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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 作者:秦淮洲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3-09-26 21:06:04
  • 字数:23438字

楚若游回消息时一切心理活动,都是她心甘情愿,外人看着再苦涩,只要她乐在其中就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自己也真的不了解楚若游的一切事,只是听过只言片语。

眩晕感强烈得如同中暑,云洄之头重脚轻,眼睛发酸。

勉强忍住失态,“你忙吧,我先去做饭。”

云洄之的话音落下,楚若游脸色也苍白几分,她嗫嚅了下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首先人家跟谁聊都是一种自由,关一个外人屁事。

楚若游有钱,云洄之有时间,在此基础上,她们之间的相处一直以来都轻松愉快。

所以令人产生误会,以为这轻松愉快仅仅是因为彼此才能得到。

也许她是遇到了别的棘手的事情或人,才心神不定,也许她根本没有一直搭理对方,只是随便回了句。

她的委屈是真,谁被有好感的人拿刀子刺都会受不了。

但她不怪楚若游朝自己发火,楚若游说得都对。

又也许那个男人救过她命,他们夫妻做不下去,但是楚若游还是将他当成很重要的人。

自己不该觉得他没资格,这是对楚若游的不尊重。

最后,云洄之自省,她对楚若游的指点实在可笑。

以至于云洄之忘了形,嘴欠到去说不该说的话,很没礼貌和教养。

好像未必。

要不就承认吧,她在嫉妒。

嫉妒是暗夜里贫瘠土壤中最容易汲取的养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开出大片大片艳丽的花,有毒,长生。

她在嫉妒。

她用尽所有力气陪在楚若游身边,靠收钱才有留下的资格,而让楚若游珍视牵挂的却是一个远在天边的故人。

所以她发酸,她的五脏六腑都泡在醋里,醋意让她面目全非。

她一酸就忍不住表现出来,也忍不住冒出不合身份的话。

现在把楚若游惹生气了,自己也一肚子的委屈,真是自讨苦吃。

人类总是这样,因为承受和消化幸福的能力

极度有限,所以喜欢自讨苦吃,让自己陷入没必要的困境。

本来根本没有这些事,本来事情超级简单,理当偷着乐。

她在镇子上过得没意思,来了个有意思又合眼缘的姐姐陪她消磨几天时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而她又嫌不足,不清醒地把两人推到针锋相对的地方。

她垂头在厨房蔫蔫地切菜备菜,感觉有气无力,也可能因为天气热。

她说完那番话就离开房间,独自跑出去买菜,回民宿开始做饭。

她早就明白她跟楚若游绝对没有将来,既然这样,还真情实感什么,及时行乐就好。

今天真是草率了!

妈的,不会把楚若游吓跑吧!

笨死了!

她手腕遽然发力,恨不得将心中郁气全发泄在砧板上,菜刀切得又狠又急,辣椒籽蹦出来,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她的眼周。

辣意本还不算明显,她想擦掉,结果一抬手晕得更开。

熏得她眼睛都疼,不受控地开始掉眼泪。

她只好放下刀,睁着半只眼睛去水龙头前冲洗。

舒服一点后才擦干脸,拿着纸巾擦干净眼眶里的眼泪。

云洄之默默地想,凡事都要用巧劲,哪怕切菜都是,收不住力道,用力过猛就会出麻烦。

她像一个哲学家。

人在不如意的情况下都会成为临时工哲学家。

楚若游走进厨房时,云洄之蹲在地上,正拿纸擦泪。

额头上的发丝刚才冲眼睛时被淋了水,湿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云洄之抬头,半只眼睛还在发红,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无辜又可怜。

她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像摸鱼被老板发现一样,不好意思地说:“你饿了吗?要等一会,我还没开始烧呢。”

楚若游没说话,神色复杂。

看不透她的表情,云洄之一下子有些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害怕楚若游是特意来跟她说离开的事。

以至于楚若游走过来,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时,她躲了下。

她想你还是让我蹲着听吧,免得我站着听完头晕难受。

她躲开的动作就像蹦到眼睛里的辣椒籽一样,让楚若游脸色微变。

云洄之一定讨厌她了。

模样好看,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应该被人捧习惯了,谁会像自己一样翻脸不认人,冷声训斥她。

云洄之见她站在面前不动,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就站了起来。

楚若游没明知故问地问她是不是哭了,她想,云洄之这么骄傲,会说是切菜时被辣椒呛的吧。

楚若游见她情绪还算平稳,“先别做了,我不饿。出去歇一会吧,我们说说话。”

云洄之刚迈出半步,听到她要跟自己说话,又停住了。

果然,她要说离开的事情了吗?

云洄之比任何时候都

更恨自己管不住嘴巴,

她现在后悔得想被镇压在双塔下面换风水赎罪!

这是什么奇怪的类比,

她暗自想不太妥当,还是不类比了。

楚若游回头问:“怎么了?”

云洄之红着眼睛说:“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啊。”

她怕聊完,中午就没做饭的力气和吃饭的想法了。

楚若游默了默,声音很轻,“你不想跟我说话是吗?”

“我没有。”

云洄之诚实道:“我只是觉得你想说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干饭更重要,还是等饭后再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然后却不想听?”

楚若游敛眉问她。

她这样更像一个数学老师!

——这道题我上节课讲过的吧,你还是错成这样,你的心思有没有放在学习上?

云洄之被脑补剧情吓得一激灵,小声说:“我知道的。”

要么继续批评,要么说咱俩没法好好玩下去了,趁早散伙吧。

知道。

楚若游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只好把话咽下去。

不想听便算了,也对,被气哭的人哪里想听到罪魁祸首的声音。

楚若游转身就走,还她清静。

她转身前的表情让云洄之陡然慌了神,忙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想离开了,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楚若游就停步,转回身,凶巴巴地骂了句:“你知道个屁,笨蛋。”

呜,骂我笨蛋。

云洄之翘起嘴巴,很不甘心的样子,心里却疯狂摇尾巴。

楚若游不打算走?嘻嘻。

“出来!”

楚若游语气不善,云洄之乖巧地跟着走出厨房,像乖巧地跟着数学老师走进办公室。

餐厅里有冰箱,云洄之感觉出楚若游挺热,准备拿瓶冰水给她喝,却在正中的餐桌上看见两杯奶茶。

她最喜欢的那家。

她这才知道刚见到楚若游时,她脸侧的薄汗哪里来的。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惶然,云洄之没有多么欣喜,担忧地问:“你去排了多久?”

“没一会。”

楚若游轻描淡写,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快点喝,放久就不好喝了。”

云洄之跟在她身侧坐下,却刨根问底:“没一会是多久?”

楚若游淡声道:“刚才不还不想跟我说话?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我刚才是以为……”

云洄之突然不想说下去,反正她已经是大笨蛋了。

她动手把奶茶从纸袋里拿出来,把两杯的吸管都插上。

茉莉花味的那杯让给楚若游,她喜欢喝,荔枝味的给自己。

果味清甜,茶味香郁。

一口喝下去,不光心情好起来,连眼睛被辣后的不舒适也都过去。

她连喝几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仿佛看猪喝水的楚若游,

“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她听见楚若游平静的声音,蓦地睁大眼睛。

不是完全没想到楚若游会道歉,但就是惊讶,楚若游的嘴巴平时最厉害了,道歉竟然一点迂回都没有。

楚若游的神情因为太过认真显得深情,她的眼型很好看,再加上轻度近视不戴眼镜,所以看向某处时哪怕漫不经心也会有几分聚焦后的深情在里头。

事实上她看小章小狗都是这深邃目光。

云洄之早就发现了。

奶茶有层次的甜意在口腔中肆意流窜,融成一方良药,将两个小时前刀子扎过来的伤口包扎治疗,但仍然是不好受。

云洄之眨着眼睛看她,又低下头,乖乖地自觉反省,“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边界感,说话冒犯到你了。”

“你说的对。”

云洄之看人时眼睛亮晶晶,哭过以后更亮,折射出让人心软的微光。

楚若游情不自禁摸她的头,顺着马尾而下,再轻拍拍她的背道:“我是没出息,聊得的确不开心,每回一句都是对好心情的损耗。我自己没发现而已,居然被你看出来了,果然是飞行员的眼睛。”

她没有再回复任予晗,这两天的对话没有带来想象中的安慰,还险些毁了她连日来的悠闲自在。

楚若游将她的对话框删除了。

云洄之被夸得浑身不自在,又不赞同自己说过的话了。

“才不是没出息,你只是重感情,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输入指令后说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喜欢了。”

楚若游笑起来,眉目流转:“嗯,当然。但你也有说错的地方,比方说我不是去为她买醉。我是觉得她影响到我,有点烦,她把我注意力牵走了,我想找个热闹的地方待,转移注意力。你可以理解为告别过去,而不是沉溺旧人。”

云洄之耷拉着头,“对不起,那我跟你说对不起,我把你想得太弱了,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还乱说话。”

楚若游不怪她不了解自己,如果她了解,自己就不会跟她虚度光阴。

释放本我时,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反而更自如。

比如从小到大,学校搞活动,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把父母家人请去学校看她演出的这个环节。

她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可以洒脱地弹琴唱歌,主持节目,但是父母长辈出现,她就变成了硬着头皮继续。

她对云洄之妥协说:“既然你不希望我去酒吧,我就不去糟蹋地方了,我们晚上逛逛街就好。”

“我希望的!我也想带你去热闹的地方玩,想陪你去酒吧释放。当时不开心是因为我以为你难受到要拿你不喜欢的酒来排解,我很担心我对你用处不大了。”

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让楚若游的心被什么给撞了一下,立即问:“怎么会那么想?”

“你不就是为了放松心情才找我做旅伴嘛,我一直都知道啊。但是你没有变得更开心,反而要去靠酒一醉方休,那

你来不来蒹葭镇都一样,我怕你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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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想画蛇添足地加一句,我不是为了钱才怕你不需要我。

但她刻意忍下来,她要给楚若游误解的空间。而她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才能暂且光明正大地黏着楚若游。

“我怕你不需要我了”,她把自己当成工具,楚若游不能保证自己没有这样想过。

可当云洄之亲口说出来,她就很难受,觉得不能这样说。

“不会,我没有那个意思。”

楚若游喝了口奶茶,谨慎地组织想说的话:

“酒只是酒,我不是没尝试过,难喝不说,对我还没用。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弄反顺序,如果一醉方休有效果,我就不会来蒹葭镇了。

酒要么让好酒者感到开心,要么让人醉醺醺,无非这两个效果。怎么可能替代你带给我的体验,云洄之是鲜活的,让我始料未及。”

其实是教语文的对吧。

楚若游的音色在七月的烈日下也凉凉的,她说大段话的时候,特别能让人安静,听得进去。

“我这么牛吗?”云洄之用飘飘然的扬眉得意来掩饰被夸的害羞。

楚若游语气一转,变成跟云洄之拌嘴时的伶俐。

“你当然牛啊,你是大名鼎鼎的白为技师,是阳光灿烂尚未就业的女飞行员,是颜值逆天的校花镇花,谁能不做你的颜粉呢。所以酒可以不喝,但我还没有在蒹葭待够,不打算这么早离开,你别想赶我。”

云洄之再厚的脸皮还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连喝半杯奶茶压惊。

哼哼唧唧地说:“所以你真的不怪我多管闲事啊。”

“不怪你的,刚才说完那些话我就后悔了。你大方磊落,对我从来没有雷点,同样的,我也要聊得起,不该一点就炸。”

楚若游风度翩翩地说。

云洄之彻底放下心,从头到尾都开心起来。

“那我们晚上去喝酒,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

“因为我是你的客户?”楚若游想到她客气冰冷的话。

“才不是,因为你是……你是楚家珍啊。”

楚若游笑,还记得当初随口编这个名字,是因为云洄之说她叫“淑芬”。

这样看来,她瞎编名字骗别人是惯犯了。

云洄之也笑,笑起来感觉眼睛还是有点不舒服,又拿手背揉了揉。

楚若游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清澈的溪水被晚霞覆盖,美好又破碎。

她感到心疼,心疼感来得强烈,她却不打算深究。

“所以我们握手言和,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云洄之被她逗笑了,明朗地说:“我才没有哭呢,这点事有什么好哭的。我是刚才切菜,辣椒籽蹦到眼睛了,我才流泪的。”

楚若游闻言表情更温柔,点点头温声说:

“好好,

那都怪辣椒籽。既然眼睛不舒服,

你休息会吧,我来做菜。”

云洄之按住她的手:“不行,那怎么可以,说好我做。”

哪有让甲方伺候她的。

“怎么不行,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啊,虽然不好吃,就当体验。”

楚若游做菜比云洄之快,因为她的做法更简单,怎么省事怎么烧。

所以味道没有那么丰富,口感也一般,但是云洄之吃得很专注,她恨不得把菜扫光。

因为这是吵架后的特殊待遇,是意外之喜,是福利!

以后一定没有了,所以要珍惜。

看着云洄之吃饭的样子,楚若游心中的空缺好像暂时被看不见摸不着的虚物填满。

可能是清风,可能是空气。

你知道那不能真的装满一个容器,但满足感油然而生,你也不能否认。

在奶茶店门前排队时,街两边是仿古的商业建筑,长街被屋檐分为暗-明-暗三个部分。

楚若游站在南边的阴影下,看着半臂之外的明暗交界线,任性地想往阳光里多走几步。

她看着包上系着的云洄之给她精挑细选的转运珠,抚摸上面比老虎还威武的生肖狗,回忆收到这份礼物时的怦然心动。

那时她跟云洄之还不熟,连彼此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没完全摸索出,但云洄之能发现她的不开心,想办法买小礼物哄她。

那时她吻云洄之行为是冲动的,她没有多想,她就是想亲一亲面前的女孩,www.youxs.org,只是嘉奖。

这样的瞬间有很多,但是她都不做任何整理和回应,任由心跳加速后回到冷静的速度。

有时候甚至云洄之只是闲得发慌简简单单唤她的名字,喊完别的什么都不说,她也能兀自躁上一会。

她在队伍里耐心地等着,今天的队比之前跟云洄之一起排的更长。

她一遍遍地想,既然说错话让她愧疚到跑来吃苦头,又为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刚才在怕在破防什么?

她怕云洄之把短暂的关系当真,过度在乎她,企图干涉她,从而影响到她旅游的心情?

还是怕,云洄之藏不住的情意,让她误以为云洄之多么在乎她,才会为一个不存在的“前夫”乱吃飞醋,但实际上根本不是。

这种“误以为”让她吃了很多年的苦头了,她早就受够了。

云洄之只是很善于讨人喜欢,也很喜欢在形形色色的人身边周旋,她跟谁都能聊起来,把别人逗笑。

谁知道云洄之让多少女人误以为她在乎她们呢?

所以楚若游迫不及待划出了一道界限,喝令云洄之退到线那边去。

但她的话太重,本可以情绪平稳解决的事情,被她弄得极度不理智。

拎着奶茶回来,找到云洄之时,正碰见云洄之蹲在地上擦眼泪。

看到地上的影子,她抬起头无辜地眨眼睛,第一时间说饭还没做好。

楚若游随之看见台面上几盘切好的菜,再看见云洄之那张不染纤尘的面容,她突然就没了界限,继而反感自己。

无论云洄之存着何种心思,她也只会为人付出,从没索要过金钱以外的东西。

甚至钱方面,她也要得不算多,因为住宿费就占了大部分。

除了钱以外,至今为止,云洄之要的不过是离开之前要通知她,还有上回她心血来潮,问能不能在夏城请她吃顿龙虾。

自己没答应,她也不纠缠,当晚就开开心心地傻乐了。

可见云洄之没有妄念,至少这段关系绝对不会让别人吃亏。

既然如此,那么云洄之给她的,她为什么不可以全盘接受,为什么要思虑过甚。

管人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对方能满足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就好了。

楚若游以前倒是对另一个人真心实意,足够尊重和爱惜,一举一动都三思后行,筹划再三。

也确信对方有几分真心给她。

结果呢?

不仅没落着什么好,十几年精心苦恋的时光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天与云洄之肤浅的作乐来得痛快自在。

可见多思无益,人与人之间能到何种地步主要看缘分。

缘分不到,十几年也是白废。

缘分到了,任凭如何克制也会不由自主往前走。

她信她跟云洄之有缘分,只是不信这缘分有长久的属性和必要。

云洄之自告奋勇做善后,进厨房刷盘子洗碗,楚若游在餐厅等她。

没过一会小章趁午休时间进来,从冰箱里取出餐盒加热。

两人都不想讲话,全无交流。

楚若游看他背对自己,想是感到不自在,就先上楼回房间了。

云洄之出来没看见楚若游却看见小章,他带着块粉色表带的电子表,穿件玫红色的短袖,十分耀眼。

云洄之坐到他对面,“你怎么穿得这么嫩,想勾引哪个良家妇女?”

本以为小章会冷着面否认,谁料小章抬头,缓慢地问:“这样能吸引到人吗?”

“男的女的?”

小章强调:“直女。”

她特意排除了云洄之她们。

云洄之切了声,“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直,我觉得男生也要清清爽爽漂漂亮亮才好看。直女怎么想我就不清楚了,要不然你去问问楚若游?”

小章像听到太平洋的水干涸一样震惊:“楚女士是直女?”

“直得很啊她。”

但云洄之没打算把楚若游离过婚的事说出去。

小章纠结半天,出于礼貌,没有问出更隐私的问题,只好点了点头。

“那你帮我问问她。”

“稍等。”

云洄之当场发消息问楚若游:[小章先生问,他今天这套打扮能不能吸引到女生。]

[楚若游:好看,但略显稚气,不够成熟稳重。]

洄之逐字转告。

“谢谢她的意见,我会考虑。”

小章盖上饭盒,坐得笔直,严肃地跟云洄之说:“但我认为她是直女的事情存疑。”

云洄之损他:“啧,你怎么比我还自恋,说你稚气就不是直女了。”

“你们俩不在交往吗?”

“不在。”

“你们俩是单纯的朋友吗?”

“不是。”

小章起身:“洄之,你对直女的定义请不要放得太泛。”

云洄之捧着脸问:“那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不清楚,反正我不会在三伏天去为你排四十分钟买奶茶。”

小章看见云洄之一脸不知情,大发慈悲跟她说:“她买奶茶回来遇到闻女士,闻女士说想喝,问她今天的队长不长。她说看着不长,但排了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这一不小心不得热到中暑,楚若游那么怕晒的人,就为了哄她吗?

“你的直、女朋友对你很好。”

小章总结。

他的断句怪怪的。

云洄之好像被太阳烤着,心里发烫。

大步上了楼,推开房门。

楚若游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见到她就说:“回来了,喝水。”

云洄之不说话,也不想喝水,只是看着她。

她又说:“出了一身汗,不洗难受。”

云洄之没办法再跟她聊四十分钟的事情,那已经完全过去了。

她知道有些事说不清的,楚若游会轻轻松松地把这件事说得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她说:“小章说你不是直女。”

其实小章没这么说,但她决心验证一下。

楚若游用“真不知道你们小孩子在想什么”的眼神望向她,“哼,就因为我说他穿得不成熟?”

“可能是旁观者清。”

云洄之瞎扯。

“嗯,这倒不假。”楚若游端水喝。

“啊?”

楚若游气定神闲坐在沙发里,稍许疑惑,又稍许狡黠地问云洄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直女了?”

云洄之怔忡,张大嘴巴,发现的确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你也没说你不是啊!”

楚若游被她蠢得发笑,用“你是笨蛋”的语气说:“因为我不知道直女也会允许女生*她,所以感觉没有解释的必要。”

云洄之小脸一热,“欸”了一下:“干嘛突然这么粗鲁啊?怪害羞的。”

“跟你学的。”楚若游性冷淡脸。

云洄之屁颠屁颠跑过去,打开腿跪在沙发上,再跨坐在她腿上。

“所以姐姐是会对女孩子有好感的咯?”

是的!是的!

楚若游可以喜欢女孩子!

她超开心。

楚若游发觉云洄之很喜欢这样坐在人腿上,有时候她在床上看书,云洄之就这样坐上

来打扰她。

楚若游自记事以来从未跟人有过这种互动,云洄之第一次坐上来时,她完全不理解,怎么会有二十多岁的人还在这样撒娇。

又不是只有三五十斤的小孩子,手长腿长的这么大只,坐上来沉死了。

但她现在已经习惯,腿上沉甸甸的重量使她觉得心里踏实。

好像把碎掉的琉璃都修补起来,把散开的云彩都召回。

“你傻吗?如果我完全是直的,对女人没有好感,怎么会给你发私信?”

“……?[(”

“你以为个鬼以为。”

“呜呜呜你凶我。”

云洄之将脸埋在她怀里。

“少占便宜了你。”楚若游把她推开。

“我想亲你。”

她动作紧跟在言语后面,捧住楚若游的脸,轻柔地在唇上啄了一啄,然后缓缓加深这个吻。

她像舔舐伤痕一样吻着楚若游,而楚若游像受伤一样喘吟。

这个吻的尺度到后面逐渐收不住,但所晚过度纵情声色让她们现在暂时没有那份心思。

于是亲完就停下来,躺到床上,午觉一时不急着睡,各自玩起手机。

楚若游准备放下睡觉时,云洄之看着短视频发出几声傻笑。

这笑声有感染人的魔力,楚若游就笑着问她:“奸笑什么?”

云洄之炸毛:“什么形容词,我声音很好听,我笑起来像银铃!”

“谁说的?银铃声好听吗?没听过。”

“都这么说,很好听嘟。”

“很好听嘟。”

楚若游模仿她语气,忍下她的自恋病。

云洄之撒娇抱住她:“干嘛学人讲话啊!”

这句楚若游放弃,还真学不了,太嗲太娇了,自己不适合说。

但是她知道,跟云洄之在一起,她拥有无尽的放松,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今天出口伤到云洄之后,她是有想过要离开蒹葭镇,无论云洄之是何种心思,她走了就好。

但想到再没有这样大说废话的欢乐时光,她就立即放弃离开的念头。

她还不打算终结桃源生活,不打算离开所谓的半个小镇姑娘。

但云洄之以为她一定会走,所以才哭的吗?

她喊:“云洄之。”

“干什么。”

“你以后要坚强,女孩子一定要坚强自爱,以后如果我说话难听,你就反驳我,不要躲起来哭。我请你做我的导游,付给你的是工资,此外我并没有凌驾于你之上的地位。”

她像班主任开班会了,本期班会的主题是“姐也很坚强”。

“我什么时候躲起来哭了?”

云洄之发现真是解释不清楚,再重申一遍:“真的是辣椒籽啊,不信你去查监控。”

“不用了。”楚若游假装相信她说的话,“信了。”

不过你跟我说的我都会记住,你放心,我很坚强的。”

“你乖。”

楚若游哄。

云洄之亲亲她的脸,“你也要乖,你不要不开心。”

“好,我们都乖。”

昨天爬山,晚上大做一场,今早吵架伤神,这两天能累死人。

云洄之一闭眼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晕晕沉沉,一堆噩梦轮番上阵将她扑倒在梦境里,动弹不得。

醒来发现身边空空,楚若游已经起床了。

她一看手机都快七点了,绝了,猪王转世。

她穿上衣服,从茶几上顺手拿了两个橘子,出去找楚若游。

天色暗下去些,夕阳挂在西山,燥热消了大半,袭来的凉风让云洄之感觉到雨水快要来了。

她打开天气,看见今晚就有雨,后面陆陆续续要下两三天。

不知怎的,有点期待。

楚若游一个人在栏杆边看夕阳,云洄之朝她喊:“楚若游,吃不吃橘子。”

楚若游伸手要接,她站在几步外的地方,找准角度抛过去。

成功对接,两人都笑起来。

楚若游剥开橘子,像把橘子汁般的晚霞给吃下去,“小猪醒了,再不醒我就一个人去酒吧了。”

云洄之自觉认领小猪称号,只是驳斥后半句:“不可以,玩必须带我!”

又强调:“看夕阳也必须带我!”

又发疯:“橘子也必须分我一半!”

“这半少了一点!!!”

“我吃!!!”

楚若游不堪其扰,给了她一脚才清静。

“看你睡得特别香,我没忍心打扰你,感觉你确实累坏了。对吧?”

云洄之不承认:“才不是嘞,我只是被梦缠着,醒不来而已。”

“梦到什么了?”

“一个也没记住。”

“笨蛋。”

天刚黑下,骑着小章的自行车,她们往镇南的小酒吧去。

一路上狂风大起,蹬车轮蹬得都费劲,已经听到雷声隐隐。

云洄之觉得兴奋,趁着风起雷鸣时发泄般地叫了一嗓子,吃了一嘴灰才闭上。

楚若游说:“神经。”

又说:“今晚这天气,我们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我感觉这雨一旦下起来,打伞都没有用。”

“人又不是纸糊的,下雨淋一淋又怎么了,喝完酒赏雨,爽死了。”

“我要看看你能不能爽死。”

今晚受天气影响,大街上的行人不多,但酒吧生意却没耽搁。

一走进去,像被邀请到另一个宇宙,没有狂风暴雨,只有美酒音乐。

云洄之点了两杯酒,两人就坐在角落里听弹唱,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吵闹和欢笑。

也有人哭,哭得特别难看,但云洄之觉得哭出来就挺好。

她问楚若游:“够热闹吧,你有觉得释放吗?”

“热

闹是他们的。”

好在看看也挺舒服,

起码被吵得没心思内耗了,

连外面下不下雨她也懒得再关心。

“你是教语文的?”

楚若游还没反应过来,开句玩笑:“我教体育。”

云洄之也笑,杯酒下肚,说话更直白些:“你在你们那里是不是从来不进酒吧,你这职业很敏感。”

“你知道我什么职业?”

楚若游皱眉。

“老师啊。”

“你偷看我文件了。”楚若游当即冷下来,不高兴地问。

“哪能啊,我怎么会动你东西。”

云洄之坐直了跟她解释:“我们之前去景区,我买雪糕回来,听见你跟那阿姨聊天,感觉像老师。这不能说吗,你放心,我不会暴露你隐私,也不去查你,我就这么一提。”

原来早就暴露了,楚若游无端觉得精神紧绷。

职业被知晓,好像背上突然加了道无形的枷锁,她突然不只是楚若游,还有义务去维持职业形象。

她问:“那你怎么想?关于我的职业。”

云洄之又喝了口酒,煞有介事地聊起来:“我觉得你可能是个语文老师,不过更像是数学老师。还当了班主任吧,很会训话的那一种。”

“……”

楚若游在她耳边:“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哪个,不然我还能怎么想呢?”

云洄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才终于明白楚若游的意思。

“你迂腐什么啊,你没伤天害理也没违法乱纪,工作结束了出来度假而已。”

她吹了个小口哨:“嘻嘻,然后被本镇花给勾引住了。”

“你情我愿嘛,大家开心就好,你不用想太多啊。”

楚若游一想也是,卸下了枷锁。

那晚她们没喝多少酒,只有微醺的感觉,后来有人来她们面前搭讪,云洄之跟他们说说笑笑,巧妙地化解一些麻烦。

被人要微信时,云洄之醉乎乎地拒绝:“我女朋友就在这坐着呢,我哪能给你微信。”

后来她们犯困要离开,出门发现大雨已经下过一场,路面积水严重。

好在雨停了,月光清澈如水,月亮被盛在积水里。

云洄之穿着凉鞋,也不怕水泡,她在水里踢了一脚月亮。

两个人在黑夜里谨慎地往回骑,后来云洄之回想起那一夜,发觉她跟楚若游胆子真大。

凌晨一点,两人都喝醉了,大雨,积水,路都看不清,还敢走。

真是荒唐。

半路开始下,车刚停进小院,大雨再一次倾盆倒下,把她们俩从头淋湿到脚。

她们赶紧往廊下跑,好像世界末日追在后头,当找到庇护所时,她们相视大笑。

然后在无人的走廊里拥抱,在闪电下看清彼此的目光。

缱绻的,温柔的,依依不舍。

楚若游轻声问:“你跟多少人说过我是你女朋友?”

云洄之坦白:“今晚是第一次。”!

最后的最后,抛去一切理性分析,云洄之扪心自问,她真的是因为心疼楚若游才不开心吗?

不愿意楚若游去酒吧找醉,只是因为关心楚若游的身体吗?

人家花钱过来玩,是实打实的甲方,目的就是为疗伤,至今没疗好也不是人家的错。

“轮不到”,这个词用得极好。

尖锐的利器被抛上原就不坚牢的琉璃,顷刻间一地碎渣子,如同被风吹散的彩云。

她在想,楚若游到底教哪一科,语文吗?

但是骂人时的气质似乎更像数学老师。

云洄之数学不好,所以从小到大她的数学老师对她都很凶,因此她的数学更加不好。

她逃离失控现场。

蒹葭镇是个世外桃源,当然是对有钱又有时间的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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