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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是你家

  • 作者:北野行舟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3-09-23 12:48:32
  • 字数:7552字

“特拉维夫。”

“好的!那就换个地方建我们的梁山泊,所以你对压寨夫人和银毛大少爷没意见对不对!”

没错,九场真有人代号叫营养快线,别问我为什么,还有个叫旺仔牛奶呢。

“组织真的不试着交一下社保吗?”我决定努力一把,“你看,大家都是组织里的老人了,要是忙到最后连个养老金都没有那就太寒心了,这样不利于组织的团结,你说是不是?”

我现在开始觉得到底是我有误解还是他有误解,难道这个组织里互相连名字——我是说假名都不知道吗?且不说没名字怎么交社保的问题,你们一起做任务的时候多不方便啊,家里叫两句也就得了,上班的时候怎么办,该不会真被警察抓的时候当着警察的面打电话大喊一句“营养快线快来救我”吧?

我小跑着追上去,蹦蹦跳跳地说:“我记性一向很好,不过既然是你要求的话我可以忘一下!你说的是哪件事?”

师兄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他冷淡地解答了我的疑问:“组织没有社保。在这个组织里,没有价值的人会被处理掉,不会浪费资源。”

我就仰过脸去看他,严肃地说那在这个组织里的人都不能善终,师兄我们还是跑路吧,回特拉维夫当我们的黑兔寨寨主和寨主夫人,或者去佛罗伦萨继承当年的黑手帮,怎么听都比在这组织里强吧。

“……时有夏。”

我说上班不急,我还得把钱给老板银毛大少爷追回来呢,不然要娶压寨夫人找不到聘礼,好消息是我从小森侦探那里拿到了天王寺宝塔的通讯名录,翻一遍估摸着也就知道他和谁合谋卷钱跑的,对方八成也就是那个想越过组织灭口的人。

师兄转身就走,没半点要停留的意思,只有带着淡淡烟味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忘了吧。”

他终于不再无视我的问题,叫出名字的时候语气也跟之前完全不同,像特拉维夫的秋天,干燥又冷漠,烈酒和子弹在空气里灼烧,雇佣兵们互相大声吹嘘又嘲笑,最后我穿着带兔兔耳朵的外套爬上桌子,宣布接下来我们要去更热闹的地方闯荡!

就像是热血的侠客漫步江湖,真正的江湖就应该在枪林弹雨的战争里进行;那时候师兄会把我从桌子上拎下来,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说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啦,万一你被这群大叔套麻袋敲闷棍我怎么办?

那时候师兄还没现在这么高,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身高差好像就没怎么变,虽然这几年我也长高了,但再见面的时候比划一下竟然还是没多少区别。我跷起脚尖来让我显得更高一点,背包上的耳朵继续晃,那烟味还是很淡,淡到我以为那是从特拉维夫传来的、深重夜色里偶然间醒来时候的冷香味。

他跟我对视了一会儿,墨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两只晃悠的兔兔耳朵,最后他松开手,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别犯病了,任务取消,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他忽而笑了,那笑里满是嘲弄,像久寒的冬雀在枝头抖落羽毛。他低头看我,半晌才道:“回哪个家?”

他是个离家太远的人,早就找不到了回家的路。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但当初的话早就说出口,现在也没有改变的理由,所以我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用他的语言说:

“回我家,我说了要带你回去。她去过那里,她的种子在那里生根发芽,红色的星火点亮黑夜,她也在那里。我说过,我家就是你家。”

……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我到现在仍未想起母亲对我说过的涅瓦河口时代的维萨里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曾说过在圣彼得堡留学时期见到过的银狼,虽然无法描摹母亲记忆里的影子,我却能想象出那时的他必不像现在这般冷漠安静。

他应是在那夕阳如燃烧的河畔迎着红色旗帜奔跑的少年,被染红的河面上金色的光点如繁星跃动,在那个满是钢铁和火焰的城市里接住日出的雪,跟他身边的所有人一样将印刻在心底的歌谣轻唱;他总不是那个在特拉维夫听到旧日同胞的话语就忽然抬起头来想要寻找什么的人,也不是在佛罗伦萨看到令人失望的结果后将报纸烧尽的旅人,更不是在第比利斯对着陌生的旗帜久久伫立的孤单影子。

我从时间的末端窥视他的源头,却发现那段过往已经被他生生截断,埋葬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但我想他总会想要去哪里、回到哪里,听到从遥远记忆那头传来的老旧汽笛声,以及被忘在车厢里的《罪与罚》。

瞧,我想,我知道你在哪里。

他看我看了一会儿,说随你怎么想吧,等下个月就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我说我是来工作的,没打算就这么回去,而且就算要说,这里到底不适合谁呢?我在哪里都一样,因为我们到哪里都没有什么不同。

“你说的工作,”他说,眼底有某种晦暗不明的色彩,“是间谍。”

可以这么说,但一想到上海分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就没有说我是来搞这个组织的底气了。毕竟要从这里套经费,想来想去这个组织也没什么威胁,就跟噶韭菜一样,养了一年又一年,割了一茬又一茬。

于是我想了想,才说:“不,我是来交流学习的,学校给我推荐了新的工作,来一家历史研究所做学术交流,这才是我的工作。难道我们不一样吗?”

“时有夏,”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就像是在舔舐这八年来将魂灵切割成碎片的伤口,等到时间快要在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凝固,他才半是嘲讽地说,“我们不一样。”

我看他。

我说,不一样吗?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们不一样,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见到我。

这场对话的末尾是伏特加打电话问我们谈完了没有,我说快啦,我这就带着师兄私奔回老家,你不用等我们了,当然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会给你寄点喜糖……

然后手机就被师兄抢走了,他说伏特加,不用听她的,现在过来接我。我依稀从电话那边听到伏特加说他知道的,大哥,那边分部来的都有点问题,他已经有深刻体会了云云。

我抢回手机,对师兄说你不会又在偷偷诋毁我同事了吧,我跟你说我们那边都是正常人,有问题的都是我家那群。

话都到这了我想起一件事,就把手机揣兜里,说我跟我舅讲啦,从他那里翻辆ZIS时代的车,他说不用,我想了想,那换个别的,你会喜欢哪个国家的车。

“德国吗?”

“可以。”

他的话听不出什么语气,我就当他挺高兴了,反正挺久不见,是应该送点见面礼,至于薅羊毛我舅这事……嗯,反正钱留着也是给我弟祸害吧,上次我弟说想研究个超级信号传输装置在全宇宙播放《好运来》,被全家一致评价为不如放《祝你平安》。

夏振华先生听完要求,说他刚好有一辆德国老车留在日本了,虽然看我是什么都不懂,但钥匙给我了,怎么开都随便。我说有钱人真好,他说快点让你弟回国,再不回他就回不来了,那小兔崽子谁的话都不听,也就你能说两句。

我说好嘞,等下次他修炼出关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敲打敲打他,最后就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还得去新工作单位报道……”

我背着包,根本就没有行李,住哪的事等找到地方再说。等我根据地址找到这家挂着“米花历史文化研究所”牌子的建筑,对着旁边挂着的另一个写着“雷雨侦探事务所”的牌子表示非常疑惑。

就算之前那个姓目暮的警察大叔跟我说过东京侦探遍地走,但是……怎么着,你们的侦探业务真就开遍大江南北,是个人都能当侦探啦?

我抬脚进门,就看到两张认识的脸:搁两个小时前刚在餐厅见到的差点过劳死侦探小森先生,以及,我从资料里唯一标注出来的天王寺教授卷款潜逃合作者重点嫌疑人、最有可能知道那笔钱下落的……

帝丹大学历史学教授、跟天王寺宝塔是同学且关系一向不错的虎井河要先生。现在他和小森侦探正在交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嗯?这俩教授名字怎么有点莫名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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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附近是片公园,工作日的下午满溢着寂静的日光。两只流浪猫在草丛里打架,从这头打到那头,从我脚背上互相撕咬着滚过,然后钻进修剪整齐的灌木里消失不见。有正在给景观树剪枝的工人拿着大剪刀,将那些多余的枝条一点点剪下来,树叶哗啦哗啦地响,一股清新的味道在空气里流动。

“维萨里奥,”我说,“只要你想,我就带你回家。”

他总是会坐在窗前看着远方的天空,那里有时阴云密布,有时能看到云层后灰暗的月亮,我会躺在那里看他的背影,等到他回头看我醒着,问我怎么还没睡,我会说——

“我在,不管你什么时候叫我,我都会在。”我说出了跟过去如出一辙的话。

“你真不叫花问天?”伏特加看着演员先生脚步飘忽地走了,转头就问我。我说哪能呢,花问天是我朋友的名字,你没看组织的资料吗,其实我叫夏晚。伏特加顿了会儿说大哥没给他看,组织里也不会有别人的资料,你对组织到底有什么误解。

现在,过去,未来,我们的根扎在泥土里,我们的茎长在阳光下,我们丛生到死都未曾彻底离开过那片生养我们的沃土——即使远在异国他乡,也将最重要的一部分留在那里。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当有人想要找到我们的时候,至少在放着白花的无名墓碑前,能听到我们回应的声音,因为那是我们终究要回去的地方。

我想了很多东西,等回过神来见他还没说话,就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伏特加还没回答呢,我那命运的后衣领就被人扯住了。那手冰冰凉凉的,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旺旺碎冰冰……不是,是我师兄。

我眨巴眨巴眼回头,说师兄你怎么来啦,你不是让伏特加来接我,自己出去做头发了吗?(伏特加:?我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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