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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空间装万物 别人也不稀罕见。

  • 作者:悄然花开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9-26 08:53:54
  • 字数:19440字

最终下令,暂且将何明月给藏起来,但他现在是不相信别的任何人,生怕是被三国安插进来的钉子眼线,所以就打算将何明月交给锦衣卫来看管——也就是将人给藏在了昭狱里。

任谁也不会想到,身怀重宝的人,竟是会被放在昭狱里面。

反正皇后娘娘接见使臣里的女眷, 也算是正常的事儿。不过是多带些妃嫔, 也并不算是丢人。

最关键的是不能打仗,一旦这边朝廷强硬拒绝,那边边关四面战火,那传出去,皇上成什么了?舍不得珍宝, 所以舍得让将士们去送命?

总不能那些人,再得寸进尺的要求搜查皇上的后宫吧?

曾无春这折子,皇上拿着思索良久。

但是, 架不住三国使者整日里逼迫, 今儿说旬国的使者是死在了他们国家,要偿命。明天说,三国的军队已经在边境, 就等着一声令下了。一个国家好说 ,朝廷也不是吃素的,当年能打下来二十年安稳,现在也照样能。但是,三个国家,真要是打起来,本朝的胜率是只有五成的。

五成看起来是不低,但是对一个君王来说,五成就相当于是没有。打一场仗得死多少人呢?胜仗就不说了,好歹还能有个获胜的结果,还能带回来点儿赔偿。可这要是输了呢?

曾无春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会保护好何明月的,为让何明月也安心,曾无春还表示,将自己的妻子何胧月也送进去陪伴何明月。

连年征战的话,国库能撑得住吗?国库若是撑不住,难不成将来还等这芥子空间来生出来些金银吗?

所以打仗这事儿,是坚决不能干的。除非是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使臣们现下摆出来这阵仗,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想打仗,若是让他们觉得芥子空间的事儿就是个谎言,就是不存在的,他们说不定也就会罢休了。

这个皇上是立马就答应下来的,他巴不得何胧月能多多的试探几次,将何明月那芥子空间进进出出的法子给搞清楚呢。

也实在是时韵最近表现的对皇后太过于忠心,对何明月太过于客气了。

当然,皇上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除了时韵,还有另外两个嬷嬷,也被皇上给送过来了,明面上是伺候何明月和何胧月的。实际上做的事儿,那就不用多说了。

芥子空间虽然好,但一来不是他自己的。二来,若是他成了亡国之君,那还要这芥子空间有什么用?相比较之下,肯定是帝王的位置最重要。若是打仗输掉了,那可就等于他的皇位没有了。

何明月不开口,时韵主动开口:“我之所以过来陪着你,是因为皇上和娘娘想早点儿将进去出来的关键给弄明白,咱们等会儿吃完饭,再试一试吧。”

何明月皱了皱眉,时韵笑道:“反正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就当是找些乐子了。”

那两个嬷嬷一起看何明月,何明月本来是想反对的,但停顿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

时韵吃完饭,主动伸手。何明月看她一眼,也将手伸过来,然后默念了一声进去。时韵紧跟着就消失不见,因着知道时韵在里面也并没有受罪,都是出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要窒息,所以何明月也没兴趣将她关在里面很长时间。

片刻,也就将她给放出来了。

随后何明月又做了几次,时韵跟着进进出出,她之前本就是在实验,现下更是抓紧时间在心里计算。来回几次,何明月说累了,这事儿也就停下来了。

昭狱里的日子很无聊,到了第三天,甚至不等时韵提出来,何明月就已经主动伸手了。时韵却不着急,先是看了看门外,确定了巡逻的人数,然后看门锁。

随后,才将手伸给了何明月。也就是瞬间,时韵就消失不见了,两个嬷嬷是习以为常,还以为何明月是将人给收进去了,正在旁边等着放出来,就见何明月缓缓地往后面倒下去。

两个人心里一惊,喊了一声,赶紧上前,一个拽住了何明月的胳膊,另一个扶住了何明月的身体。

这会儿是完全能看见何明月的一张脸了,眼睛已经闭上,嘴角有黑色的血液缓慢的流出来。

“美人!”嬷嬷喊道,另一个伸手摸何明月的胸口,那胸口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两个嬷嬷着急慌:“快来人啊,来人啊,出事儿了!”

外面本就有人守着,听见声音立马有五六个人冲过来。领头的就是曾无春,一眼扫过里面的场景,曾无春迅速吩咐道:“快去请太医,另外,将这个屋子给看守好了,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没过一刻钟,来的不光是太医,还有御医,甚至连宫里的皇上,也乔装打扮之后过来了。

但何明月死了就是死了,大夫只能诊断出来是中毒死了。但是仔细检查这屋子里,什么时候中毒的,如何中毒的,却谁也说不清——屋子里根本半点儿毒药的痕迹都没有,所有的碗筷,桌椅,甚至床铺枕头,全都是正常的。

何明月就是死了,同时,何胧月消失不见。

根据两个嬷嬷的说法,是何明月将何胧月收到空间里之后人死了的,所以在场的人只能推断,何胧月怕是已经死在了芥子空间里,毕竟,控制空间的人都死了,谁还能再将人给放出来呢?

但是皇上不死心,他将何明月手腕抓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上面的那个痕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之前何明月说过,这个东西就是一个开关。现下,没有了,她的尸体上,一片干净,别说是什么痕迹了,连个胎记都没有。

“朕不信,怎么人说没就没了?”皇上气的眼睛发红:“曾无春,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皇上恕罪,是属下看守不利,还请皇上降罪。”曾无春没什么可辩解的,只能跪在地上,将脑袋磕在地上:“但是还请皇上救救属下的妻子,她可能还活着,她可能还在,请皇上……”

曾无春没敢继续说下去,但也是这几句话,终于提醒了皇上,曾无春也是受害者,曾无春的媳妇儿现在都还不见踪影生死不知呢。

可是皇上还是不能承受失去芥子空间的事儿,人最痛苦的不是有一个宝物就在眼前而得不到,而是有一个珍贵的宝物,曾经拥有过,但是还没来得及用,这东西就又没了。

皇上最终还是下令,让太医将何明月的尸体给解开了,一寸寸皮肤,连血管骨头都不放过,找什么皇上也说不清,谁知道哪个芥子空间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之前的表现是个印记,但是现在,印记已经没有了。

同时,皇上下令,京城禁严,从现在开始,只许进不许出。所有的人,都要被官差检查,看身体上有没有类似的痕迹。不管男女老幼,全都要被检查。

当然,士兵们是检查男人们的身体。女眷则是被宫里的嬷嬷带宫女们一起检查。

一时之间,京城里怨言四起,人人都觉得皇上是在胡闹。知道芥子空间存在的那一群人呢,心里也明白过来了,这怕是东西没了,找不到了,皇上才出此下策。

然后,有人贪心起了,就忍不住跟着打听。

终于,何老爷忍无可忍,上了折子,严厉抨击了这个检查,说的后果十分严重——怕死有人打着官府的名义,借口检查,糟蹋女眷,长此以往,伦理何在?京城怕是不等三国压境,就直接要内里起义了吧?

为了个还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就如此,皇上这皇位是坐的太舒坦了吗?

何老爷这折子当然是不讨喜的,皇上肯定不喜欢,但是,时韵失踪了,何明月死了,连尸体都没能落下个完整的。这种情况下,皇上能对何老爷如何?斥责都不能大声的。

于是这个态度一缓和,随着何老爷上折子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三国使者也很是不愿意,因为皇上的重点怀疑是放在他们身上的。不光是他们自己要被一天三次的检查——皇上是担心那芥子空间今儿不出来,明天才出来,所以检查一次根本不能让人放心,只能是三五次的来。

甚至连三国使者带来的各种东西,也要被拿出来再次检查。

这检查着检查着,就顺便了结了一件事情了——旬国使者的死,之前那三国的使者是一直谴责朝廷的,因为人是死在他们的地盘的。但是现在这证据就被检查出来了,人是被旬国另外一个使者给杀掉的,用的是下毒的手段。

更凑巧的是,这毒药的毒性,和何明月中的毒药对上了,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完全相同。

皇上迅速将外面搜查的人给撤回来了,直接盯上了旬国。

现下是轮到旬国的时辰焦头烂额了,但是他们并不算冤枉,因为之前曾无春已经调查过了,此次三国联手,就是旬国出面游说将人给联合起来的。

但是现在如何处理这事儿,就是鸿胪寺的事儿了。到底是谈和还是谈判,都是要看皇上态度。

曾无春这边是插不上手了。

曾无春回到府里,已经是快半夜,府里没有一点儿动静,灯光也没有。他这些天因着时韵的消失,心情不痛快,府里的人但凡有一点儿做的不和他心思,他转头就将人给赶走。

原本时韵嫁过来,给府里买了快四十个人了,现在被他赶走的就剩下一半儿了。

曾无春也不叫人过来伺候,自己抹黑进门,点亮了油灯,然后才在桌子旁边坐下。他坐下没多久,一个身影就慢吞吞的从里面走过来了,曾无春瞬间吹灭了油灯。这样,才不会有影子露出来。

黑影在旁边坐下,曾无春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馅饼:“牛肉的,你尝一尝,若是喜欢,明天我再买。”

“还热的啊?”女子的声音响起来,然后黑影抬头,虽然没有了灯光,但是曾无春黑暗之中也能看清楚那女子的脸颊,不就是时韵吗?

时韵根本没进何明月的空间,她进进出出那么多次,总结出了经验,何明月虽说是在心里默念的进去,但是她嘴巴总是会忍不住跟着动,很小的一个蠕动,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然后在这个蠕动之后,大概是有一个呼吸的时间的,很短暂,但是足够让她从牢房里冲出来,冲到曾无春悄悄准备好的房间里,换上犯人的衣服等着,等到何明月毒发身亡,两个嬷嬷惊慌失措,曾无春带人冲进来,然后时韵再飞快的从牢房里冲出来,再次穿上寻常兵卒的衣服,在皇上也过来的时候,一片混乱的时候,从昭狱离开。

这一天府里的人是早就被安排开了,给时韵溜进来提供了道路和时间。

她自从回来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出门过。一半儿是靠之前藏起来的干粮,一半儿是靠曾无春偶尔带回来的饭菜度日。

是的,时韵没死。

她一开始确实是打着和何明月共归于尽的算盘来的,计划也是如此安排的,就是在何明月死的时候,她拿到了金手指,就迅速的自杀。同样的中毒,这样一来,她就不会有嫌疑了——都成了死人了,如何还是嫌疑犯了?

同时,这样也不会连累到曾无春,更不会连累到何家。

何家夫妻对她的好,这京城里无人不知。曾无春和她恩爱,这京城里也是无人不知。

但是曾无春舍不得,曾无春那天在她身边守了一天一夜,又威胁她,若是她死了,他就跟着死。所以无奈之下,时韵就暂且换了计划。反正,人嘛,好死不如赖活着。

既然有人舍不得她死,她不死就行了。再者,为一个何明月赔上性命,也确实是有些不值得。

其实若不是何明月一开始心存歹念,害死了原主,时韵是更愿意等何明月慢慢老去,然后再收回金手指的,就像是石静。但何明月并不是个善茬,以至于这芥子空间也成了不得不销毁的东西。

时韵这才等不得。

“放在怀里带回来的。”曾无春说道,停顿了一下:“皇上最近有些丧气,大约是已经对找到芥子空间的事儿不存希望了,再过一段时间,这个事情就能彻底解决了。”

然后,曾无春就会想法子辞掉锦衣卫的差事。

还是那句话,锦衣卫虽然风光,但其实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不一定哪天就被人给参奏了,然后,就要血债血偿了。

曾无春也不能说自己没做过亏心事。

“那三国使臣相信了吗?”时韵问道,曾无春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不相信也没法子,一个是京城之前大张旗鼓的搜索,另一个,皇上的垂头丧气他们也是亲眼所见。再者,之前他们打听来的消息,也确实是有几分可信的,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何明月,何明月的死,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何明月的尸体,也并非是个秘密。”

就算是不愿意相信又如何?在没了何明月这个目标之后,他们难不成还能真的发动战争不成?就算是打赢了,那上哪儿找战利品呢?

一个战利品,如何三个人分?

皇上那边,自然也有皇后劝说。皇后其实是从一开始,就很是不喜欢这芥子空间的存在的,但皇上喜欢,她也只能将何明月给供起来。

现下,心腹大患已经没了,皇后再多用几分心思,自然也就能将皇上的心思给挽回来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曾无春去休息,时韵则是偷偷的跑出去给自己烧水洗澡——她力气大,自己能拎得动水桶。再加上跑得快,若是有什么动静,她能第一时间藏起来,所以洗澡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当然,为了防止被发现,她也不敢经常去洗,也就是十来天了,大洗一次。剩下的,三五天弄盆水就成了。

幸好是现在天冷,不经常洗澡也没事儿。

三国使者也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芥子空间已经没有了的事儿,所以一直在京城停留到快过年。京城是早两个月就已经放开了,该走动还是要走动的,搜查这事儿也是不了了之。

中毒的事儿,因为只找到了毒药,找不到证人,也实在是没办法定罪,旬国的使者总是说自己的毒药是被人偷走了。

到底是使者,皇上也不能私自杀死。

事情僵硬了两个月,到了年底,另外两个国家的使者撑不住了,真以为大军压境就是一个词儿啊?

那么多的人呢,守在边境,吃什么用什么?冬天了,他们国家又不是朝廷,国库有钱,能撑住,能买棉衣,他们那边缺粮食少棉花的,这冬天是尤其难熬的。

二十万大军,每天光是吃都要吃掉差不多一万两银子了了——不光是人吃,还有马匹。这还不带穿的,帐篷,武器,乱七八糟的。全算上,一天五万两都不够用的。

一天五万,一个月就是一百多万了。

这已经是守了一个月了,一百多万两算是白白扔进去了,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撑不住的就要告辞走人,实在是不行,等再有了芥子空间的消息了,再联手也成,反正现在盘算起来是不划算了。

这两个一走,那剩下的就更撑不住了,一对一,还不一定谁输谁赢呢。

于是,转头也提出告辞。

皇上是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他早就巴不得这些人赶紧滚蛋了。说实话,也有些迁怒,若不是三国使者的逼迫,何明月能住到昭狱里去吗?若不是何明月去了昭狱里,何明月能死在那里吗?

反正说来说去,若不是他们胡来,那芥子空间,还好好的在皇宫里呢,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研究出了如何制造大力士的法子了。

但可惜,现在是没办法了。

能做皇上的,心胸也并非常人。

等那三国使者一走,皇上很快也自己想明白了,真算起来的话,他其实是什么也没损失的。芥子空间,从他得到到现在,是一点儿用场也没派上,派不上用场的宝物算什么宝物呢?

没了,顶多是少了个念想,但是对日子是并没有什么大的妨碍的。

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常过。

于是,过完年之后,京城里就真的没人再讨论这事儿了。至于大家伙儿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反正和时韵是没多少关系的。

曾无春是真的辞掉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当然有不少人是有些惋惜的,毕竟正四品的官儿呢,这京城里升官多难啊,何老爷比曾无春大二十岁,也不过是个四品官。

但曾无春自己并不觉得可惜,他上了折子说,自己想要继承父亲的志愿,想要保家卫国,堂堂正正的上战场。正好呢,去年三国使臣压境这事儿,让他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想去边疆,想去父亲当年守护过的地方看一看。

定国公是巴不得呢,只觉得这小崽子一走,京城可就是再没人和他作对了。于是也假惺惺的在朝堂上哭,说自家本就是武将传家,自己不争气,虽然不能上战场,但侄子若是有这个志向,那他做叔叔的,无论如何,也是要支持一番的。

何老爷也很赞同,他当着朝臣们的面儿哭:“虽然你我翁婿两人,缘分已尽,但你若是想换一条路,我也是很支持的。”

皇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也憋火,一个个的,现下还在埋怨何胧月的失踪是不是?

心烦之下,皇上就特别痛快了,不是想去边疆吗?去,小伙子年轻不知事儿,那边疆是什么好地方不成?去了就该知道那地方和京城比起来,哪个更舒坦了。

曾无春可不管这些,得了圣旨,回头就收拾东西走人了。

他一个人也没带,就自己准备了个小包袱,将大门一关,翻身上马,潇洒的出了京城。

何老爷坐在府里听着下人说话,就忍不住叹口气,皇上心里有怒气,所以根本不提给曾无春官位的事儿,只下旨将他的指挥使的位置给夺了,其余是一句话没说。曾无春此去,怕是要艰苦很多年了。

何夫人听着他叹气,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咱们胧月……”

何老爷摆摆手:“这是她的命,她大概,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所以才多活了几年的。你就当她在何明月有那个本事的时候,已经将她害死了吧。”

何夫人顿时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几分哭腔:“我舍不得啊,我的女儿啊,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何老爷何曾舍得?那是他的嫡长女,头一个孩子,那都是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就算只是女孩儿,他当年刚做了爹,也是从衙门回来,就必得先看看女儿,抱一抱,亲一亲,哄一哄,然后搂在膝头上亲自教导她读书写字的宝贝儿。

这天底下做父母的,哪个能眼瞧着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可是何老爷比何夫人看的明白,她不死也不行。就算是现下不死,早晚也得因为何明月死了。现下死了,倒是能勉强说一句她为自己报仇了。

世间出现重宝,多是会天下大乱。何明月这一死,也只能说是对天下,太好了。

这夫妻俩虽然伤心难过,但世间总能抚平一切,他们还有别的子女,早晚有一天也是能从这伤怀里面走出来的。

曾无春从城门口出来,一路疾驰,走到了下一个府城,总算是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正在卖烧饼,也不知道是哪儿学来的本事,做烧饼,烤烧饼,收钱,做的居然是十分熟练。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前:“我要两个,五香口味的。”

那身影抬头看他一眼,笑眯眯的:“这位老爷,五香的卖完了,你要不要试试糖心的?糖心的也好吃,我这里放的是麦芽糖,又甜又好吃,要不要买两个尝一尝?”

曾无春点头应了,于是时韵给他裹上两个烧饼:“热腾腾的才好吃。”

“你叫什么名字?你这烧饼做的挺好吃,我想雇佣你做我家厨娘。”曾无春咬一口,一开始是不抱希望,千金大小姐,才学了几天做烧饼,能吃就不错了,没想到,入口还真挺好吃的。

曾无春有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认错人了,反正这张脸是和何胧月不太一样的。但是,那身形却是十分熟悉的,再有那声音,一开口,就是绝对错不了的。

所以,这个烧饼为什么这么好吃?很是筋道。

或许是因为力气很大?力气大的人,揉面也好,所以这烧饼就好吃了?

“我叫时韵。”时韵大大方方,她这相貌是和何胧月有很大的差别的,并非是动刀子了,这年代就是想动刀子也不敢啊,万一感染了,发炎了,到时候可就要坏事儿了。

她就是想法子,将眉毛给修一修,将双眼皮给粘一下变成单眼皮,唇膏再稍微的弄一下,将何胧月的薄唇,改成看起来比较丰厚的那种。

反正除了亲爹娘,还有曾无春,其他人是肯定不会往何胧月身上去想的。再有就是,说话的习惯,做事儿的细节,还有举止言行,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时韵是打定主意再不去京城的。

曾无春挑眉:“时姑娘?”

“我倒是可以给你做厨娘,但是咱们先得说好了,我一个月得要十两银子的银钱。”时韵说道,大言不惭,周围的商贩都要惊呆了,十两银子啊,她怎么不直接去抢呢?像是他们这样的摊贩,做的特别好吃的,一个月也才五六两银子呢。

这烧饼,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每个人都觉得时韵怕是不想去,要找个借口吓退眼前这人。但是没想到,这人一点头,居然还真的答应:“行,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不过我得说好了,我是要去边关的,那地方穷苦,你可能受的住?”

“那没事儿。我从小没爹没娘,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长大,我什么苦没吃过?只要能赚钱,你就是让我去沙漠,我都能去。”时韵笑哈哈的说道,当即收拾东西:“那就说好了,一个月十两银子,咱们走吧。”

曾无春也大方,一摆手:“这炉子不要了,赶路要紧,你给我做厨娘,到时候就直接在厨房做饭就成。”

这炉子已经免费送给了周边摊贩,时韵只将已经做好的烧饼给带走了,毕竟是她辛辛苦苦做的,白送给别人,曾无春也不愿意。

再者,这东西能做干粮呢,赶路哪儿能少的了干粮?

出了城门,两个人对视一眼,才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时韵现下是没户籍的,但是这一出,已经能差不多将身份给定下来了。到了下一个城镇,曾无春就能直接带她去衙门办理户籍了,从此,这世上就没了……哦,也不能说没了,何家那边给何胧月树立了衣冠冢。

这世上,是又多了一个全新的人,就叫时韵,和何家没有关系,和京城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曾无春到了边关之后就去报名参军,寻常人参军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是必得要查祖宗三代的,确定不是奸细才行。但是曾无春不是寻常人,他是曾家人。

曾无春的爹虽然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但是,上了年纪的老将士,还是有认识曾无春的亲爹的。所以他进军营的事儿,是很顺利的,上午去报名,下午就能进去了。

当然,是从小兵开始。

时韵自己去买了宅子,然后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做烧饼卖烧饼了,卖了一段时间,索性就将摊位给卖出去了。她自己找了几个妇人,将烧饼这玩意儿都给程序化了。

有人负责揉面,有人负责做胚,有人负责烤,有人负责分装。

弄好了之后拉到附近大城镇去卖,因为价钱不算贵,所以这生意,就是赚个力气钱。

但是时韵很满足,反正有点儿事情做就成了。她也不会让自己累着了,这事儿本就是个打发时间的事儿。

谁也不曾在意这边疆茫茫人海里的两个不起眼的人的。

曾无春老老实实的在军营训练,去战场。时韵在城里做生意,逛街玩耍。

三年之后,两个人再次举办婚礼。

有认识曾无春的,还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堂堂世家子弟,怎么就要迎娶一个厨娘呢?但是曾无春非得要,他们这些不是爹娘的外人,自然是阻拦不得。

一时之间,曾无春甚至还被冠上了情种的名号。一个孤儿出身的厨娘,怎么就撞大运了呢?

甚至连京城的人都好奇,写信让曾无春将人带回去,给休掉做妾。

曾无春一概不理会,他也不回京城,照旧是在边疆混。哦,也不是混,他还是很上进的,短短三年,就从底层小兵,升成了六品小将,前途还是有的。

对这么个不听话的人,曾家族里也是没办法。于是,只能将曾无春给舍弃掉,反正他现在不是什么重要官位上的人了,没必要再巴结了。

曾无春十年时间,一直不曾回京城。十年之后,立下大功,皇上亲自下旨让他回京,他倒是回去了,但是没带时韵,只说是边疆孤儿出身,上不得台面,不好让人笑话,所以没带。

当然,别人也不稀罕见。

时韵吃了两个就没再吃了,吃多了胀肚子,一会儿就要吃不下饭了。

到了晚上,饭菜就送过来了,是简单的四道菜,还有四碗米饭,都是一模一样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分别。时韵等着嬷嬷们将碗筷给摆放好,这才起身往桌子旁边去。

“妹妹,你且放心,皇上这样也是为了保护你呢。”见了面儿,时韵只管笑眯眯的打招呼,然后又和那两个嬷嬷寒暄:“倒是要麻烦两位嬷嬷了。”

嬷嬷们是赶紧客气,又是主动铺床,又是给端茶倒水。

曾无春很快就上了折子给皇上, 说是眼下这种情况,拖着也不是法子,不如将何明月暂且藏起来,对芥子空间这事儿只字不提。那些人就算是有证据, 也不太可能将这事儿放在明面上说, 大抵是见过后宫妃嫔, 察觉不出什么意外,这事儿就能拖过去了。

曾无春路过看了一次,觉得这昭狱里面有些阴冷,又吩咐人给送来了炭盆,炭盆上还摆放了一圈橘子,那橘子烘烤出来的香味儿,瞬间就将监牢里的一股子难闻的霉味给驱散了。

何明月并不愿意打理何胧月,只自己坐在角落里发呆。

时韵也不在意,自己围着炉子拨动那橘子,等烤的很均匀了,就伸手拿一个出来拨开。烤过的橘子是很好吃的,味道清淡,连带着那点儿酸味儿也没了。

因着皇上的封口令, 现下朝堂上还敢提起来芥子空间的人, 也就只有锦衣卫了。

皇上被闹到现在也是有些头疼, 他是根本不愿意让人提起来这芥子空间的事儿的, 别说是使臣了, 就是朝堂上的官员, 自己人, 他都不愿意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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