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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 作者:纪婴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3-12-01 18:50:54
  • 字数:13714字

没事吧

好像很有事。

江白砚掉眼泪了

因为什么最后那一刀她她她该不会没控制好力道,让他疼哭了吧

用去好几息的时间,施黛才恍然捋清一个事实。

似在思忖什么,又像被疼懵了。

江白砚那么一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因为被她剜毒,疼哭了。

施黛差点儿咬到舌头“江、江公子。”

桃花眼天生含情,水光盈润时,满目倒映皆是她的影子。

再看江白砚,仍是茫然缄默的神态,一滴泪珠从眼尾坠下,在面颊划出淡淡湿痕。

他浑然不觉,只有眼睫颤了几颤。

施黛心尖一晃,近乎无措地伸出右手,隔着袖子,为江白砚擦拭泪珠。

袖口布料是光润绵柔的缭绫,触上他眼尾,托起一片湿濡。

与寻常的眼泪截然不同,水渍在她袖边凝聚成珠,被月光一摄,莹莹然滚落在地,发出啪嗒轻响。

想从袖袋里掏出手帕,却摸了个空。方帕被江白砚拿去清洗,目前不在她身上。

为何落了泪

他垂眸沉思,眼眶发热时,正是施黛半个身子将他环住、轻抚他身体的一刻。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疼痛无休无止,陌生的触感猝然而至,温柔得近似落雨,浇灭满身滚烫。

仿佛他在被好好爱护。

回想起当时加剧的心跳,江白砚不自觉摸了下胸口。

好奇怪,心脏像被攥了一把,不止被她抚摸过的脊骨,连心尖都漫开奇异的战栗。

眼泪都掉了,怎么可能没事。

施黛没信他的说辞“你这伤,要上药吧”

看了眼江白砚毫无血色的脸,她试着补充“我帮你”

喉结微滚,悄寂无声。

江白砚忽地笑笑“多谢施小姐。”

客栈里备有擦脸擦身的绸布,施黛找出一块,为他抹净肩头血污。

她对疗伤步骤所知甚少,万幸这次的伤口不必处理太细致,只需做好简单的止血。

剩下的,等阎清欢入画,再交给他这个专业人士。

从江白砚手里接下装盛伤药的瓷瓶,施黛把药膏倒在指尖。

右手往前探的同时,她没忘提醒“我要擦药了哦,

会疼。”

江白砚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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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知后觉,方才落的那滴泪,或许让施黛产生错觉,误以为他被疼哭。

在她心里,他成什么样了

指尖落在血口上,蘸有药膏,冰冰凉凉。

江白砚又是轻颤。

“我轻点儿。”

施黛还在哄“药膏咬合伤口,的确会疼,你忍一忍,很快结束。”

江白砚

并非因为疼,只是很痒罢了。

他欲脱口而出,又觉羞于启齿。

施黛的指尖被药膏浸出冷意,如初雪般清寒。

肌肤被她寸寸拂过,本应是微凉的触感,却像被火苗轻轻舔舐,荡漾出奇异的酥与麻。

险些自喉间溢出声响,江白砚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看她包扎伤口。

他在疼痛中沉溺数年,对它的渴求沦为畸态的本能。

就像旁人习惯呼吸,唯有痛意,能让他从麻木感官里,偷得几分存活于世的实感。

江白砚知晓自己的病态,一面唾弃,一面沉湎其中。

今时今日被施黛抚摸他体会到另一种迥异的欢喜。

不再是深入骨髓的凌厉霜寒,她的触碰极尽克制,宛如三月绕过枝头的第一缕春风。

于是引得心底深处,一簇藤蔓悄然发芽。

捏紧身下被褥,江白砚沉默抿唇,试图压制体内没来由的蠢蠢欲动。

较之疼痛,他竟更加渴慕由她带来的欢愉。

“施小姐。”

江白砚喉音微哑“还望莫将我身中邪气一事告知旁人。”

幻境里的邪祟实力远不及他,被它们所伤,绝不至于引邪气入体。

倘若施黛从旁人口中听闻此事,必然滋生事端,同他生出嫌隙。

江白砚不愿徒增麻烦。

施黛一副“你放心我都懂”的神色,信誓旦旦扬唇一笑“我明白。江公子不必担心。”

人人都有自尊心,她要是掉了眼泪,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把药膏涂好,暂时没有绷带,只能用客栈里的绸布。

施黛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尽力不再把身前的人弄疼。

在此之前,“江白砚”和“眼泪”这两个字,在她的字典里遥遥相隔十万八千里。

江白砚太强,剑术超群,性子清傲,受伤后没喊过一次痛,连表情都少有变化。

像把锐利的冷锋。

可血肉之躯,哪有当真刀枪不入的。

施黛在心里的小本子默默记下

江白砚也怕疼,别被他唬住。

江白砚

看她的表情,他觉得施黛并没有很明白。

“大功告成”

把绸布一圈圈缠好,总算止住源源不断淌出的血。

施黛挺直身子,两手叉腰“虽然丑了点儿,将就着用吧。等阎公子来了,我们再去找他重新

包扎。”

她用了“我们”。

胸腔里隐秘滋长微妙的情绪,江白砚拢好衣襟嗯。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前襟被腥红浸透,一片狼藉。

江白砚视若无睹“施小姐,第二波邪潮将至,我们去大堂吧。”

施黛赶忙把他按住“你都这样了,还出去”

剜毒不是小事,莫说江白砚的衣物被血染湿,她手上也沾了红。

施黛再不精通医术,也知道一个词叫失血过多。

“邪潮这不没来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你在房间好好待着,我去找找吃食或丹药。”

江白砚亦投去视线。

施黛的双手骨节匀称、细长白净,纤盈如一水嫩葱,因常年画符,生有不甚明显的薄茧。

可惜如今染上他的血,赤红可怖,格格不入。

对鲜血屡见不鲜,江白砚头一回觉得它分外碍眼

施黛与这种狰狞脏污的物事毫不相衬。

房中烛火轻漾,江白砚垂头,凝视胸前血色。

对于央求施黛为他祛除邪毒之事,无端地,他心生几分无法言明的情韵

沉郁微涩,近似悔意。

那是一双干干净净、适合握笔的手,本不应沾染污秽。

“在这儿乖乖别动。”

对他的思绪一无所知,为安抚伤患,施黛努力摆出可靠的姿态,眉梢轻扬“我下去瞧瞧。”

在江白砚房中洗净双手,施黛来到客栈一楼。

今夜的突变让所有住客阵脚大乱。邪祟侵袭,接连有人惨死当场,与其孑然一身蜷缩在房间等死,不如来大堂抱团取暖。

三三两两的男女老少面色灰白,有人喋喋不休连声抱怨,有人绝望万分破口大骂,更多的,是双眼无神瑟瑟发抖,祈求上天保佑。

幻境里大大小小的动静都有可能成为线索,沈流霜与柳如棠守在大堂,观察客人们的一举一动。

施黛上二楼探望江白砚时,沈流霜本打算一同前往,被柳如棠一把拽住。

理由是“一双小小的眼睛,容不下偌大的客栈”。

沈流霜“说人话。”

柳如棠“客栈这么大,我一个人哪看得过来镇厄司办案,线索至上,知不知道”

说不过她,沈流霜万般无奈,举双手投降“是是是,我留下。”

这会儿从江白砚的客房离开,施黛刚一露头,便被柳如棠用视线捕捉。

“黛黛怎么去了这么久”

柳如棠单手支颐,坐在一张木桌边,颈前的蛇形链坠暗闪红光“江公子怎么样了”

沈流霜敏锐眯眼“有血腥味。”

“江公子在鬼打墙里受了伤,我帮他处理伤口。”

施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们有疗伤补血的丹药吗”

“丹药的话,”

柳如棠道,“阎公子身上一定有。”

“根据证词,从第二波邪潮开始,虞知画一直留在客栈大堂,加固驱邪阵法。”

沈流霜想了想“到时候,阎清欢便可替换卫霄,自由行动。”

当下卫霄生命垂危,虞知画满门心思扑在他身上,一旦突然换成活蹦乱跳、毫发无损的阎清欢,秘境必定崩溃。

事实证明,和打网游一样,团队里真的不能缺医师。

“估摸着时间,”沈流霜道,“第二波邪潮,很快就到。”

她这句话来得恰到好处。

说完没多久,隐隐约约,施黛听见一声从远方响起的嘶嚎。

邪祟的嗓音喑哑粗粝,裹挟阴风怒号,有如磨砂。

君来客栈四面八方尽是潜藏的妖邪,这声音接连传来,不断靠拢,堪比立体回响,把客栈囿于风暴中心。

不说大堂里对术法一窍不通的平民百姓,饶是施黛,听着也头皮发麻。

“来了。”

出于本能,施黛凝神戒备“我们”

她说着侧目,却见沈流霜轻叹口气,柳如棠神态自若,喝了杯茶。

沈流霜指指自己“体弱多病小丫鬟。”

柳如棠慢悠悠摇头“文弱温柔老好人。”

施黛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地顿悟,接下话茬“被侍卫保护的大小姐。”

按照人设,她们仨跟英勇抗击邪祟的事迹沾不着边,能勉强活下来,就万事大吉。

至于她的侍卫流血过多,还在床上。

施黛学着周围人恐惧的动作,心情复杂打了个哆嗦。

又一声尖啸紧贴门缝响起,邪潮渐渐已至门边。在住客们仓惶的求救声里,有什么东西贴上她掌心。

施黛下意识并拢五指,垂眸一望,俨然是熟悉的宣纸

这是画境给予的新一轮提示。

第三画

于第二波邪潮中,被游侠韩纵所救。对韩纵极感兴趣,在第三波邪潮间隙跟随其后,询问行侠仗义的经历。

施黛哦豁。

施黛笑逐颜开,亮出纸条,与另外两人小声密谋“是韩纵。”

在不崩人设和剧情的前提下,他们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韩纵和锦娘。

没想到,卫灵曾主动找韩纵说话过。

世上居然有这种好事

沈流霜目光逡巡一圈,看清白纸黑字,颔首微笑“嗯。如此一来,便可时时观察他的动向。”

她笑意柔和,指尖慢条斯理轻扣桌面,发出轻响。

沈流霜眸色渐深。

她清楚记得韩纵的性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肃如冰。黛黛若想同他搭话,有九成的可能性,会被冷言相待。

要是此人胆敢冒犯

待出幻境,沈流霜决定揍他本尊。

沈流霜笑眯眯摸她脑袋,恢复一派亲和

“盯梢韩纵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施黛劲头十足“交给我吧”

方桌另一侧,柳如棠把纸条再三确认几遍。

柳如棠等等。这件事它不太对。

“卫灵跟着韩纵。”

柳如棠茫然抬眼“侍卫阿言呢”

那么大一个江白砚,他去哪儿了

“江公子受了伤,不宜动弹。”

沈流霜不觉得有什么“到时候兵分几路,阎公子潜入客房,搜查所有人的随身物;黛黛跟着韩纵;你我二人分别监视虞知画和锦娘。分工刚刚好。”

不愧是镇厄司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事业脑。

柳如棠哑口无言。

她心心念念的小姐侍卫,就这样莫名其妙变成小姐和游侠了也不对,阿言肯定要始终护在卫灵身侧

那岂不是三人同行

“你们的纸条上,”施黛问,“写了什么”

沈流霜毫无隐瞒,把宣纸摊开。

卫霄少爷身受重伤后,受虞知画嘱托,前往客房悉心照料。

如果可以,虞知画当然想自行照顾未婚夫。

但她身为画中仙,是在场所有人里唯一懂得阵术的救星,必须置身于大堂,寸步不离地修补驱邪阵法。

因此,看护卫霄的重任落在丫鬟迎春身上。

柳如棠挠了挠头“我是这个。”

怕,害怕,很害怕,万分害怕,超乎想象地害怕。

施黛

好真实的反应。

周遭邪气愈重,柳如棠把人设贯彻到底,兢兢业业瑟缩成一团。

以她风风火火的脾气,但凡这里不是画境,白九娘子已被召唤成形,吞掉不下十只妖邪。

“除了黛黛必须和韩纵搭话,我们的自由度都很高。”

沈流霜耐心分析“扮演的都是普通人,当晚没做特别的事,能随意行动。”

她话音方落,在人们慌乱不堪的窃窃私语里,听得身后一声尖叫。

“救、救命”

刚进客栈时见过的中年商贩面色煞白,浑身哆嗦贴在墙边,双眼死死盯在门缝“它们又来了”

尖叫此起彼伏,仿佛是对这份恐惧的回应,一团巨大的黑影形似泼墨,自门缝探入触须般的身体。

黑墨蜿蜒蠕动,不消多时尽数钻入,宛如一簇腾涌的海浪,朝众人猛扑而来

沈流霜低声“是影鬼。”

他们身处画境,无力改变过往发生的任何事,最好的选择是静观其变。

柳如棠躲在木桌下,探出小半个脑袋“我记得,虞知画和韩纵都快出手了。”

影鬼体形硕大,攻势铺天盖地。

有人从厨房抄起菜刀,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黑影的触须缠紧胳膊,用力翻扭。

阵痛袭来,菜刀伴随惨叫声落地,影鬼张开一处宽阔缝隙,似是进食的血盆大口。

那人被吓得僵立不动,本欲绝望紧闭双眼,却见身侧白芒乍现

几点辉光莹白剔透,直攻影鬼上下两处要害,势如破竹。

触须猛颤,蓦地松开,影鬼如冰遇火,软趴趴融化。

住客跌落在地,紧随其后,是一道清冷女音“快逃。”

情节平稳推进,与当日发生的一切完美契合。

施黛循声扭头,望见虞知画。

因给卫霄渡了灵气,她的状态远不如最初游刃有余,肉眼可见虚弱非常。

但画中仙的底子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解决几只邪祟不成问题。

玉笔凌空,灵光流泻,画出一道困阵,直往客栈正门飞去。

她想借此稳定局势,阻止妖邪从门缝里进来。

“救命仙师救命”

老板娘面如土色,抱紧怀里的算盘“我的客栈木桌每张五百文,木椅每把两百文,还有门外的灯,匠人手工打造,每个三百文这这这钱怎么够贴”

施黛关注的重点不太对吧老板

“莫怕。”

虞知画低声“我看邪祟皆被困于门外,此地可是有驱邪阵法”

老板娘用力点头“仙师有何吩咐”

再让妖魔鬼怪强行进来,那扇重金打造的红木门就要坏了

“被邪祟群攻,阵法很难支撑。”

虞知画四下环视,似在找人“我略懂阵术,可以尝试修复。”

她望向沈流霜“迎春。”

太过虚弱,虞知画轻咳一声“去卫霄房中。他受了伤,劳烦你照看,多谢。”

她脾气向来不错,即便面对府里的丫鬟,仍是温温和和。

虞知画出现在这儿,另外两名嫌疑人,韩纵和锦娘呢

施黛没放松警惕,正打算四处探探,意料之外地,嗅见一抹冷香。

还有淡淡血腥气。

“江公子。”

她不看也知道来人是谁,转过头去“你怎么下来了”

施黛有预感,这人要话术复读。

不出所料。

江白砚淡声“无事。”

“我等会儿去监视韩纵。”

颇为无奈扯了下嘴角,施黛好奇“你得到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江白砚启唇,话语停在喉头。

他对纸上的妒意心感莫名,没法参透,但总归难以启齿。

静默一息,省略诸如“酸涩”“委屈”一类的字眼,江白砚言简意赅“护于小姐身侧。”

柳如棠从桌下探头。

施黛却是一笑“别别别,如果遇到危险,你尽量别出手,交给韩纵就行。”

江白砚“韩纵”

心口如被一只手掌瞬息压过,说不出什么感受。

刚进客栈时,他见过韩纵。

一个使剑的游侠,从气息判断,

剑意不如他淳澈,更不比他凌冽。

他能比韩纵护得更好。

“是啊。”

施黛抬手,指一指他胸前的血渍“你流了太多血,稍微用力,伤口就会崩裂吧”

幻境里的人与妖全是假象,而江白砚是真真切切的。

她可不会怂恿江白砚顶着重伤,在虚妄幻象中拼死拼活。

江白砚

他从不在乎这种伤。

江白砚蹙眉“我”

一个字堪堪出口,身侧的廊间骤然剑气飞旋。

剑风撩动束起的乌发,黑衣青年眉宇冷锐,身如云海青柏,黑眸沉沉。

韩纵。

他使双剑,两柄长剑通体漆黑,剑锋寒芒四溢,映出眸底杀意,似捕猎的豺狼。

卫灵被他救下,应该在这前后吧

施黛看准时机,一只邪祟逼近大堂正中,距离她不远,可以趁机凑上去。

隔韩纵也很近。

倘若他有意相救,是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去吧。”

沈流霜看出她的想法,于袖中暗暗掐诀“如果韩纵不动手,有我。”

为确保施黛毫发无损,她不介意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姐姐,天下第一。

施黛被她一句话说得安心,欢欢喜喜笑了笑,小鸡啄米般点点脑袋“知道。”

想起江白砚对他自己毫不上心的脾性,施黛侧头又叮嘱一遍“江公子好好养伤,待会儿跟在我身后,不必出手。”

这怎么行

柳如棠眉心一跳。

遇上这种情况,任何人都想压韩纵一头吧江白砚现在成了什么,被小姐护在身后的病弱小跟班

心底冒出点儿悄摸摸的同情,柳如棠眼珠一转,觑向江白砚。

贯有的轻笑荡然无存,长睫覆下,看不清确切神情。

他并未多言,双目凝视左肩的血渍,一瞬不瞬,仿佛要把那处地方看穿。

江白砚早已过了因疼痛落泪的年纪,比起儿时邪修折磨人的手段,刀锋刺入血肉,在他看来并不稀奇。

更何况施黛的力道很轻。

想起来了。

施黛动作顿住。

与这样一双眼睛对视,好似撞进水色潋滟的潭。

鲛人落下的眼泪,能化作类似珍珠的宝物。

被她笨拙摸了把脸,江白砚极轻地出声“我没事,施小姐。”

他只觉得不解。

施黛大脑宕机。

施黛心绪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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