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吹老少年郎……

人都是会老的，不知道老时，是否能像歌里唱的那样，跟他把酒桑麻，闲话流光……

渔船冲开水面氤氲的薄雾，朝沙城的方向漂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黑袍少年站在船头，背后背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朴沉重的黑伞，腰间别着一把样式怪异的短刀，两颗黑亮的眸子穿过江面朝沙城望去。

一轮红日在湘江上空升起，霞光沿着江面红艳艳的铺开，好似在湘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红姑娘和花灵忍不住看向船头上站着的吴钩，心中都有些感叹。

船夫站在船尾手拿竹篙，满脸喜气。

虽然昨夜没有打多少鱼，但一大清早就有客人要撑船过江，到了那头赏钱还是少不了的。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出一阵鼓声。

“韶华散去春已尽，河风吹老少年郎，唏嘘当年曾伏虎，把酒桑麻话流光……”

一首渔歌从船尾传出，船夫虽满脸喜气的唱着，但歌中的沧桑意味，却让舱里坐着的鹧鸪哨和红姑娘花灵三人都有些唏嘘。

船夫听到鼓声，顿时变了脸色停下了唱歌：

“做啷个嘛，大清早的这帮黄葵莫是又在摘花鼓！”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鹧鸪哨看着船夫有些慌乱的表情，疑惑道：

想到这儿，他用力将竹篙在水底用力一撑，渔船就加快了速度。

鹧鸪哨起身端起一碗热水，递到了汉子手里。

汉子接过来咕嘟咕嘟一口饮尽，把碗丢在一旁，看了鹧鸪哨一眼后道；

“谢了！”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鼓声。

汉子的表情有些焦躁；

“催催催……催你娘哟！老子在水里游了半夜，好容易摸到八个花鼓，还这样要命的催！”

说着，他弯腰把手伸到船侧，将挂在船帮上的一根铁钩提起来。

铁钩后面连着一根绳索，从水里提起来却是一串人头。

这些人头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脑袋也只剩下了半个，一根羊角辫被系在绳索上。

吴钩等人看到这里，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搞莫子嘛！怎么少了三个？”

汉子却挠了挠头，一转身忽然游鱼一样矫健的再次跳回水中。

花灵看着那一串在水里泡的发白的人头，脸色却已经变得苍白。

红姑娘则看着那个被绳索拴着羊角辫的孩童脑袋，双眼中似乎已经喷出火来。

鹧鸪哨则看向吴钩：

“这就是摘花鼓？”

吴钩点了点头，一双星目中目光已如刀锋：

“他们就是黄葵！”

黄葵水匪已经横行湘江多年，在江面上杀人越货，却没人敢管。

刚才那一阵鼓声，正是黄葵催促那汉子赶紧摘花鼓。

黄葵水匪和山匪响马一样，也分四梁八柱，还有两个炮头，也就是先锋官。

刚才那个汉子，正是黄葵水匪的炮头，

只是他最近的地位受到了新人挑战，所以必须在黄葵瓢把子五声鼓响后，拿到九颗人头，才能保住自己炮头的位置。

他在水里泡了半夜，连杀了三艘渔船，方弄到八个人头，

谁知人头在水里泡的太久，在水里竟然掉了三个，于是他转身就回到水里去找。

船夫见炮头跳回到水里，在船尾上愣了一下后，两步跑到船帮边上，提起挂在船帮的铁钩，想要将那串人头丢回水里。

忽然，水面上腾地再次炸开水花，

炮头如一条白鱼突然穿出水面，直接跳到了船夫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少了三个人头，交不了花鼓，看来得借几位的人头一用了！”

说着，炮头从腰后摸出一把杀鱼刀，刀锋一转，就要朝船夫脖子上抹下去。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飞出一道寒光！

一把飞刀突然流星般穿过船尾，瞬间钉在炮头拿刀的手背上。

咚！

炮头手里的杀鱼刀掉在了水里，看着穿过手背的飞刀，他愣了愣神，看了一眼船舱中已经站起身的红姑娘，惊声道：

“点子有点狠，闪了！”

话音未落，炮头便将船夫往前一推，自己却向后一仰，直接一个倒栽葱跳回水中。

炮头的水性极好，有水鬼白的绰号，

虽然是仓促跳到水里，心里却丝毫不慌张，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后，很快摸到了掉到下面的杀鱼刀，然后一转身重又摸到了渔船下方。

他将叼在嘴里的杀鱼刀拿在手上，就想在船底掏个窟窿，

只要船舱灌水，船上的几个落水就好办了，到时候他就能一个个的淹死之后再割掉人头，黄葵瓢把子要的九个花鼓也就够了！

他一只手刚摸到船底，忽然就惊讶的发现前面水下潜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袍，悬于水面之下，一双星目透着江水正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刀锋。

“这人的水性也很好！”

炮头水鬼白心头一惊，转身就朝水下游去，身体如游鱼一样迅速穿过水体，却是快如闪电。

但刚刚游出十几米，却见前面现出一道身影。

却还是那个黑袍少年！

“娘的，还真难缠！”

水鬼白心中怒骂了一句，转身又朝另一个方向游去。

但吴钩却立刻跟了上来，江水与他的身体之间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流水在他身边飞速掠过，在身后形成一串巨大气泡，就像是战斗机超越音速形成的音爆云。

转瞬之间，吴钩又后发先至，拦在了水鬼白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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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讨碗热水喝，在江里泡了半夜，冷的紧！”

船夫站在船尾上，脸上抽搐了一下，却没敢动弹。

“船老大，什么是摘花鼓？”

船夫刚要回话，忽然就见船身一侧冲出一道水花，、

清晨，

一道身影从水中突然跳到了甲板上，却似一条白鱼突然跃出水面。

却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汉子只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在水中已经泡的发白，冰冷的江水在他身上泛起了丝丝白雾，一双三白眼冰冷的看了船夫和鹧鸪哨他们一眼后，却一点不在乎的直接坐到了甲板上。

船舱里还坐着三个人，却是一男两女，

男的一身道人打扮，看起来却带着几分江湖人的粗犷，两个女子容貌也都十分年轻，容貌清丽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