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澈把身上的背心换下，他的脑袋从校服领口钻出，将衣服的下摆疑惑看着韩凯跟秦骏胜两人,“什么窗口？”

秦骏胜给听笑了：“真逗。早餐窗口呗,在我们学校还能是什么窗口？把银行窗口给你搬过来要不要？”

他还在这个世界。

脑壳疼。

入眼的还是宿舍的铁架床、书桌。

韩凯把他桌上的洗面奶给带上,对江明澈催促道：“澈澈,你稍微抓紧点。要不然等会儿人多,窗口又要排队。”

江明澈没在对面床铺看见陆衡。

估计晨跑去了。

韩凯也跟着取笑道：“澈澈估计是睡懵了。”

高中生可比大学生要自律得多。

江明澈还在对这个操蛋的世界骂骂咧咧，韩凯、秦骏胜已经拿着脸盆,准备往外走。

江明澈：“……”

心累。

差点忘了。

他知道陆衡在上大学之前就有晨跑的习惯。

就像是昨晚洗衣服那样。

江明澈也还是头一次知道，洗衣服还要排队的。

陆衡上的这个高中,教学楼看着不差，面积也大，就是宿舍条件太一般了，公共的洗漱间、淋浴间，完全没有他高中那个时候方便。

“卧槽——”

韩凯一听，赶紧跟秦骏胜两人出了寝室。

走到门口，韩凯不忘回过头，提醒江明澈：“那你记得时间抓紧点，别迟到啊。”

江明澈随意地点了下头：“嗯。”

陆衡这高中，寝室里头，连个洗手间也没有。

不管是上洗手间、洗澡还是洗漱，都得穿过走廊。

好在他们寝室在中间位置，只要走一半的路程就行，不像楼梯口的寝室，得穿过整个走廊。

江明澈去食堂打包了两个灌汤包、茶叶蛋，一笼小笼包，另外买了两瓶热牛奶。

没买奶茶。

学校的奶茶他昨晚上尝过，齁甜，不好喝。

小笼包比较小，他一口可以吞一个，光是在路上就吃了四个

江明澈吸着牛奶，拎着灌汤包跟茶叶蛋还有剩下的两个小笼包硕果，慢悠悠来到学校操场。

天还没亮透。

曦微的晨光里，一道道青春的身影在跑道上充满朝气地跑着。

早起的人比大学可多多了。

高中果然是一生当中最能吃苦的阶段之一。

陆衡那一头金色头发，太显眼。

一眼识别的程度。

江明澈站到主席台下，手里头剥着茶叶蛋，打量着陆衡跑步时的身形。

唔，身材还是大学的时候好一点，现在有点偏瘦。

校服外套没穿，只穿着短袖，这么一看，就更瘦了。

工作以后，陆衡的身材都还是保持得很好，甚至因为长开了的缘故，身材被大学那会儿还好。

江明澈的视线扫向陆衡的小腹。

不知道腹肌练出来了没有……

他喜欢在两人办事的时候，指尖去抓陆衡的背。

指甲陷进肉里，会让他格外地地兴奋。

江明澈以前没发现，自己有一兴奋就喜欢掐人后背肌肉的毛病，这毛病是跟陆衡在一起之后才有的。

江明澈在看陆衡，跑步的人在看他。

有来操场晨跑或者是散步的，还有的情侣偷偷上操场约会，跑步的过程中，偷拉一下小手之类的。

唯独没有来操场吃早操的……

早餐的香气勾着跑步路过的学生不自觉地侧目，悄摸地咽了口口水。

这也太犯规了！

如同江明澈来到操场，一眼就锁定了陆衡一样。

在江明澈慢慢悠悠地朝操场这边走过来时，陆衡也看见了他——

不会有人拎一袋吃的到操场。

陆衡起初以为江明澈吃完可能会绕着操场走一走。

有些同学不喜欢跑步，就通过这种方式全当锻炼。

陆衡跑了一圈，江明澈在吃；跑完最后一圈，江明澈在低头喝奶。

期间，还跟他挥了挥手。

陆衡收回视线。

他迈着双腿，速度没有任何地放慢。

陆衡起床得早，江明澈来的时候，他只剩最后两个圈。

他微喘着气，走到跑道边上，弯腰去拿自己放在地上的水。

“哎？陆衡今天这么快就休息了？他平时不是都要跑五圈的吗？”

“会不会是我们今天来迟了？人家其实已经跑完五圈了？”

“这样的吗？可是我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热身……”

操场面积大，一些轻微的议论声，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晨风里。

矿泉水瓶的盖章子被拧开，陆衡仰头喝水。

听见脚步声。

陆衡握着矿泉水瓶的指尖微微收拢。

汤包跟茶叶蛋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尖。

“想先吃哪个？”

耳边响起清朗的少年音，以及塑料袋被晃动所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衡转过头。

“要不要先吃茶叶蛋？这茶叶蛋还挺入味的，给。”

一个剥好的茶叶蛋，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被递到他的面前。

陆衡微怔。

他把矿泉水瓶拿在手里，拧上盖子，浅棕色的眸子注视着江明澈。

茶叶蛋迟迟没有被接过去，江明澈微抬了下颚，“怎么？要哥哥亲手喂你？”

陆衡：“……”

“行吧，那哥哥我|日|行一善。来，张嘴——啊。”

江明澈说着，真把茶叶蛋给递到陆衡嘴边。

陆衡正要张口拒绝，没防备，被茶叶蛋给塞了个正着。

“哈哈哈哈。”

江明澈乐不得不行，身体都笑得一颤一颤的。

袋子里的灌汤包跟牛奶，也跟着一荡一荡。

阳光从校园的东边升起，少年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晃眼。

陆衡咬了口茶叶蛋。

江明澈把戳上吸管的牛奶给递上，邀功式地道：“还是热的。我特意让阿姨给拿了最烫的。”

江明澈纯粹是被陆衡给照顾习惯了。

他跟陆衡在一起的时候，陆衡就是这么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他。

有时候陆衡要是手里刚好拿着东西，或者是手头边在忙别的事情，他也是这么依样画瓢。

陆衡就会低头吻他。

江明澈视线落在陆衡的唇上。

嗯，现在吻是暂时指望不上了。

不过……他要是真的想要，也有的是办法要到。

陆衡当然不知道江明澈惦记上了的唇。

他垂眸，去看江明澈指尖的袋子。

牛奶刚才一直是装袋子里，应该不会烫到手。

江明澈一个人站在操场边上吃早餐，就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

现在还带了一个陆衡。

只要是路过两人身边，没有不扭过头，朝两人看个一眼的。

一方面是两人身形跟外貌都太过惹人注目，另一方面，纯粹就是被两人手里的早餐给馋的。

陆衡吃完一整个茶叶蛋，江明澈把装着灌早餐的袋子一并递给他，“一直用牛奶热着呢，应该还是温的。里头还有两个小笼包。”

这一回，陆衡接的动作比较快。

江明澈眼底充满戏谑：“怕我喂你啊？陆衡同学？”

陆衡拎着袋子的指尖微微一僵。

江明澈眼睛多毒啊，一眼看出来了。

这人看出来也就算了，还十分不给面子地“噗嗤”笑出了声。

这种让陆衡吃瘪的感觉太爽了。

虽然……有一丢丢欺负人的嫌疑。

江明澈得寸进尺，他把脸凑近，故意把嗓音压得很低，微带了点暧昧，“除了你爸妈，我是不是第一个喂你吃东西

的？”

属实是明知故问。

陆衡微抿起唇：“不是。”

陆衡哪里知道，自己在江明澈这儿早就没什么底裤。

陆衡是保姆带大的，他口中的第一个喂他吃东西的，肯定指的是保姆了。

江明澈一点没误会，笑吟吟地问：“噢。不是啊。没关系。以后，喂的方式还有好几种，人生也总归还有好多的第一个、第一次……”

我们之间总会有属于我们的第一次的，是不是啊？陆衡同学？”

陆衡低头去咬灌汤包。

已经有很多的第一次了……

一连好几天，江明澈基本上每天早、中晚都跟陆衡同进同出。

有时候韩凯、秦骏胜会跟他们一起，也有的时候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

“最近江明澈怎么跟陆衡打得这么火热？”

“他俩该不会……搞在一起了吧？”

“不会吧？他俩不是死对头么？再一个，早|恋都没他们这么高调。应该不至于……”

上晚自习，江明澈跟陆衡两人，又是踩点去的教室。

快要走到教室，江明澈鞋带散了，弯腰在走廊上系鞋带。

陆衡下颚绷直。

陆衡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很大一个原因之一，就是只要跟他走得近的人，都会被贴上“同性恋”的标签。

陆衡一只脚已经走到教室，他返身折回。

走在两人身后的几个男生，没看见江明澈弯腰的动作。

视野盲区，以为江明澈跟陆衡已经拐进教室，一边往楼梯上走，一边八卦地议论着。

“怎么不至于？你没看见江明澈成天搂着陆衡肩膀说话？我朋友说，亲眼见到他们在操场的树后面亲|嘴……”

“啊？真的假的？”

“喂——”

江明澈系完鞋带，站起身。

注意到陆衡的动作，他一只手扣住了后者的手腕。

江明澈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睨着台刚刚说看见他跟陆衡亲|嘴那个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几个男生没想到江明澈跟陆衡两人竟然还没进教室，均吃了一惊。

男生自知理亏，不过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怯场。

“周广轩。”男生自报姓名，语气挑衅地问道：“乖儿子，找你爸爸什么事？”

江明澈双手圈在嘴边，“周广轩，我没有跟陆衡亲|嘴。我特么看上的人是你！周广轩。你愿不愿意跟我搞|基？！”

叫距离上课只有十分钟，班级里满座率已经非常地高。

几个班都有同学走到走廊上，悄悄看一眼热闹。

江明澈这一喊，“嚯”，走廊上一下子多了几十个看热闹的人。

乌泱泱一片，不是盯着江明澈看，而是挤到楼梯口这边，看这位“周广轩”是何方神圣。

男生羞愤得脸都红了，“雾草，你特么……”

江明澈抢先把对方的话给堵住：“什么？你说你愿意跟我搞基？可是你那地儿太松啦！我不喜欢！！我也怕你有病！我惜命啊！对不住啦！”

刚才好多同学刚才没看成现成的热闹。

这一回，可是赶上新鲜热乎的了。

这可是现场直播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楼梯口那那一帮人，全是对着那个周广轩笑。

就连原先跟周广轩在一起的几个男生，都低着脑袋，默默地站得离他远了一点。

“哈哈哈！”

江明澈手肘搭在陆衡肩上，笑容嚣张又恣意。

陆衡插在校服口袋里的指尖收拢。

果然直男的世界里，百无禁忌。

陆衡转身进教室。

江明澈的手搭了个空，差点摔倒。

江明澈故意瞪了那个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男生一眼，“哎呀，都怪你。我家陆衡哥哥吃醋了。”

“陆衡哥哥别走啊。

江明澈不紧不慢地跟在陆衡后面，对着陆衡的背影喊：“陆衡哥哥，我只爱你！！你别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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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凯一脸茫然：“现在时间够啊，为什么要打包在路上吃？”

江明澈在叠被子，他转过脸：“你们再不去洗漱，可能得排队。”

高中大家基本上都住校，如果不是赶早或者是卡点去食堂，都得排队。

江明澈在被子里,把裤子给换上，对韩凯跟秦骏胜两人道：“你们先去吃，不用等我。”

醒来。

韩凯眼露惊讶，“啊？你不去吃早饭啊？”

他们早上包括早自习在内，都接近五节课了，不吃早餐抵不住吧？

江明澈下了床,“吃,我迟点打包路上吃,你们先去。”

江明澈第一反应,不是完犊子，他可能回不去了。而是——

靠，高中特喵的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