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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月节

  • 作者:牛肉炕饼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3-09-23 07:59:04
  • 字数:15916字

月色稀薄。

京郊卧佛寺。

眼前一张俊颜蓦然放大,桑榆微笑着咬牙:“你给我起来——”

“公子饶命!”

见桑榆似笑非笑的朝她看过来,登时警铃大作,两眼一翻,手忙脚乱的蛄蛹到被子里,掩耳盗铃的般半蒙住头,故作虚弱道:“头突然懵了,哎呦——”

——

......

大殿下正拦着桑榆的手一顿,正好接过桑榆看过来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是该好好教导。”

简素的厢房之中,烛火摇曳着把人影在墙面上拉的极长,随着外面呼哨的风声,恍若鬼影重重。

桑榆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算了,没救了。”

总不能跟傻瓜一般见识。

“大人,这着实是不公平,连着两次的殿选,所录学子都是南方士子,与我北方学子实在是不公!我北方会试十不存三,实在是不占优势。这些年南方士族气盛,外有商会助力,内有朝官护持,北方文气衰矣!”

为首的老者穿着灰色珍珠纹锦缎,同色斗篷低低的遮住半额。一张特意拼起来的木质长桌上,烛光如豆,昏昏暗暗的照出十几个人影来。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离老者最近的短须中年人看了周边神色各异的脸,接着道:“如今江南出了那么大纰漏,陛下盛怒不已。眼看殿选在即,民怨沸腾至此,必要给天下人些交代。可惜陛下并未派我等督办此事,江南的进展倒是不得而知。经此一事,有些人的位置怕是要动一动了。”

吴忧全然没有意识到已经失去了可以帮她的盟友,抽风似的笑的停不下来。

底下尽然附和之声。

江宁府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滚球似的越闹越大。先前只是民间议论纷纷,近日来朝臣接连上奏,把皇帝气了个仰倒。江宁局势初定,才算是安抚了人心。京城倒是闹的大了起来。皇帝冷眼旁观。下了朝便亲自手书密信,飞鸽传往江宁。

密信到的时候,大殿下和桑榆正在草拟着应试的策论。桑榆从简宁手中结果装着密信的红封筒,先扫了一眼。

“大殿也看看吧。”

大殿下眼中质询,麒麟卫的密信,他不该干涉。

大殿下接了来,沉静扫过寥寥数语。又陆续看过后面几张。

后面几张纸,才是京城动向的密信。

“他们去哭文庙了?”大殿下皱眉道,当即冷斥:“实在是胡闹!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操纵士子言论威胁上君么?这就是我大魏栋梁?!”

“陛下岂是他们能轻易拿捏的。”桑榆袖手宽坐;“朝廷南北相争之风由来已久,这一科原在郑家手中,经此一事,怕是此郑远道的主考之位难保。”

大殿下果断道:“此风断不可长。朝廷取士,只论德行才干,无论出身品阶,如此才有我大魏多年繁昌,这些人,私,一己私心,危害国朝!”

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陛下觉得绝不是好拿捏的,小小年纪被立为储君,先帝亲自教导帝王之术,少年便逢乱世,若是被臣子掣肘,大魏便也不会有如今气象。

只可惜,繁枝有蛀蚁,陛下都即位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看不清,觉得祖宗家法,舆势所逼,陛下便会妥协呢?当真是愚不可及。

大皇子更是明白,天家无情,并不是说说玩儿而已。他对这位君父并无并无多少濡慕之情,但作为臣子,皇帝无疑是君威深重,难以捉摸。

他们小看了帝王的决心。

昭帝下了明旨,应考的三百人全部锁链加身,关进牢房。重考之日方可放出。点了开阳城刺史谢钰为主考,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所以,那些未来的官老爷们,就这么被关进牢房了?”

吴忧仍旧有些不可置信。至少说书的都没敢这么讲过!

“不是,好歹是代考士子,那牢里多不好,万一饿了冻了再出个什么事——”

“你当都是你这般后知后觉?”红鹭嗤笑:“公子早就安排好了,都是收拾过了的,里外洗刷了一遍,喷酒,撒石灰,潮湿的地方都修补了,配了专门的厨子和医官,干净着呢。”

吴忧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重考,哈,当真是大快人心,这下什么牛鬼蛇神都现身了。陛下亲自来江宁么?”

“你倒是敢想。”红鹭百无聊赖的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这几天他都是为了此事奔忙,连大皇子和公子下榻的别院被人掏了窝都不知道,懊恼许久。如今总算无事,万事皆休,只等主考谢钰一来,开考重新张榜便是。

“重考的卷子,陛下出了一半,在公子那里,跟着密折一起送来的,余下的一半,由谢大人出题。,当场阅卷排名次。”红鹭突然回过神:“这你还来问我,直接问公子就好了啊,不对——”

他狐疑的上下打量的吴忧一番;“你这两天老往我这儿跑,你不是最喜欢在公子身边呆着么?”他突然凑近了桑榆的脸,试图在上面照出些痕迹,无奈某人厚脸皮功夫见长,一脸若无其事,居然没让他看出什么来。

吴忧面上正气凌然,实则心里发虚。

上次别苑出事,很有可能是受到自己的连累,况且自己醉酒误了事,反倒是给他们添加了不少麻烦。最重要的是,她有些断片,但自己什么德行还是有点数的,闻檀公子欲言又止,自家公子又阴阳怪气的,指不定自己怎么得罪了人。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补救,到底还是先躲了。

只是红鹭倒是问住她了,躲是躲不过去的。

到了午后,吴忧期期艾艾的磨蹭到桑榆身边。

“公子,想不想吃蜜糖粽子,就是咱们头一天来江宁的时候吃的那家,我看你挺喜欢的......”

桑榆放下书,淡淡的打量她一眼。

“有事说事。”

“公子,那考试的题目,当真在你这里啊?”

“怎么,后悔了?”桑榆故作惋惜:“之前你不在,我还想让你去抄录整理呢。”

......吴忧悔的肠子都青了:“公子怎么不叫我!”末了满怀期待道:“我现在改户籍还来的及么?”

若桑榆能偷偷放水,她就是举人老爷了!

想想都觉得刺激!

桑榆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好事,她巴不得把那男人的身份在自己身上粘的更加牢固些。他冷笑道:“要不要我把题先透漏给你,再跟主考打个招呼知会下啊?”

吴忧一脸不信。

“怂恿你家公子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有浑水摸鱼之心,再加一等,觊觎泄露试题,啧啧,你说说,几个脑袋够砍的?”

“一个。”吴忧垂头丧气。

她那里有那么傻,不过是主动送上门让他奚落一顿出出气罢了。桑榆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你还是专心把那狗爬字练好吧,不然那卷子都看不下去,乙等都评不上。”

吴忧捂着脑袋,看着桑榆远去的背影,这是原谅她了?

不过粽子还是要买的,自那天匆匆一别,那口粽子倒是让她念了许久。她看着桑榆和见月公子都挺喜欢的,倒不如买些来,权当谢礼了。

结果兴冲冲出门而去,却败兴而归。她在那街上来回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倒是把自己累的脚步虚浮。还未走到后院,便见见月公子缓缓而来。

“去了哪里,怎么这幅表情。”

“我想请你们吃好吃的,可惜没有卖的了,早知道前几天便该去的。”

吴忧有些懊恼。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见月公子好笑之余又觉得暖心,难为她这样想着。

“你也别多心,兴许那摊主是个有大福气的,经你那日点拨,或许悟了另有其他大造化也未可知。”他这话可不算诓吴忧。那日卖粽子的摊主正在当日红榜之上。因而也要一并缉入大牢等待重考,放可出来。他未免多关注些,看起来倒像有才学的,或许真的能有其他造化也说不定。

人一生的际遇,谁又能说的准呢。

那边吴忧看见月公子温润如玉,想来并未对她醉酒不当之处有所介怀,更是心有愧疚。

“我只是想请你和公子吃好吃的。不然咱们去尝尝别的?只是我对江宁也是两眼一抹黑......”

“无妨,”见月公子朗声道:“听闻江宁的朝月节十分热闹,人流如织,昼夜不息,很是热闹,你想看什么新鲜东西应该都有,不若到了夜间叫上桑榆,同去逛逛。”

朝月节是江宁特有的节日,是当年朝圣帝迎回孟皇后的日子。又叫归家节,江宁出嫁的女孩,无论公门的宗妇还是贫家的农妇,都要早早准备起来,父兄家嫂欢喜的迎回来,把姑奶奶照顾妥帖,才能求得朝月娘娘护佑家宅兴旺。将七天的节日过完才回自家去。倒是成了除了年节最热闹的时候。

即便是科考舞弊的阴影,也没有撼动这份热闹分毫。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跟公子说。”

不等见月公子回答吴忧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暮色西斜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下去。天边橘色的火烧云跳跃着最后一丝炙热的光彩。

有勤快的商家早早的便在楼下点上了灯笼。出夜摊的小贩也早就推着小车,摆好了桌椅。尤其是那卖糖画的,卖珠串首饰的。雕葫芦石刻的,卖胭脂水粉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沿着水乡石桥望过去,一排红串串的灯笼分外喜人。

路上的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只有一个人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身如纤纤柳,发如乌瀑,指若葱白,单看背影,便引人无限遐想。不知该是何等绝色佳人。

只是个头的确是有点太高了。

红鹭不耐烦的扯了身上的裙子。银绡纱裙上,几支红梅蜿蜒而上。这是江宁今年最时兴的样式。

那双好看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要不是见月公子在场,他肯定要揪着吴忧的领子质问一番。

吴忧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乐滋滋的用极不熟练的手法给这位喷火美人插发簪带。

红鹭头皮吃痛,低声道:“你轻点儿。”

“公子,咱们出来逛便出来逛,何苦要这般折腾。”

“需要折腾的是你,不是我们。”

“那怎么不是简宁?这衣服本来就该简宁穿!”他这是代兄弟受过了。

大皇子眼带笑意:“红鹭这一身倒是极适合他。若是别人穿出来,定然不会有如此的效果。”

红鹭咬着牙受了这夸奖。

别院的事刚过去。那些刺客都是特意挑出的死士,一时之间竟然查无可查。想来是早有准备。

旁的倒还好说,若真是那帮人冲着吴忧来的,那吴忧小命躲是躲不及的。干脆来个偷梁换柱比较痛快。

“不是啊公子,”红鹭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吃痛,忙不迭握住吴忧给他插簪子的手。

“祖宗!放过我吧,没你这么折磨人的!”

“还有,吴忧自己扮小姑娘就好了。干嘛还要拉上我?”

桑榆冷静道:“因为咱们四个人出来,中间只有一个侍女会比较奇怪。”

这下不满的人换成了吴忧。

“凭什么我是侍女。既然是为了要乔装打扮,我就不能是个大家闺秀?”

说实话。她对这两个包包头是万分不满,觉得实在是太幼稚了。隔壁的六岁的二丫就是这种包包头,串哥小铃铛叮铃叮铃作响。

她没小铃铛。头上戴着的不知是从哪里弄过来夹杂着各色宝石百果串儿。一身鹅黄十二幅儒裙,看起来倒也娇俏可人。不过离红鹭装扮起来的绝色美人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儿的。即便这美人高壮了些,仍是不失风情,尤其是跟那鸦翅般的睫羽轻轻一撇,魂儿都要飞半边天了。

怪不得红鹭性子那么爆,他若不脾气坏些,怕是总有人会觉得皆可上手。

桑榆礼貌的笑着看着他。

桑榆和见月公子站在一处。皆是身长欣立。通身的气质盖都盖不住。怕也不是个大家闺秀能压得住的。

不用别人开口,吴忧自己就先泄了气。桑榆见他垂着脑袋安慰他:“没关系,就算是丫头那也是有钱人家的丫头,还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都安慰不到人好吗?

这个时节,未婚男女也可戴上面具,一时之间倒也很好遮掩。

桑榆忍不住指点红鹭:“若是想快点出门,你还是别让她在你头上折腾了。”

吴忧敢怒不敢言。

他虽然不会戴花插簪的打扮,自认为审美至少要比这些老爷们儿好的多,但吴忧却被大大的打了脸。红鹭快速的拆了吴忧用尽全力却弄乱的发髻,随手重新又挽了一个灵蛇髻。只插了一只碧玉莲花簪,又在左边上方斜斜的插了一支飞红的山茶花。加上他那桀骜不驯的气质,当真是一个冷傲的美人。

桑榆悄悄在吴忧耳边道:“你可别不服气。当初红鹭为了出任务,在平城也当过花魁娘子。”

红鹭:公子如今说悄悄话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避人。

“既然已经收拾妥当,那咱们便出发吧!”

江宁的街道因为多年来商贾集聚,所以规划得十分齐整。南城一带街市,勾栏瓦舍,斗鸡堵酒,杂耍卖艺十分热闹。再往北去,卖小食的比比皆是。三色糕,果儿酒,糯米耙耙,荷叶鸡之类的,香飘四溢。

吴忧欢脱的如出了笼的小鸟。一手举着叶儿糕,蹬蹬的跑在前面。

他们几人都带着半幅面具。狐狸的,猫脸儿的颇有几分意趣。原本想着戴面具到可遮面。等到桑榆和见月公子把面具戴上,吴忧才知道原来对于某些人来说,这面具原不是用来遮盖容颜的,人跟人的差距当真是大,这样一来,反而给他们的美增加上了不可琢磨的魅惑之感。

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过想来也是。

当初见月公子仅仅就是凭着一幅幕篱遮面,白纱快盖到腰间了照样还是觉得惊艳不已,又怎么可怎么可能是区区半幅面具能够遮住的。

吴忧忍不住问:“两位上街出游的时候当真没有人遇到过掷果盈车那样的盛景么?”

桑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轻功比较好,他们抓不到我。”

吴忧把头转过去:“见月公子?”

没想到他的回答更绝。

“一般这种时候我其实是不大愿意出门的。”

吴忧点头。明白明白,容颜过分美丽也是一种罪。

可是脸再好看天天也是看惯了的。这样的盛景才是不可错过的美景。

这样的场面,她真真是头一次见如此场面。即便是当日在在宫中,只是觉得壮观,可是在这里,烛火阑珊热闹非凡。

目光所及之处,头顶身侧皆是成串成串的灯笼。

大皇子感叹道:“此间的热闹繁华赶得上京城的上元节了。”

“是啊,江宁一带向来丰饶。碰上这样的节日,自然是要好好庆贺,除了各地的摊贩,各家商号也都争相竞彩。都在这个时候想着争奇斗艳一番,自然是花了大力气。”

“灯笼——,灯笼——嗳!好看的灯笼!”

旁边的小贩热情的招呼着,见吴忧的视线好奇的看过来,立马热情道:“姑娘!买一盏灯笼吧!咱们家的灯笼是传下来的老手艺,便是怎么颠簸都不会灭的。

瞧瞧这绸布,都用的极好的料子。便是再过两年您掂出去照样还是崭新的!”

卖灯笼的老者热情的兜售。

旁边的娃娃哭得山响,撒泼打滚的就是不肯起来。急得旁边的中年妇人咣咣的下狠手,在那圆实的屁股墩上摔了两巴掌。

“兔崽子,刚买了一个灯笼就耍,玩破了还要!你娘我一个月才挣几个大钱!”

话是这么说,还是从荷包里拿出钱来。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又是提了一把新灯笼。

那孩子是在地上哭嚎,眼睛就盯着他的娘亲的手,登时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也从他娘手中抢过灯笼欢笑着向前跑去。

中年妇人笑骂:“兔崽子,回去看怎么收拾你!”

吴忧看的津津有味儿。

“姑娘,来一个吧?”

“啊?”

“我们也要一个。”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摊主望着同时递过来银子的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还是桑榆道:“我们家孩子不用哭闹,也有灯笼的,劳烦给她拿一个最好看的吧。她一贯喜欢好看的。”

大皇子忍俊不禁的笑了,倒是也没有与他相争。

吴忧抱着摊主小心翼翼的用竹竿勾下来的灯笼。白嫩的脸蛋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分外柔和。

“真是好看!”

摊主显然不想放过这两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忙不迭地推荐:“给这位姑娘也买一个吧!”

从刚才开始,红鹭就闲闲的站在一旁抱着手臂旁观。显然今日出工态度消极。他今日倒带得了一副狐狸面具,听得摊主这样说,头总算是扭了过来,冷冷的哼了一声。

吴忧看的觉得可笑,故意拉长了声调,刻意装出软软糯糯的样子。

“姐姐,你要不要灯笼呀?”

红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看他蓄势待发的手臂就觉得下一秒有可能把吴忧给踹飞。

红鹭当真扑了来。不过不是踹吴忧。而是直冲桑榆。他拽着桑榆的袖子。刻意斜斜的飞了吴忧一眼。掐着尖细的女声娇俏道:“公子你来评评理,这灯笼是买给我们两人的,还是妹妹一个人的?若是妹妹一个人的,我可不要!”

说完腰一扭,佯装生气似的,及腰长发一甩,把摊主给看呆了。

吴忧瞪大了眼。他什么时候这么会了?不是,他怎么比女人还会……

等等,她绝望的认清了一件事,难道这几个人当中,只有自己一个是纯糙爷们吗?

这他娘的可不能输!

吴忧不甘示弱,上前一把拽住桑榆的另一只袖子。用比刚才软了十倍的嗓音也现学现用了红鹭刚才的姿势,脚一踱腰一扭,无奈业务不熟练,面目短暂的狰狞了一下。

大约是角度没扭,有点闪到腰了。

“你答应只买给我一人的~”

她才不愿意承认,她是其实是在看桑榆的笑话呢,不过倒是要让吴忧失望了。桑榆十分淡定的把衣袖从吴忧手里拉开。

“你姐姐脾气不好。可公子我也实在没钱了,要不你跟你姐姐商量商量?”

两人目光对视。

吴忧暗暗运气,这次的角度她有十足的把握。又是腰一扭,脚一跺。朝见月公子飞扑而去:“哥哥你来评评理!”

见月公子先是被他这一声哥哥叫得有些异样。很快恢复过来,一本正经道:“胡闹,怎可在街上与你姐姐争执?还不快拿着灯笼跟我回去!”一面说里面给吴忧打了个眼色,两人健步如飞。倒是把桑榆和红鹭晾了一边儿去了。

好不容易走远了些,二人相视一笑。吴忧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大皇子也是难得开怀,心中郁气一扫而空。

“你可当真是个活宝,竟然敢那般戏弄你家公子。红鹭怕是要被你气死了。”

两人一面笑,一面回首张望着,等着桑榆和红鹭他们过来,这里最热闹的倒不是这些花灯和摊贩,而是戏台。

许多富贵人家早已都搭了看台。大大小小的戏台随处可见。这边唱着惜春景,往前走步百十步,便又是一出吴家坡了。

其中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各处花楼里搭的台子。他们几人汇聚的地方正好是一处戏台,看挂着整整一面挂壁的灯笼。

其中丝竹管弦,延绵不绝。水袖轻舞,好出一番盛世繁华的景象。

底下的人手掌都拍红了,显然是期待至极,还时不时的听到过一会儿便该是方然姑娘出场。

这底下看台的人手中都多少的拿着花,更有甚者,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公子的做派。身后跟着小厮随从,那鲜花竟然是成箩成筐的抬着,只预备了心爱的花魁上场,便不要命的往台上撒。

看的土包子吴忧仙女不已,啧啧称奇。忍不住的道:“这要是卖花,今天可是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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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沉吟半晌,最后短促一笑;“是了,接连几科前三甲我北方都无人应选,都是那些人搅乱了风气。如今有此丑闻,可不是要为之大泣。”

“我等唯老大人马首是瞻!此次必要扬我北方士子之名!”

有人不免幸灾乐祸道:“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理此事,或许会加开恩科也说不定。若当如此,当是我北方士子一大幸事!”

“未必,”

吴忧方才惊觉桑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身上换了淡青柔纱外袍。长发只用一根碧色玉簪固定。发尾微湿,显然是刚沐浴完便赶了过来。

为首的老者终于开了口:“先帝在时也有此例,据说当时那一场,榜上之人皆沦为白丁,永不许科考。那年的事,出在赣州。

先帝迎回储君后才大赦天下,又加了恩科。不然,北方不成气候久矣!”

“大人,此事不能久这么算了。若仅仅是取缔成绩,怕是不够,南方那些人必会上折子从中作梗!咱们决不能让此事便这样轻轻揭过。”

吴忧死命的拽着被子角,同时两腿死命的踢蹬,桑榆去拉她被子的手突然一顿,大殿下瞧了个正着,心道不好,连忙拦腰抱住桑榆:“算了算了,不过是孩子心性不懂事——”

吴忧躲在角落裹着被子,宛如一朵纯洁无比小花蘑菇,只漏出两只眼睛,精神无比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摇头晃脑念念有声:“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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