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两道再简单不过的称呼，却像是什么东西忽地一下捏住了她的心脏，叫她呼吸都变得急促又疼。一阵一阵的，如被人鞭策。

还是在想什么？

嘟——嘟——

他......是在发呆？

爹地。

“爹地~~”

一声甜糯软呼呼的小女孩嗓音从听筒传来。慕晚星耳朵本就灵敏，这称呼自然一下就入了她的心。

他真温柔啊。

“宝宝。”陆靳北下意识盯了一眼慕晚星那方向，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但他以为自己用最轻微的声音回复孩子，会变成刺慕晚星都利刃。

慕晚星猛地抓紧被子，深深拽出褶皱。

原来他可以那么温言细语说话哄孩子，原来他也会在乎一个新生命，会把那个新生命捧在掌心叫宝宝。

可她的孩子呢？

她的孩子就活该成为他扫清道路的牺牲品，活该跟着她受那些苦？

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般。

陆靳北挂上电话，手机在掌心拍了两下，像是在沉思什么。他拍手那两下，也仿佛敲在慕晚星心里。

他迈着信步走过去。

慕晚星想，只要他稍微靠近一点儿，她立马跟他撕破脸皮。某种层面上，她还希望这种情况早点到来，她一刻都不想在有他的地方多待下去。空气混浊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一想到自己可怜的两个儿子，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可他却仿佛提前预知到什么不对劲儿似的，人窝在沙发上，维持着电话之前的姿势，看向她。

就连烟都没有再继续抽。

时间就这样带着刺，分别刺在他们两人心上。

慕晚星思虑万千，他不点火，她也就没必要自己像个怨妇似的亲自引起矛盾。

再一天，只要明天一过，等天一亮，她休息好了立马找别的酒店别的房间，后日早上飞回上海，就好了。

可不知是因为在飞机上颠簸的遭遇影响情绪了还是影响了身体，她觉得浑身疲惫感再一次侵袭。

迷迷糊糊中，她有看见一道模糊人影缓缓靠向自己。

那人温言细语地在她身旁说着什么，她想听清楚，奈何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根本主导不了。也听不清。

如同沉入一个无边无际无法主导的梦境。

“星，星，听得到我说话吗？”

“星？”

好烫。

陆靳北伸手靠在她额头上，皱眉又试了一下自己额头。果真是发烧了。

他立马想着找医生找药，刚转身还没走出去，就被床上的人从后面一把拉住手腕。

“别走，不要走！别，别走......”

一句话一下刺进陆靳北的心，他整个人原地狠狠愣住，不敢相信地盯着紧抓着他那只手看。

即便是以前两人在一起那几年，她都不曾这样过。那一晚，也是他霸道把她抱怀里的，不然她不可能愿意躺在他怀里入睡。

她拉他了，主动拉的。

陆靳北仿佛一朝回到孩童时期，被人赏了一个好吃的糖果，心里蜜化开了似的，浑身都酥了。

刚刚他本想解释曲深深忽然出现说话那事儿，可一转头，看床上的人安静如斯没有任何感觉，他一下子落寞了。

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样子，叫他迷茫又失落。

而她现在抓着

是曲深深在教孩子跟陆靳北撒娇！！

原本她只是因为不爽猛翻了个身，现在肚里的火却因为曲深深这道话语声被推送到头顶。

呵。

她忽地明确地将自己从差点走进的歧途中拉出来。

按理来说慕晚星现在最该做的事儿该是直接叫他别抽了，可话在喉咙绕了好几圈愣是没能说出来。

“宝宝，爹地有点事儿要忙，回头爹地打给你，你乖乖听话啊。”

“宝贝，叫爹地早点儿回来，说你想他......”

即便电话已经被陆靳北及时挂断了，但这声音却是毫无保留地传入慕晚星耳里。

冷寂而沉闷的屋里，忽地有电话传来突兀响声。划破两人静默相对的状态。陆靳北率先从沙发起身，指中剩下的那一截烟被他掐灭在烟灰缸。

他举着手机去了对角最远的那个窗户角落，身子半靠着墙，面朝着窗户目视刚接听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