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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章 番外

  • 作者:姀锡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10-02 14:34:01
  • 字数:10650字

此刻,他触手可及。

眼,骤然一热。

于是,偌大的宫殿里头,一个个呆若木鸡,便也忘了阻拦。

还是飞羽阁的大宫女流霜率先缓过神来,她本是之前伴君南下的御前宫女,是被陛下亲自拨到飞羽阁伺候的,自是见过这位。

只因,在这座后宫里头,男人少见,而像现在这样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抱着后妃肆无忌惮行走的男人,更是亘古未有之。

那触碰着的,微隆着的,是一条幼小的,鲜活的生命。

待回过魂后,顿时将所有人封了口,这才立马拦住锁秋、桃夭二人,探问情况。

而那头沈琅入了大殿后,便也无需人指引,直接抱着柳莺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东殿的起居室,用肩膀撞开珠帘,绕过暖屏,这才将柳莺莺恶狠狠地朝着凤榻上一“扔”。

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沈琅牙齿打颤着,心却阵阵酸楚酥麻了起来。

沈琅便咬着牙直接欺身而来,牢牢将她摁在了身下,却在伏身下去的那一瞬间,压住了一处高高隆起的肚子,只见沈琅明显愣了一下,而后噌地一下飞速弓起身子,生怕压坏了她的肚子。

然而肚皮相贴的那一瞬间,哪怕隔着厚重的衣袍,只仍然察觉到一股闪电般的触觉从两人相碰的那处,从肚皮处只以某种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嗖地一下瞬间袭卷全身,而后根根汗毛竖起,头皮阵阵发麻了起来。

“是我的对不对?”

“一直都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只是我,唯有我,对不对?”

只见沈琅咬着牙关弓着身子,只以某种扭曲的姿势,将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将额触在了她的额上,龇牙裂目着,一字一句咬牙质问着。

他刚将她放下,便见柳莺莺抱着肚子立马要朝着床榻里侧滚去,却未料沈琅早已有了先见之明,当即眼明手快的一把攥住了她的两条胳膊,而后往头顶一压,便将柳莺莺两条胳膊轻而易举的钉在了脑袋两侧,顷刻之间,柳莺莺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他这一生,运筹帷幄,习惯掌控自己,掌控所有,第一次觉得生命里有种失控的东西,让他摸不透抓不着。

第一次让他感到莫名心慌和恐惧。

横竖酸甜苦辣在这一瞬间齐齐上涌,像是要将他整颗心掰开了揉碎了,放在锅里煎着,放在火里烤着,放在水里煮着似的。

沈琅活了二十多年,何曾遭受过这样的煎熬,怕是佛经里的八大地狱之苦,也不过如此罢。

只觉得整颗心,连带着整个内脏都在齐齐绞动着,钻心的疼。

倒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个女人能有此能耐了吧。

她可真真厉害。

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他要死要活!

沈琅一遍一遍质问着。

他问到喉咙哑烂。

只将整张脸抵在她的额间,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的问着。

喉咙哑到都快要出不了声了。

“回答我!”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他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凶恶又暴戾,哆嗦又发颤着。

温热的气息不断涌入柳莺莺的脖颈,钻进她的耳朵,此刻的沈琅像是个醉了酒的酒徒,像是个被囚禁的囚徒,疯狂莽撞,毫无理智。

柳莺莺还从未见过这般疯狂的沈琅,心慌意乱的同时,不知为何,眼也不由跟着微微一热。

两人一个只顾死死咬着牙关,一言不发,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开口。

一个却千遍百遍,不知疲倦,势必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听她亲口承认。

两人就这样恶狠狠地对峙着,眼看着逼问无门,而沈琅心窝子烧得都快要爆炸了,满腔情绪无处宣泄,只一度气得不管不顾的恶狠狠掐着柳莺莺的腮帮子便一口一口啃咬了去,只恨不得将她整个人一口一口生嚼了,吞之入腹。

五个多月了。

整整半年的时间。

半年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有时觉得一眨眼就过完了,有时却觉得这半年来度日如年,每一日他都是数着熬过来的。

这半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

他们上一次像现在这样的亲密无间时,还是在寒山寺里,在悬崖下那几日难得的清净日子里,虽他昏迷的时日较多,却能察觉到她对他的无时不刻,无微不至。

以及在庙里养伤那十日里,他们就在佛祖面前,肆无忌惮的腻歪、亲吻、相拥。

那是他一生少见的罪孽,还有安宁和幸福。

后来,他预感到京城夺

嫡叛乱的战火不日便要烧到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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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他一心只想将她送走。

不想,这一送便是整整半年,便险些是一生。

当触及到那两瓣柔软细腻的时候,沈琅这才觉得原来自己就是个关在笼子里的囚徒,是海里缺了水的鱼,是折了翅膀的鹰,而她就是他的钥匙,是他的水,更是他折断的双翼。

他几乎是贪婪的,霸道的,猛烈的一口一口允吸着他的氧气,似乎想要将这半年错过的全部一口气夺回来,也似乎只有在这一刻,整个人才像是彻底活了过来似的,整个人才是完整的。

却不想苦了柳莺莺,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着,天旋地转着,就像是油锅里的一条鱼,被他翻来覆去的煎炸着,烘烤着,他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随时随地要将她这只摇摇晃晃的小船一把掀翻卷走。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柳莺莺觉得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喉咙的空气全部被吸干了,夺走了,思绪渐渐混乱,整个人将要晕厥过去了,这时,肚子里却忽而没有丝毫征兆的剧烈抽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恶狠狠地踹了柳莺莺肚子里一脚。

那一脚太过凶猛,直接从柳莺莺肚皮上凸起,连带着踹到了沈琅肚子上。

便见差点儿陷入疯狂的沈琅整个人骤然一怔,而后瞬间放开了她。

只目光涣散的紧紧搂着她,额枕在她的额上,大口大口喘息着,显然神魄还没归位,手却下意识地轻轻抚上了她的那高高隆起的腹,触及到方才那给他一脚地东西。

显然被这一脚给踹懵了。

直到大掌覆盖下去的那一瞬间,腹中剧烈的踹动感一下一下震着他的掌心,震着他整个新房。

只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下一下轻颤着,里头分明正在拳打脚踢,将她整个肚子里踹得地动山摇,昭示着自己的抗议和不满。

沈琅显然被眼前这一幕给“吓”懵了。

一度僵在了原地,呆呆地撑在那儿,全身僵硬,成了一尊雕塑,整个人傻掉了似的,全让忘了所有反应。

柳莺莺显然也被肚子里头地这一脚给踹懵了。

她刚被他放开,这会儿整个人如同缺了水的鱼儿,只拼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外被他险些榨干,体内却又冷不丁被肚子里头的小家伙踹得天崩地裂。

还是自半个月前,肚子里才渐渐有了些胎动的迹象。

却还是头一次,动得这样厉害。

俨然一副要踹破她的肚皮,破肚而出的架势。

被这一大一小二人双重欺负着,只见柳莺莺怔了许久,待回过魂来后,看到身前这张前来讨债的脸面,煞那间,回过神来的柳莺莺只气得咬着牙关亦是抬脚跟着一脚朝着沈琅的肚子上恶狠狠地踹了去。

却不料,这一下,沈琅反应极快,在她抬脚的那一瞬间,肌肉下意识地反应一把反手稳稳握住了她的小腿,而后便见沈琅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似的,握着她的小腿,就那样呆坐在原地,

怔怔地看着她,以及看着她活跃狂躁,不断涌动的肚子。

陈太医就是在这个时候被请进来的。

看到贵人房内竟出现了个男人,陈太医也跟着险些被吓得魂不附体。

后宫内院多龌龊,如撞见了不该撞见的,瞧见了不该瞧见了,稍有不慎怕是小命难保。

却不想,这是唯一一次,被撞见了龌龊,而升起龌龊的那二人却是不慌不忙的。

确切来说,是那柳贵人吓得花容失色,倒是那名男子,不知是被陈太医这番无意间“抓奸”

之举给吓傻了,还是吓呆了,整个人神魂浑沌,呆呆怔怔,还是被柳贵人一脚踹开,险些踹下了床来,这才回过神来。

而后,跟个幽魂似的,一路失魂落魄的从他跟前飘了过去,飘了出去。

话说陈太医正在里头为贵人请脉。

而沈琅则立在大殿外,目光远远看着远处华丽精美的大殿,久久没有回过魂来,整个人立在大殿门口,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他是学医之人。

第一次摸不了脉,诊不了病症。

只因——

沈琅缓缓抬手,到现在,手还是哆嗦着,一直在抖,压根摸不到任何脉象。

而双眼眺望远方,那一处处精美的大殿正在四下晃动着,双眼至今聚拢不了,眼底始终是一片白花花,雾茫茫的。

四周乱糟糟的,一会儿养心殿派人前来查探,一会儿坤宁宫派人过来问候。

一会送水的,送汤的宫女来回奔走。

所有人皆从他的周遭穿行而过。

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觉得那一声声噪乱,像是从另外一个异世传来的似的,一声声撞击着他的耳膜。

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

昨儿个他才刚下了地狱。

一夜之间,他竟已然回到了天堂。

所以,孩子是他的?

人也是他的?

所有的所有,还不曾全部失去?

还都一直是他的?

她有了孩子。

他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孩子?

那是什么……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沈琅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荡出了躯体,出了窍般,早已不知飘到了哪里,早已不知魂归何处。

他从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有孩子,他的孩子,拥有他血脉骨血的一个人。

那压根就是他认知范围意外地事情。

可是,明明那股生命的力道方才就在他掌中跳动,他亲眼看到的,那样的苍劲有力,那样的生龙活虎。

那是他的血脉,他的孩子。

有那么一瞬间,沈琅被这个认知冲击的脑袋一片空白,五感尽失,只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似的,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怒,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好像自己整个人要随着这个浑沌的世界直接一起消亡了似的。

不然,

老爷怎会如此无偿眷顾于他?

只觉得像是一场梦!

是梦吧!

就是梦!

他这一生,

自出生起便是活在黑夜中,见不得一点光,他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在黑暗中孤独穿行。

这世间一切的美好,本就不属于他。

如今,却将这世界最好的一切统统塞给了他?

不是梦,又是什么呢?

沈琅呆呆地僵在原地,丝毫不敢动弹一下,唯恐一动弹间,那些美好的幻影就跟泡沫似的,瞬间化作乌有了。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有声音在身后响起,有噪杂的脚步声渐渐踏来,有人一脸紧张的在探及病情,而后一道老者的声音不徐不缓的传来了道:“应无大碍。“

“不过……胎位有些不稳,胎息之脉也有些奇怪,左阳右阴,两道脉搏力道一样,怕是……怕是双生之脉——”

“不过,老朽也不敢十足确定,万一若——”

这道声音一起,还未全然说完,便见屋内瞬间响起阵阵抽气和欢腾声。

沈琅被这抹喜极而泣的声音惊醒,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只见他颀长的身子微微一晃,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直到陈太医被护送出来,与沈琅擦肩而过时,整个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而后骤然一把锁住了陈太医离去的肩膀,掐着他的肩,殷红着双目,绷着整张森目的脸面,一字一句阴沉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再说一遍?”

沈琅本是习武修炼之人,力大无穷。

陈老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如何承受得住这般铁砂掌的牵制,一瞬间,只觉得半个身子垮塌了下去,顿时皱着整张老脸阵阵哀嚎道:“哎呦喂,老夫……老夫的肩膀要碎了——”

说着,整个人身子朝着门口歪倒了去。

殿内宫女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纷纷跑过来搀扶,却见沈琅绷紧了脸面,握紧了双拳,越过众人一步一步心如打雷般朝着东殿起居室方向冲了去。

却不料,这番一过去时,竟早已有了三四个宫女嬷嬷守在了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沈琅正要目不斜视硬闯时,便见这时,隔着一道珠帘,自暖屏后传来懒懒一声:“流霜,将不相干人等都给本主遣出去。”

“若有那不长眼的,乱棍伺候!”

“本主的清誉若遭了玷污,这飞羽阁里头,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活了!”

屋内那人这番话一起,便见几个宫女嬷嬷们一个个神色大变,而后纷纷肩并着肩筑起了一道人墙,拦在门前,一脸严惩以待,如临大敌的死防着沈琅。

沈琅:“……”!

他的生命里鲜少出现过任何波动的情绪,然而,却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只觉得又怒又恼,又气又恨,恼恨之余,却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酸涩、苦闷,还有一些深埋在内心深处,却时时在顶撞着,耸动着,随时随地将要破土而出的陌生的情潮。

那一波波情绪来得太过猛烈,太过陌生,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掌控的陌生感。

问出这番话时,沈琅掐着柳莺莺的手腕,恨不得将五指抵进她的骨血里。

只觉得胸腔里头滋滋冒着火。

话说,当飞羽阁的人看到沈琅堂而皇之的抱着柳莺莺大步踏入大殿时,一个个险些被吓得目瞪口呆,魂不附体。

明明胸闷气短,明明满腔的怒意,恼意,却在还全然未曾喷涌而出时,便在那一瞬间全部化作了阵阵酸涩和甘苦。

沈琅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整个胸前又苦又涩。

他自幼在寺庙中长大,自幼与青灯古佛为伴,他这辈子断情绝爱,与人相交相处不多,这一生鲜少哭过,鲜少笑过,鲜少高兴快乐过,亦鲜少难过痛苦过。

那日,这位拦驾的一幕她曾亲眼目睹,也知这位与陛下以及贵人之间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不过冷不丁看到眼前这副画面时,还是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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