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这，这…我们…”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憋出了一句，“我，我们还没成亲…”

这个关系, 医馆的大夫是知道的, , 如今他们的关系, 倒像是过了明路。

, 裴铮管不着。

关系，是未婚夫妻。

裴铮听见这话，却是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我…”

于是, 裴铮就在朝朝的屋子里打了地铺。

这样, 也方便他们两个说话。

朝朝让出了一半的床铺，告诉裴铮，地上实在是太冷了，容易得风寒的。

这天晚上, 天气特别的寒冷，裴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窗外北风呼呼的刮着，朝朝听了好一会儿, 最后，便提出两人一块儿睡床。

她看着裴铮，有些疑惑的问道：阿阳，你在想什么？

裴铮也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方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朝朝让出了一半的位置，两个人分别盖着被子，裴铮原本是有很多的话要说的，但这会儿却根本不敢开口。

一开始倒也是还好，只不过随着天气越来越冷, 这地铺实在是不能睡，裴铮时常冷的哆嗦。

身旁的人，是他最没有办法拒绝的存在，裴铮想躲却无处可躲。

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裴铮默默的看着屋顶，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但有些想法就那么不受控制的钻入自己的脑海。

如影随形，根本不容拒绝。

身边传来了细微的动静，裴铮知道，朝朝这会儿还没有睡着。

他没有去看朝朝，只因为他在害怕，担心有些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朝朝，你睡着了吗？”

裴铮明知故问。

黑暗中，朝朝摇了摇头，但很快反应过来，裴铮是看不到的，便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里面画的圈圈。

裴铮这次克制住自己想要缩回手的冲动，感受着手心里那点点触觉。

他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朝朝，是不是快到除夕了？”

朝朝继续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圈圈，她刚才还在想，年货要准备一些什么。

“不如明日我们一起去集市看看。”裴铮轻声建议道，将近除夕外头肯定很忙。

裴铮也实在是不放心朝朝一个人去，自然是要陪同的，“我还没有去过集市，不知道有多热闹。”

朝朝其实也没有去过，从前她一个人，当真不需要准备这些的，两个人一块的时候，准备这些是喜悦的。

她一个人的时候，只能说是浪费。

朝朝很想答应他一句，但她到底没有一点儿的办法。

只能在月光下比着手势，希望裴铮可以看的明白。

裴铮当然是看的明白的，因为这件事，他们也曾有很多次谈论过，裴铮并不介意朝朝能不能说话。

朝朝自己却是介意的。

但裴铮每一天都会告诉她，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甚至还说过，若日后他们有了孩子，也不用担心，他会来照顾，他会来负责教孩子说话。

所以不用担心。

他每天都告诉朝朝，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潜移默化之下，朝朝也没有再胡思乱想。

她只知道，遇见阿阳之后的每一天，她都过的很快活。

裴铮这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床上的确会比地铺要暖和许多，但所受到的折磨，也是不轻的。

但朝朝并没有这样的折磨，她很快就睡着了。

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裴铮：“……”

这样的情况，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

直到朝朝睡着以后，裴铮才能够正大光明的看她，语气有着不少的埋怨，“你怎么就这样睡着了？”

“你这么睡着了，我可怎么办？”

裴铮有些不满的抱怨着，但说话的声音是压得很低很低，生怕把朝朝吵醒了。

心中的想法和做出来的动作很不一样。

裴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朝朝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到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的身上盖着整整两床被子，显然是朝朝怕他冷，全部给他盖上的。

裴铮的心情骤然变的柔软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头一件事就是出去找人。

他在院子里找到了想见的人，发现朝朝正在喂鸡，“你怎么不喊我？”

朝朝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转过头冲着裴铮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看你还在睡，就不喊你了。

裴铮很好的接受了这个理由，自然而然的从朝朝的接过哪些饲料，专心的喂起鸡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喂它们了？”

裴铮的心中觉得有些疑惑，但手底下的动作，却是半点都没有含糊。

该喂的还是喂了。

朝朝拍了拍自己的手，冲着裴铮比划了一番：快过年了，也让它们吃的好点儿。

裴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他很快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朝朝，不是说好的，今儿个去集市吗？”

这的确是他们两个的约定，但朝朝早晨醒过来，瞧见裴铮睡的香甜。

思索了一番，便没有把人叫醒。

虽然临近除夕，可今日不去，明日后日也可以去的。

阿阳时常睡的不太好，朝朝并不舍得把他吵醒：明后天也可以去的，不着急，今天的太阳很好，我们也可以在家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

裴铮从来不会反驳朝朝说的话，但凡是她的提议，裴铮总能找到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会儿也不例外，“也是，明后天去也是一样的。”

喂完了鸡，朝朝便领着裴铮一块儿去用早饭。

她虽然醒了有一会儿了，可一块儿吃饭，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一般。

两人吃完饭之后，便开始讨论起明日去集市需要买什么东西。

但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却当真没有找到任何一样合适的东西。

裴铮并不需要操心这些，而朝朝，从前也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于是这两个人坐在一块儿，大眼瞪小眼。

“朝朝，要不干脆不要想了，明天去了之后，我们看到东西也许就会知道到底需要不需要。”裴铮单手撑着下巴，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要买什么。

朝朝也挺苦恼的，所以觉得裴铮说的很有道理。

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但是裴铮对于要吃些什么，可是很有想法的。

他告诉朝朝，除夕的那天，想吃饺子。

朝朝听见这话有点儿奇怪，问裴铮为什么想要吃饺子。

“除夕的时候，不就是要吃饺子的吗？”

裴铮说的话，让朝朝陷入了沉思当中，他们这边好像没有除夕要吃饺子的习惯。

所以…阿阳他，其实不是这里的人吗？

这个猜测让朝朝的心情变得稍稍有一些沉重，她看着裴铮，仿佛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些许真相。

只不过裴铮一脸的平静，并没有丝毫的不对劲。

朝朝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阿阳，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裴铮默默的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这就像是个根深蒂固的思想一般。

“朝朝，不能包饺子吗？”裴铮的脸上还有一点儿失落，这下子朝朝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立马就摇了摇头，比划着告诉裴铮，他想吃什么都可以。

年夜饭本就没有规定要做什么，既然阿阳喜欢。

朝朝自然会满足他的。

因为第二天要去集市，故而他们前一晚早早的睡下了。

今日，裴铮没有在朝朝的房里打地铺，自然也没有和她同床共枕。

反而抱着自己的被褥，去了自己先前一直居住的屋子。

许久没有住的地方，有一股霉味。

那味道并不好闻，可裴珍苟且没有介意，只是在想自己这么贸贸然的跑过来。

会不会惹得朝朝不太高兴。

但裴铮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事情？若再和朝朝同床共枕下去。

他当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可裴铮并不想让朝朝讨厌自己。

何况，他们还没有成亲呢。

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惹人非议？

裴铮并不希望有人在背后议论朝朝。

所以有一些事情，他可以忍受。

朝朝的神情有些奇怪，裴铮并不知道，她是不明白，还是觉得不在意。

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总不能趁人之危。

“朝朝，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能住在一块。”裴铮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那是前所未有的坚持。

因为珍惜，所以才不会有所冒犯。

朝朝却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因为她早就已经习惯每日听见阿阳的声音。

听他和自己说话，无论他说什么，朝朝都很愿意听。

如今忽然改变了，朝朝自然是不习惯的。

只是裴铮连理由都没有找，只是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她。

朝朝的心情，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只是那天晚上，朝朝很晚才睡着。

她本以为裴铮睡的不错，可她并不知道，裴铮也是辗转反侧。

他甚至都开始掰着手指算，到底什么时候才到除夕，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朝朝成亲。

第二天，两人都去了一个大早，趁着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裴铮很想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早出来，但这会儿乌漆麻黑的，连路都不怎么看的清楚。

裴铮若是问什么，朝朝肯定会停下来回答她。

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是犯不着。

虽说没有火折子，可这条路两人走过许多次，都算熟悉。

裴铮牵着朝朝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黑夜行路，总是要比白日来的更慢一些，他们起初走的并不快。

可后面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行走的速度便快上了许多。

裴铮本以为他们来的已经够早了，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有许多人都已经准备往回走。

裴铮：“……”

他是当真没有想到。

朝朝告诉裴铮，若是来的太晚，那就有很多东西是买不到的。

裴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到现在他还不太清楚，他们家里需要买什么东西。

但既然来了，逛一逛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裴铮原本是很有兴致的，但很快便兴致缺缺，因为他发现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叫卖的，买东西的，卖东西的。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裴铮和朝朝被挤的根本就是寸步难移。

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裴铮只觉得去码头扛沙袋，都没有那么累。

朝朝的情况也并不比他好多少，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悸有余的看着人群。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的？

朝朝的这些反应全部都落在了裴铮的眼里，她的眼神里有担忧，也有害怕。

可更多的是隐隐的喜悦。

她以前，从没有来过。

裴铮见朝朝开心，那点儿微不足道的不满，也都消失不见，她牵着朝朝的手，体贴的问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朝朝却是皱起眉头，坦诚是这儿的人太多了，她有些担心。

至于担心什么，朝朝并没有明说。

只是她的神情太过于直白好懂，裴铮甚至都不需要怎么思考，就明白过来。

“没关系，我不是在你的身边吗？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会牢牢的牵着你的手，绝对不会放开的。”

裴铮明白朝朝的欣喜，牵着她的手，又融入到了热闹的人群之中。

这一次，他们的情况要比先前好太多太多。

不是担心会被人挤着，而是跟着人群一起往前走动。

路上还遇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朝朝的视线全部落在街边的摊贩上，而裴铮全程都在看朝朝。

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知道朝朝喜欢什么，感兴趣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有说，裴铮就付了银子，买下了一串糖葫芦。

当糖葫芦递到朝朝手中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裴铮不由分说的将糖葫芦递给朝朝。

朝朝左右看了看，发现吃糖葫芦的都是一些小孩子。

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娘亲还在的时候也曾买过给她。

只不过娘亲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买过这些。

裴铮见朝朝 迟迟没有接，将糖葫芦整个儿塞到她的手中，“我看他们好想吃的很开心。”

裴铮说的是那些跟在父母身边的小孩子们，朝朝的神情有一些尴尬，可又舍不得将手中的糖葫芦推开。

她在裴铮的注视下，轻轻的咬下了那颗红果。

酸酸甜甜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她的心里。

只一瞬间，她就重新爱上了这个味道。

没有理由，没有预兆，只是喜欢。

朝朝吃了一颗，将那串糖葫芦递到了裴铮的面前。

周围都是小孩子，唯独他们两个是成年人。

但是他们俩却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朝朝将糖葫芦递过来给他，裴铮也就这么尝了，完了之后还品头论足一番，“有点酸。”

“但是很好吃。”

糖葫芦并不贵，一人一串也是买得起，可裴铮不太喜欢吃，所以这串糖葫芦，是他们两个一块儿分食的。

街边上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吃。

裴铮和朝朝原本是过来采买的，可到了之后，就变成了到处去找小吃。

不管去什么摊位，他们都是买一份吃食，无论是带走还是坐在摊子前，从来都是两个人一块儿分的。

这对于裴铮而言，是很新奇的一种体验。

即使没有记忆，他也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自己原先，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的。

可裴铮却一点都不反感，毕竟，去码头扛沙袋这件事，他的心里都从未有过芥蒂，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那一天，裴铮和朝朝吃了许多的东西，但凡是看到新奇的，都想去尝一尝。

可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便是两人只买了一份，到后来也都有些吃不下。

朝朝的心情本就不错，因为今天的事情变得更加开心了。

朝朝来镇上的时候，大多都是陪着裴铮一块去医馆的。

至于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自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仿佛距离她很是遥远。

她从没有想过能够拥有，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去靠近。

可裴铮的出现，却让朝朝明白，快乐其实可以很简单。

只需要一串糖葫芦，只需要一块糖，一碗小馄饨。

而这一切都是裴铮带给她的。

朝朝头一次不想那么快离开，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流连忘返。

裴铮自然是依着她的，直到天色渐晚，两人才不得不回去。

朝朝还记挂着裴铮想要吃饺子，特意去买了面粉和猪肉。

那白花花的银子一出去，朝朝没有不舍得，反而是裴铮不舍得了。

“要不还是算了？这饺子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朝朝却拒绝的很彻底，简直比昨日裴铮拒绝她的时候，还要坚决。

朝朝的想法非常的简单，这是阿阳头一回告诉她，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朝朝只想着满足他。

但裴铮却非常的心疼银子，“朝朝，要不，你少买点儿？”

朝朝依旧不答应。

最终，裴铮说服不了朝朝，只能提着东西回家了。

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家家户户去赶集，都有人会来瞧瞧买了什么好东西。

但朝朝和裴铮每一次都会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们俩无论做什么，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今日也是一样。

寒冬腊月，农活也不会减少，去赶集回来的第二日，有村民喊裴铮去帮忙。

裴铮略略的思索了一番，便去了。

男人们都知道裴铮和朝朝昨日去赶集，但不见他们买东西回来，便问他们俩昨日去了哪里。

“带朝朝去集市上逛了逛，买了些吃的。”裴铮用一句话简简单单的概括了昨日的所有。

他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但一些细节，他们也不用知道的太清楚。

“买了些吃食？”

“是什么？准备做年夜饭的吗？”

裴铮有时候显得非常世故圆滑，有时候又有些木讷，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猜测，他倒也没有故意曲解。

便耐心的解释，不过是些零嘴和小吃。

这么一说大家伙儿就全部听明白了，可听明白之后，看着裴铮的眼神也就有些不大对劲。

甚至开始劝他，“阿阳啊…你就算是想要宠媳妇儿，也不是这么宠的。”

“这还没成亲呢，就这般，若是成了亲之后可怎么办？！”

“女人不能宠，不然就败家。”

这些议论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裴铮却只觉得有些刺耳。

他早就已经发现，自己的想法和许多人是不一样的。

起初裴铮也想过要改变他们的看法。

可很快他就发现，有些事情是根本没办法改变的。

所以，裴铮压根就没想着再去改变别人。

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也只是很单纯的想要让朝朝开心。

可总有人来教他要怎么做。

裴铮不好和他们起冲突，便散漫的敷衍了几句，“大哥说的是。”

“我明白了。”

“下次注意些。”

裴铮想着下次的确是要注意些的，至少不能再让他们知道，这些话听着，当真是让人觉得不舒坦。

尽管裴铮一个劲的说那些零嘴和小食，是他想要吃的，可到后来还是变成了他太过于宠朝朝。

他虽然把话说的天衣无缝，到底低估了一些人的常识和根深蒂固的自以为是。

他们总认为，零嘴这些东西，喜欢的只有女人和孩子。

可从不会觉得有男人喜欢这些。

这其实就是件无伤大雅的事儿，只不过村子里的姑娘们，对朝朝又多了一份羡慕。

但是这份羡慕，也只能放在心里想一想。

他们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能浪费银子，家里还有许多要花银子的地方。

一些零嘴儿有什么好吃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还馋这么一口吃的？

但事实上，当真是有些馋的。

只不过他们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羡慕，毕竟，根本就羡慕不过来。

若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上，最终看不开的，还是自己。

试问有几个男人会在寒冬腊月去河里洗衣服？

她们难道不冷吗？

自然是冷的。

只不过她们的丈夫，是想不到这些的。

对于这些事情，朝朝和裴铮根本就不知道，她们俩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怎么包饺子。

自然，做研究的是裴铮，朝朝是知晓怎么做的。

她在做准备的时候，裴铮根本就坐不住，时不时的跑到厨房来要帮忙。

并且不知怎么的，废话还特别的多。

“朝朝，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朝朝摇头。

但裴铮依旧不死心，“那我帮你烧水好不好？”

他说着话的时候，就要去烧水。

朝朝继续摇头。

“那你总要让我帮你忙啊…”裴铮当真看不得朝朝一个人忙碌，“都这么久了，很多事情我也是会做的，要不你看看，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朝朝根本不需要裴铮的帮忙。她甚至都觉得，裴铮什么都不做，才是帮她的忙。

她忙着活面，着实不想搭理人，可裴铮今日却非常的缠人，一直喊着她的名字，“朝朝，朝朝…”

朝朝被他吵得头都疼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吵。

裴铮明明看得懂，却视而不见，“朝朝…”

最终的结果，还是朝朝败下阵来，她像是拿面前的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裴铮说得对，他的确是有力所能及的事，只是朝朝原本不想他那么累。

他昨日才去村里帮忙。

他又不是那些会偷奸耍滑的人，自然是累的。

可裴铮不依不饶，朝朝到底是遂了他的愿。

让他剁饺子馅儿。

裴铮一听是这个活儿，半点都没有推辞。

朝朝原本还在想要怎么和裴铮解释，结果人家剁饺子馅剁得非常利索。

朝朝那不加掩饰的震惊，取悦了裴铮，他骄傲的看着朝朝，语气中有着止不住的得意，“是不是没想到，我能这么厉害？”

后者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没想到：你怎么会这个的？

“这有什么难的？出去做工的时候，回家时候偶尔路过肉摊，看见摊主处理过，所以我也就学会了。”裴铮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在朝朝看不见的地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了裴铮的帮忙，他们的进度就要快上许多。

朝朝以为裴铮会剁饺子馅儿，肯定也会包饺子。

便示意裴铮擀皮，她来包饺子。

裴铮方才还洋洋得意，这会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朝朝，想着自己要怎么和人解释，自己既不会包饺子，也不会擀皮。

“朝朝啊…我好像不会。”

裴铮的诚实出乎了朝朝 的意料之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自己还没有学会。

朝朝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而是手把手的教他，这些要怎么做。

这本是不需要裴铮学的东西，但他却学的很认真。

他们俩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也认真。

虽然馅料很快就准备好了，可因为要教裴铮，包饺子的进度却慢了许多。

朝朝不能言传，只能身教，裴铮一遍一遍的看着，学的很是艰难。

当他终于包好第一个饺子的时候，差点儿都想哭了。

裴铮再一次觉得，这饺子当真不是非吃不可的。

成功了一次之后，很快就会成功第二次和第三次，很快裴铮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排的饺子。

裴铮看着那一排饺子，只觉得这天底下，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倒他的。

两人磨磨蹭蹭的包着饺子，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外头响起了放爆竹的动静。

才回过神来。

“快，快，我去烧水。”裴铮这会儿可不敢再拦着朝朝让她慢一些。

在这么折腾下去，除夕都要过去了。

裴铮忙来忙去好几趟，不一会儿。

桌上摆着几盘菜，在他们包饺子的时候，一直在灶台上煨着，这会儿端上来，还冒着热气。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也端了上来。

裴铮看着面前的这一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在裴铮的心目当中，自然是很重要的。

所以，他想和朝朝一起准备。

碗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到最终的挺拔饱满。

裴铮心中的成就感，更是无法言说，他将饺子舀到了朝朝 的碗里。

认真的说了一句：“朝朝，春节安康。”

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希望：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朝朝。”

他语无伦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朝朝什么都没觉得，她牵着裴铮的手，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圈圈。

裴铮觉得手心里烫的不行，下意识的想要抽回，却又根本舍不得。

他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边上挪，“朝朝啊…那个，你明天打算做什么？”

朝朝不会说话，所以他们的交流基本都是裴铮说着，她听着，而后对着月光，冲他比划着手势。

冬日的黑夜很是漫长, 天很快就黑了，。

很简单，却很适合他们两个。

但今天，裴铮显然是有些不适应的。

他如坐针毡，浑身不适，“朝朝，你有没有觉得…有没有觉得…”

但他知道, 自己是很开心的，他在意的事情可以很多，也可以很少。

每当夜幕降临, 裴铮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朝朝聊天, 他们俩住的屋子很是接近，但到底是隔了一层，很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