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陈默直到把舌头咬出血，才感觉到一丝丝的疼意。

他坐了起来，眼中有两股力量在纠缠。

疼痛也变得迟钝。

就算弄清真相，好像也没有意义。

“是混沌制造的幻觉。”

“混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消磨人的意志，吞噬记忆和意识吗......”

就在这时。

陈默的脑子清醒了很多。

但那种失去所有朋友的悲伤，那种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孤独，仍然萦绕在心头。

一扇门，在陈默的眼前打开......

“这是哪？”

唐茉莉杏仁般的眼睛睁的极大，努力的打量四周。

眼中的雾气渐渐弱了下去。

“什么？”

唐茉莉愣住。

“现在，刀又能用了？”

还不等她细想。

“嗷嗷嗷！”

又有许多鬼脸，嚎叫着朝她冲了过来。

“来吧，看姑奶奶我不砍死你们！”鬼头刀恢复了力量，唐茉莉又有了精神，她双眼闪光，霸气挥刀。

一张张鬼脸化为灰烬。

然而还有更多的在等着她。

这片混沌当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的脏东西。

曾经的她，最喜欢的就是消灭这些脏东西，甚至幻想过有源源不断的脏东西送上门给她打。

但现在，这一幕真正出现的时候，她却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无数的鬼脸将她包围。

她一下下机械麻木的挥刀，再挥刀。

可那些鬼脸的数量并没有减少。

“怎么永远也打不完？”

唐茉莉开始烦躁，暴躁，在混沌之中拼命挥刀，想要加快速度。

渐渐的，她累了。

那些鬼脸反而越来越多。

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之间，还隐藏着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不断的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是谁？”

“是谁？”

唐茉莉很想停下来，仔细看看那张脸是谁，可她不敢停。

她害怕自己一旦停手，就会立刻被脏东西吃掉。

“是谁——”

愤怒的吼声淹没在雾气之中。

突然，那张熟悉的脸冲到唐茉莉眼前。

她看清了。

那是陈默。

“陈默已经死了？”

唐茉莉整个人如同被雷击。

从她认识陈默到现在，无论遇到多么糟糕的情况，这个讨厌的家伙，总能想到办法神奇的化险为夷。

“不可能！”

唐茉莉后退，大刀朝着相反的方向挥去，她看到另一张熟悉的脸。

“影姐！”

顾清影也死了？

紧接着，更多熟悉的脸庞冲到面前，将她包围。

唐二刀。

陈诗晴。

钟楠。

师父霍鸿芸。

所有所有，她在乎的人全都死了，变成她最憎恶的脏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不可能！”

拿刀的手在剧烈颤抖，眼泪一颗颗从唐茉莉的眼角滑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刀子挥向自己的朋友们。

她只能逃跑，拼命的逃跑。

那些脸，那些脏东西在后面拼命的追。

她累了。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

在这个无穷无尽的世界，天生怪力的她也跑不动了。

她跌倒在地，大脑变得昏昏沉沉。

“我要回家......”

就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一扇门在她眼前打开。

门里，是朋友们在朝她招手。

“茉莉，快！快来啊！”

“你们真的没死！”唐茉莉狂喜，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

“我还没死。”

钟楠在混沌中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也只是暂时没死，但死亡是迟早的事吧......还不如不知不觉的就死了，这种等死的过程，真让人难受啊。”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钟楠。”

“谁？”钟楠一下子警惕起来，戒备的望向四周，“陈默，茉莉，猫叔，是你们吗？”

“钟楠！”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不是他的任何一个朋友，而是来自很久远的声音。

很熟悉。

“钟楠！你这个扫把星！就配待在垃圾堆里。”

“倒霉鬼！沾上你总没好事！活着都是污染空气，你怎么不去死啊！”

“滚滚滚！滚你个扫把星，把亲爹妈都克死了，怎么还有活下去？”

“打他！”

“别让他在学校读书，受他晦气影响，我考试都考砸了。”

“这个孩子在我们村子里只会坏了村子里的风水......”

无数的，已经几乎被遗忘了的声音，潮水般的从四面八方冲击而来。

钟楠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

好多张嘴在雾气中一开一合，数落着嘲笑着辱骂着。

钟楠拼命的捂着耳洞，在混沌中仓惶的逃跑。

这就是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的原因。

他的解释是苍白的。

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听他说话。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藏起来。

当这种愿望达到顶点的时候。

一扇门，在他的面前打开。

那里空无一人，是个清净的世界。

钟楠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

“我已经被混沌吃掉了，现在就是等死吧。”猫叔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结局和那些夹在雾气中的动物尸骸一样了。

“可惜我走的太匆忙，没有给阿花还有小崽子留下东西。”

“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他们母子。”

猫叔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忽然，听到了小奶猫的叫声。

“哪来的小崽子，也被混沌吃掉了吗？太可怜了。”

猫叔循着声音走去，看到了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

好像才刚刚生下来不久，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可怜的小家伙。”

猫叔将小猫包起来，忽然猛的一抖。

怎么那么像它的小崽子。

一模一样！

小猫浑身冰凉，僵硬。

已经死了。

“不可能！”

猫叔浑身发冷，紧接着他看到了同样身体僵硬的阿花。

还有阿花的母亲。

它自己的母亲。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猫叔拼命的摇头，“我的母亲早就死了，不可能再被混沌吃掉......”

一扇门在猫叔面前打开。

猫叔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里面有他向往的一切。

唐茉莉本能的挥刀。

鬼脸灰飞烟灭。

鬼头刀就在手里，紧紧握着。

这个一片混沌的世界，让她格外紧张。

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

加入阴门以后，她就没有孤军战斗过了，她的心里真正的害怕起来。

“嗷！”

突然，一张鬼脸从雾气中冲出。

雾气和他自己的意识。

“顾医生和妹妹不在这里，我刚才听到的绝不是她们的声音......所以，刚才猫叔钟楠还有茉莉的声音，通通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