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没有说心里话，只示弱地对他笑，“都说我睡糊涂了, 你背着光，我没看清楚。”

“没看清楚，你就让人亲？万一来的不是我呢？”

玄虺往常这个时候都在寝殿睡觉，但被踩了一脚蛇头后，现在还没有回来。

至于那些婢女们。

华妫容脸上的胡子已经不见, 重新恢复白净面庞，但脸色很臭。

但前提是收拾干净。

因为华妫容回来, 她重新换了衣服, 先前那样子, 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穿。见他如此作态, 她只好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别生我气了。”她找补道, “我那是睡糊涂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她真的没看清他脸，能进入巫王宫，又可以不被玄虺攻击顺利近她身的人能有几个，那些婢女在玄虺在的时候，接近她都是提心吊胆的。

当然不。

收拾干净的他，因为面容年龄恢复，五官彻底长开，脸上全无稚气, 从雌雄莫辨的美少年变成更为盛丽丹瑰的美青年，一种灼烧人的美。

突然没兴趣哄他了，她背过身想走，可没走两步，整个人都被拖回来，直接坐到了华妫容身上。

“你走去哪？我话还没说完。”

昭懿现在本来就怕热，被抱着就更嫌热，一热，她烦躁起来，侧过脸，“你还要说什么，我不就是说了你一句，难道你原来没有对我说过难听的话吗？”

华妫容坐着，需要抬头看她, 他现在很不爽, 微微眯了眯眼, “你真的觉得我丑？”

边说，边将昭懿放在床上，放完，便抬手解腰带。

昭懿立刻坐起来，慌张到手脚并用想从床上爬下去，只是叫一只手挡住了。

华妫容一只手褪衣，一只手挡住昭懿下床的路，眨眼间的功夫，只剩里衣。

这下昭懿更慌，“我、我不想睡，我有些饿了。”

华妫容搂她的动作一顿，他好像在强忍什么，最后还是说：“那就先用膳。”

这顿膳用得格外久，昭懿磨磨蹭蹭，她希望华妫容撑不住，自己先去睡，可华妫容用完膳一直在旁守着她，他并不催她，相反还问她要不要再用点。

实在吃不下了，她只能放下玉箸。

“够了。”

难怪脸圆润了一些，原来只吃半碗饭，现在都吃一碗半了，华妫容暗暗想，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他需要去问问。

他没忘记她害喜的事，“今天有想吐吗？”

昭懿摇头，她每日喝了蜜水后已经不想吐了，只是有其他情况的出现。

她答完，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去沐浴再拖点时间的时候，一旁的人主动说：“刚用完膳，去散散步吧。”

被华妫容陪着散步，手也叫他牵着，抽都抽不出来。华妫容没让婢女们跟着，他提着灯，牵着昭懿，在他从小生活的巫王宫散步。

这里的一砖一瓦他再熟悉不过，以往从没这么慢走过路。他转过头看昭懿，她对这里陌生，倒是看哪都是新鲜的，就是看到树上挂着的蛇时，会忍不住靠向他。

没等他揽住她，先听到她小声说了一句。

“应该让玄虺陪着的。”

“它不也是蛇？”

“我熟悉它了，这些蛇我又不认识。”

“有我在怕什么，没蛇咬你。”华妫容顿了一下，“你实在怕，我抱着你走？”

昭懿抬头也看向他，“那还算散步吗？”

“那你就靠我再近些。”

“热！”

在外转了半个时辰，在昭懿觉得累后，他们便回啼宫了，沐浴更衣就寝。华妫容入睡得极快，显然是真的困乏，昭懿则是小睡一会后突然醒了。

这种情况在她害喜后偶有发生，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但今夜好像格外热，不知道是不是旁边多了个华妫容。

她忍了忍，还是坐起来把衣服脱成只剩抹胸。

往日她稍微一动就会惊醒的人今夜睡得格外沉，她扭头看他，他都没醒。

于是，不舒服起来。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因为怀孕受罪呢？

她想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他鼻子，不到息，华妫容从睡梦中醒来。他眼里是血丝比白日还多，澄净月光落于眉眼上。

他抓下昭懿的手，“怎么了？”

似乎想到什么，眉头皱起来，“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

昭懿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微微俯下身子，算得上趴在他身上，“我要看你的蛇尾，把蛇尾变出来，好不好？”

半盏茶后，她抱上了华妫容的蛇尾，她原来也抱过摸过他蛇尾，只是从未像今夜这般。冰凉的黑蛇尾顺着鳞片摸，手感滑嫩，兴致来了，她再倒着摸。

她一路摸到蛇尾根部，听到蛇尾的主人闷哼一声。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不知何时冷白的脸染上淡粉色，他察觉到昭懿看他，却微微转开脸。

是因为她怀有他的孩子，所以才这样纵容她吗？

心情再度坏了起来。

昭懿松开怀里的蛇尾，突兀地爬坐起来，在他看过来的错愕眼神下，小腿分开虚虚压跪着，藻花般裙摆遮住了一张脸。

想要欺负他。

也不容昭懿同意不同意了，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昭懿才睡了一觉，这会子哪里睡得着，可华妫容动作比她说话速度还快，她才说了一句话，他已经走到床榻旁。

“嗯？你说什么？”

华妫容神色一僵，在昭懿动手想挣开他时，他立刻说：“我赶了几天路才回来的，眼睛都没有闭一下。”

昭懿就是发现了，看到他眼里全是血丝，先前才过意不去哄他，哪知道他没完没了。

半个时辰后。

听到他这样说，她沉默一会，轻轻叹了口气，“要去睡一觉吗？”

现在还没天黑。

华妫容看出昭懿态度软化，他手试探地在她腰上抚摸了两下，见她没再挣扎，便将下巴压在她肩膀处，“要，你陪我。”

少主恶名在外, 如今又沉着脸, 她们实在不敢杵在他跟前, 因此现在直面华妫容怒气的只有昭懿。

昭懿没想到自己两个字把人惹生气了，她看看他，想了想将手伸过去。还没碰到他手, 华妫容就像被火烫到一样收回手, 脸也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