头上?

九姬不露声色地把身后如影随形的丫鬟,暂时打发了去,不时转到了那墙头下,她放出须尺上去试探,须尺只溜达了一圈就兴致缺缺地回来了。

也不是。

不是王府的后院,也不是钟府的花园,墙头树上也没有。

但锚定好的位置不可能弄错,两边的地上都没有,那么就只有这两府的地下还有通道了。

一般来说,达官显贵的宅邸,有地下的通道也算正常,不过这种通道在宅院初建的时候就会提前建好。

这片区域原本都是钟府的地界,如果有通道的话,进入的地方应该还是在钟家才对。

九姬这么一思量,就觉得这王府不用再探了。

相比她每次还要扮成沈侧妃进来,在钟府替身唐小姐要方便得多。

九姬从墙头下回到了假山旁,远远地看见方才支走的丫鬟也回来了。

正好,九姬心想。

然而丫鬟越走越急,最后瞧着她小跑了过来。

张口便道。

“娘娘,王爷请您往做法事的厅里去一趟,说是要让道士给你瞧一瞧呢!”

九姬下意识就不要去。

“我正晒得头晕,回院中歇着了,就不去了。”

但她说了这话,只见丫鬟目瞪口呆。

“娘娘您、您是要拒了王爷的意思吗?”

换句厉害的话说,违了王爷的命令。

九姬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王府不是钟府,自己是侧妃不是钟夫人,那晏王爷更不是钟少卿。

怎由得她说拒绝就拒绝?

这么一想,九姬莫名就觉得她拜了天地的凡人夫君,好像还算不错。

之前还觉得与他着实没什么缘分,他当不得她妖生第一段情缘,但如今看来,好似她还是同他有几分缘分的,虽然可能不多就是了......

眼见丫鬟像见鬼一样看着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去跟王爷回话,汗都冒了出来。

而说话间,王爷身边的小厮也找了来。

“侧妃娘娘,王爷请您快快过去呢。”

如此这般,九姬再拒绝反而露了端倪,她想着连孙元景也不能一眼瞧出她的异样,王府请来的道士未必就比孙道长厉害了。

她干脆把心一横,顺着那王爷的意思去了。

做法的庭院里,今日来的人比昨日还多,还有些达官贵人带了女眷前来悄悄道士的降妖法术,沈侧妃因着身子不好,并没有被王妃招到前面来待客,这会王爷发话了她才到了此处,王妃直接让人将她往王爷处引去。

眼下晏王爷正在一处水榭旁边同人说话,身边的人不算多,只有二位道士和两位显贵。

这些绫罗遍身的人九姬一个都不认识,可她一路向王爷走去时,却突然感觉有人定定看住了她。

九姬自眼角看了过去,只见一颗枫树下面,枫叶当初男人半边的面容,但他深深的眉眼、微抿的双唇、棱角分明的颌线,令九姬一眼看过去,忍不住就小小吸了口气。

她那凡人夫君怎么今日也来了?他不是说他不通这些经书道法吗?

九姬心下莫名晃了晃,只能如同之前一样,当作不认识不理会。

可她却忽视不了,枫叶下面男人看过来的目光。

风吹过水榭后的湖面泛起涟漪,可他却好像是被冰雪封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立在那,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九姬被他看得心跳都快了起来。

此间的道士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难道他一个寻常凡人还真能把她看穿?

然而她刚这么想,“落蜃草”二个字像是摄魂咒一样地,响在了她脑海里。

九姬不由地干咽了一口吐沫。

她一时不信熊坊主真把这贵重灵宝给了他,一时又在他这目光里心下摇晃不止。

但不管怎样,她都出现在了他面前,更是出现在了晏王爷和一众道士的面前。

九姬这个时候若是慌了神,嫌疑可就大了。

她强行稳住心底咕噜噜冒出来的惊疑,先努力忽视他的目光不理会,跟着仆从的步子走到了王爷身前,行礼,问安,一心一意地起当王爷的侧妃。

道士们果然没能一眼发现什么,只是都在听王爷说她这几年身子不好。

“本王这位侧妃娘娘多半都在山里养病,今次是听闻府里邀了各位道长前来,才肯拨冗下山。”

王爷看起来对自己这位侧妃很是宠爱,九姬之前也察觉到王府后院那么拥挤,沈侧妃常年不在王府,却仍单独给她留着院子。

九姬不便说什么,只在旁温声附和作笑,可却见着王爷忽然跟她招了手。

“那边风大,你身子弱,过来,到本王身边来。”

九姬不觉得风大,她也不想去,尤其在那人不动分毫的目光中。

可王爷却连番跟她招手,九姬只能耐着性子走了过去,只是她刚一过去,那王爷便牵起了她的手。

王爷的手突然

触及她手掌的一瞬,九姬下意识就要拍开,至少也要把手抽走,但当着二个道士的面,拍开的动作被她生生忍了下去。

手下僵硬。

她心里劝慰自己,她能扮钟少卿的娘子,那就也能当王爷的侧妃,都是肉体凡胎的男子,能有多大区别?

可她越是这么想,被王爷握住的手越是僵硬的难受。

喂喂,那凡人王爷,说话就说话,拉手干什么?

偏王爷不急着放开她,还同二位道士道。

“她原先身子尚算康健,但这几年不知怎么得了寒症,你们瞧瞧,这炎炎的夏日里手却发凉,还有些血脉不通的僵硬呢。”

他说着,还不忘捏捏侧妃的手。

但九姬脑子都快炸开了。

尤其,在不远处她那少卿夫君发青的脸色里。

......

钟鹤青找不到偷偷潜进来的娘子,又进不到王府的后院,只能在前院跟着吃茶。

可这茶吃着吃着,听见有仆从过来传话,道是沈侧妃娘娘来了。

九姬对这位侧妃,只知道她常年身子不好在外养病,可人影晃动、树影摇晃之间,他一眼看到刚被请来的侧妃,只觉心跳都要停下来了。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沈侧妃,而他却看到了自己的妻。

只是这一时这一刻,她不再是他的妻,成了王爷的人。

钟鹤青只紧紧盯着她,她似有察觉地也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又转回了头去,去到了王爷身边。

而王爷说了两句,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亦没挣扎......

所以,她当他是她什么人呢?

不是说,是自己夫君吗?

钟鹤青突然抬脚,在她眼角偷偷窥探的目光里,直直大步走上了前去。

......

水榭的阴凉下,自水面泛起一阵湿冷之风。

九姬被身边的王爷握着手,只觉右手僵硬的好像冻僵了一样,偏偏王爷不断地跟道士们说着话,九姬想要动作也动作不了。

她不由地自眼角偷看她那“少卿夫君”的神色,只略一看去,就撞进了他深深的目光里。

九姬这会已觉得要糟糕了,干脆转过头彻底避开他。

今天无论怎样,她都是王爷的侧妃,不是他钟鹤青的娘子。

谁料,他突然大步走上了前来。

九姬心里咚得一声炸响。

他大步上前,一错不错地看着她走过来,众人皆惊讶向他看去,他谁也没有理会,就径直朝着她走来,一直走到她身前半丈处才停住。

莫说九姬,连晏王爷和二位道士都吓了一跳。

九姬更是呼吸都滞缓了起来,完全不知她这凡人夫君想做什么。

王爷替她问了一句。

“钟少卿这是......?”

水榭内外所有人都看着他,九姬却见他眸色半分不动,目光只落在她脸

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下乱跳,朝他看去。

他这才沉着嗓音道了一句。

臣可以看看侧妃娘娘的手吗?

外臣内眷本不应该有什么接触?,但晏王爷连道士都请了来,也不在乎这个了。

他本来也觉得自己的侧妃病了许久,大夫请了多少都看不好病,还不如让道士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异处。

况他对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颇为赞赏,当下又见少卿一脸严肃,还以为钟鹤青真看出了异处。

王爷全然不觉有任何不妥,反而立刻道。

“少卿是想到什么了吗?不必太多顾及,且看就是。”

晏王爷说着,干脆就把自己手里握着的侧妃的手,送到了钟鹤青面前让他仔细看。

九姬:你这王爷还怪开明来…

男人低头行礼,他倒还保持着一丝的理智与礼数,只是又上前了一步,九姬几乎都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了。

那心跳声闷闷的,却如雨前的闷雷,一声声震得九姬呼吸都乱了乱。

而他沉默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铺在了自己手心里,抿着唇,从王爷手中,接过了九姬的手。

到底要做什么啊......?

九姬心里全是被他扰乱的鼓点。

而男人的掌心却异常的凉,好似在掌心结了冰,隔着薄薄的帕子,九姬只觉凉意直冲脑门。

偏他将沉默进行到了底。

他不说话,也不再看她。

眼帘垂落下来,却从自己袖中也拿出了一条帕子。

他手里握着九姬的手紧了紧,九姬被他握得脊背不由地一直。

而他另一只手持着帕子,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托着她被王爷握过的手,自她的手腕往下,仿若擦拭着掉进了灰土里的珍贵玉盏一样。

一下又一下地,沉默地擦了起来。!

可她却听见男人又开了口。

“是不是比王爷多些胆量,我也说不好,但若我府中住了妖,我却不会请了道士来清肃。”

他说着,在落蜃草的粉末下看到她长眉轻轻挑了挑,眼瞳微转地看了他一眼。

“郎君倒是比那晏王爷多些胆量。”

钟鹤青到晏王府并没发现王府有任何异常,于是待了没多久便回了家。

她说着,似觉得有趣,眼中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钟鹤青猜测她心里,估计在想他是“叶公好龙”,若是真发现身边的妻是妖妻该不这么说了。

九姬正是这样想的,但她也只能在心里暗觉有趣,并不能说出来真吓唬吓唬这位少卿。

她倒是清楚王府的动向。

钟鹤青说没什么事,“我对经书术法并不太通,便没有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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