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侠客小说网 > 修真 > 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二十一章 〔小白脸〕

  • 作者:纪婴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3-12-01 18:50:33
  • 字数:17290字

沈流霜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趁机欺负小孩,这个坏女人

奈何沈流霜的眼神太过正经,丝毫看不出嘲弄的神情,它被稀里糊涂摸了半晌,渐渐不那么确定

好可爱,它在撒娇

施敬承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施黛的脸上。

施云声满脸发热,毫无气势地一瞪。

孟轲

该怎么说,小狼装乖的模样实乃人间仙品,不怪施黛看得满脸姨母笑,连她都颇为心动。

难道她当真和施黛一样,也分辨不出狼和狗,没把他认出来

另一边,沈流霜已经化心动为行动,付诸实践,一把摸了上去“这是哪家的小狗让我摸摸。”

很好,和想象中相差无几,触感果然不错。

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在两个人面前保全了面子

施云声心情瞬间大好,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

阿狸

想摸。

该撒的娇已经撒完,想必施黛不会再将他的狼形与本体联想在一起,施云声咬了咬牙,两条后腿用力狂蹬。

灰黑色毛团从施黛怀中一跃而起,因为体力不支,落地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然后头也不回地,决然冲进竹林里。

又跑掉了。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施黛懊恼皱眉。

“那”

终于从恍惚中回神,孟轲远远望了望摇摇摆摆消失的狼尾巴“我和你爹找找云声,你们先去陪客人用午膳”

正值新春,又有白轻与犬妖做客,这顿午膳做得十分丰盛。

白轻一如既往斯文端庄,嘴角挂着和善微笑,风卷残云,接连干掉五大碗。

小黑一声不吭坐在她身旁,双目黑沉,神情冷肃,因为从小流浪,吃相略显粗鲁。

但施黛能瞧出来,其实他拘谨得很,从头到尾只夹距离自己最近的食物,当白轻吃完第五碗,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添第二碗。

紧接着,就被白轻盛上满满当当一大碗饭,还夹了五花八门的菜式。

小黑闷闷道了声谢。

施云声被孟轲施敬承领来膳厅,是半柱香之后。

小孩不知为何沉着张脸,眼底是两团醒目的青黑,瞅见施黛,先是一怔,而后狠狠低头。

耳朵似乎在发红。

施黛

昨天收到红包不还挺高兴吗难道红包被爹娘充公了大昭的小孩子也没有红包自由

施黛注意到他眼下的黑眼圈“云声昨天没好好休息”

何止没好好休息,他压根没睡。

动作僵硬地落座,施云声应了句“还好。”

他从施黛怀中匆匆逃离后,没过多久,就被孟轲与施敬承找到。

施敬承为他输送灵气,以供尽快恢复人身,孟轲则是一边笑,一边安慰他不要在意,狼身小小的也很可爱。

哦对,娘亲说话时,右手在他狼形的绒毛上摸个不停。

这让他很怀疑,孟轲凑上前来安慰的真实目的。

总之,爹娘耐心哄了他一盏茶的功夫,承诺绝不会将真相告诉施黛。施云声又累又饿,屈服于小腹里的一道咕噜声响,终究来了膳厅。

这不是没出息,是为了生存做出的必要牺牲。

孟轲笑笑,为他盛满米饭“云声昨夜到今早,一直在后山练刀。来,多吃些。”

孟轲“哎呀,冒饭了。”

施云声

他娘亲这谐音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耳上的薄红仍未消散,不愿去看施黛,不经意间掀起眼皮,与正对面的犬妖四目相对。

两妖相遇,犬科动物的野性被猛然激发,不约而同眯了眯眼,针锋相对,暗潮汹涌。

然后在施云声看见小黑那双犬耳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败下阵来。

该死。

施云声恶狠狠扒了口饭。

他是狼,怎么开始怕起了狗

“其实今日前来拜访,还有一事相告。”

白轻温声道“长安城中新出几桩妖魔作乱的案子,分给未司与卯司。我和殷柔商量着,让你们与我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中一桩,几位意下如何”

“共同探查。”

沈流霜抓住重点“这案子不简单”

“此案应当不难,只是牵扯之人众多。”

白轻笑了笑“而且虽说是让你们与卯司的一队共同探查,其实那一队里,仅有一人还在长安。”

施黛“欸”

“因为是新年。”

施敬承耐着性子解释“镇厄司中的各路奇人来自五湖四海,要过除夕,大多回乡探亲譬如你们未司的副指挥使殷柔,就在几日前回了苗疆。”

所以现在正是用人缺人的时候。

妖邪作乱可不管有没有过春节,在镇厄司当差,理应做好随时接下任务的准备。

沈流霜对此习以为常,顺势问“是什么案子”

沉默须臾,白轻眸色微深“女子失踪案。”

施黛一怔。

“这案子,最初由大理寺在查。”

白轻道“起因是一户人家的女儿傍晚外出,再没归家。她爹娘火急火燎报了官,官府一查,才发现猫腻”

大昭的案情,主要由大理寺与镇厄司分别审理。

大理寺主“人案”,镇厄司主“妖案”,两两互不干涉。倘若大理寺接到报案,查探下来发现与妖魔作祟有关,会转交给镇厄司。

“在长安边沿的平和坊、安常坊、大安坊中,不止一名女子失踪。”

白轻“失踪女子多为流浪者,也有几户人家的妻女,笼统算下来,已有十几人。”

“十几人”

孟轲忍不住插话“那几户人家,家里的妻子女儿消失不见,没去报官吗”

“说是不敢。”

白轻摇头“大理寺询问过失踪女子的家人,都声称在妻女消失的当晚,有一团鬼影出现在窗边,威胁他们不要禀告官府否则下一个失踪的,就是他们。”

正因如此,大理寺才将本案交给镇厄司。

但还是怪怪的。

施黛正认真思忖着,忽然听一旁的江白砚开口“主动报官的那户人家,他们没见到鬼影”

白轻“嗯。”

这就怪了。

这户人家能有什么特殊

“殷柔远在苗疆,你们若有难处,来寻我便是。”

嘴角绽开轻笑,柔软如小雪初融,白轻温声道“我已发了密信。你们今日酉时前往镇厄司,能见到大理寺的卷宗和那位队友她在镇厄司已有数年,实力信得过,大可放心。”

接到新案子,不仅施黛斗志高昂,施云声亦是一扫阴霾,重新做回自己。

在他看来,新年的各种习俗冗杂又麻烦,整天还得见亲戚,过年如渡劫。

查案就不同了,遇上的人,是不用开口废话的陌生人,遇上的妖魔,是能让他杀个尽兴的妖魔。

不管怎样,永远不亏。

施黛、江白砚与沈流霜在酉时到了镇厄司,捎着个紧抱长刀的施云声。

刚入正门,施黛就见到两道熟悉的影子。

衣着华贵、如同一只雪白蓬蓬鸟的阎清欢,以及脖子上缠绕白蛇的柳如棠。

“你们来了”

阎清欢两眼一亮“卯司来协同查案的队友,居然是柳姑娘。”

施黛见到他,有些意外“你的老家不是江南吗过年还待在长安”

“爹娘听说我破获第一桩案子,特意来长安寻我,说要蹭蹭喜气。”

阎清欢笑道“而且不是还有殷副指挥使送我的鬼门十三针吗我苦练几天,已经能掌握一招半式了。”

为了不拖小队后腿,这段日子里,他日日夜夜勤学苦练,将秘籍的第一重学了七成。

他修习医术多年,鬼门十三针的基础在于“针”,于他而言,入门不难。

阎清欢握了握拳。

这下子,他总算不用一路龟缩在后了

在他身侧,柳如棠一身红衣,正垂头看着册袖珍话本子,长发被随意绑成马尾,随她回头,悠悠一荡“哟。又见面了,有缘。”

盘在她脖颈的白蛇吐出信子,幽幽笑道“可不是。”

在傀儡师一案中,施黛与柳如棠见过一回。

这是位请仙出马的司婆,白蛇名为白九娘子,是她供奉的仙家。

那次会面极为短暂,施黛没机会看柳如棠出手,只记得

白九娘子的捧哏很有一手。

施黛看了看柳如棠手里的话本。

正是不久前风靡全长安的虐恋大戏,复生吧,我的爱人。

“这次的案子,你们知道大概吧”

将袖珍话本收入衣袖的口袋,柳如棠拿出几份卷宗“这是大理寺查来的情报,你们看看。”

她与沈流霜同在镇厄司当差,是关系不错的好友,受沈流霜影响,偶尔会看些话本子。

当然,仅限于办案之外的时间。柳如棠性子直率、雷厉风行,在镇厄司里,效率是出了名的高。

施黛接下卷宗,仔细看过一遍。

卷宗里的信息与白轻所言相差无几,数名女子失踪,年龄上至四十多岁的妇人,下至六七岁孩童,参差不齐。

失踪者的身份千差万别,大多数属于孤苦一身的流浪之人,除此之外,还有商贾人家的女儿、贫寒人家的妻子,找不到共性。

“最古怪的,是报案的那户人家。”

施黛想了想“其余失踪者的家人都声称曾被鬼影威胁,唯独这户没有会不会压根是两起不同的案子见到鬼影的那些人家是妖邪作乱,报案的这家,女儿纯粹是被人拐走的。”

只不过刚好都是失踪案,又恰巧发生在同一时间,所以被混在一起,当作一起连环案件了。

“有可能。”

沈流霜道“这桩案子目前没有线索,不妨再去细细盘问一番。”

几人一拍即合,决定先去报案的人家问问来龙去脉。

“话说回来,”走在前往大安坊的路上,柳如棠好奇道,“你们的队名叫什么”

江白砚本是垂着眸缓步前行,闻声眼睫一颤。

他决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假装失聪。

这可就问对地方了

阎清欢饱读话本,憧憬过无数侠气万丈的场景,其中最期待的,就是报上自己名号的瞬间。

铿锵有力,字字如刀,邪魔鬼怪闻风丧胆。

多帅气

兴冲冲搓了搓手,阎清欢挺直脊背“别和我们作队”

柳如棠

柳如棠“谁要和你们作对”

“不是不是。”

阎清欢挠头“是别和我们作队。”

柳如棠

柳如棠“我也没和你们作对啊”

白九娘子轻嘶一声“您等会儿,这是”

施黛扶额“我们的队名,叫别和我们作队。”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白九娘子蛇瞳一晃“啊这种事儿,没听说过”

柳如棠确实没听说过

能取出这种名字,她这几位新队友,应该是正经人吧

目光一动,柳如棠决定重新审视眼前几人。

沈流霜她认识,实力极强,性子也不错,温温和和。

施黛看上去是个活泼大方的小姑娘,总是笑盈盈的,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阎清欢,典型富家公子哥,为人谦逊有礼,也喜欢看话本子。

至于江白砚

柳如棠侧过视线。

他今日着了件素白衣衫,身形挺拔,侧脸轮廓棱角分明,好似水墨画里匀出的一线,内敛却锋利。

此人是镇厄司中的翘楚,来司中没多久,便接连破获大案,降伏过诸多妖物。

绝对万分靠谱。

柳如棠稍稍心安。

只是起了个特立独行的名字罢了,她的队友们,应当很靠得住。

“你们的队伍,”施黛问,“叫什么”

柳如棠一笑“踏莎行。”

踏莎行,春日踏青草而行,自有潇洒不羁之意。

话音方落,就听白九娘子长叹一声“您说气不气吧,和城里一家修鞋铺子撞了名儿,每回掏出腰牌,对面都得回上一句不修鞋。”

柳如棠

能不提这事吗

一路来到大安坊,循着卷宗上的地址,一行人抵达民宅之前。

这是座白墙黑瓦的普通院落,因女儿无端失踪,门户紧闭,凄清萧索。

柳如棠是老手,轻车熟路敲响正门。

伴随咚咚敲门声响起,大门被吱呀打开,露出一张憔悴中年男人面孔。

“打搅了。”

柳如棠微微颔首,自腰间取下令牌,横在男人眼前。

镇厄司的小队腰牌古朴精致,以紫檀木为底,雕有繁复纹路,祥云缠绕间,隐约可见“镇厄”二字。

中央最为醒目的黑金行书,是每个队伍的专属名号。

男人定神一看,表情骤凝。

男人合拢大门“不修鞋”

“别别别”

眼见他竟是要关门,阎清欢赶忙上前一步,掏出自己那块腰牌“我们”

好家伙。

木牌上明晃晃几个大字别和我们作队。

男人骇然大惊“你们修鞋还强买强卖的”

这就算跟他们作对了

江白砚

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一个词语。

卧龙凤雏。

江白砚闭了闭眼,上前一步“镇厄司办案。”

意识到原来是一场误会,中年男人涨红了脸,将几人迎进小院。

他名为冯栩,在茶楼里做杂役,女儿失踪后,娘子发了热病,正在里屋休息。

“几位大人,千万要为我们做主啊。”

提及失踪的女儿,冯栩红了眼眶“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她那夜说要出去买糖吃我应当陪着她的。”

施黛看了看卷宗。

冯栩的女儿名叫冯露,十五岁。

十五岁的年纪,不可能因为买糖走丢,想必是出事了。

“据我们所知,其他失踪女子的家人,都曾见过鬼影。”

柳如棠道“你们家中,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吗”

冯栩摇头“不曾。”

顿了顿,小心翼翼补充一句“我和娘子寻露露整整一夜,第二日,娘子染上热病。这、这样算吗”

如果厉鬼的报复,只是让人生一场热病,这鬼未免太没面子了。

不过也有鬼魅作祟的可能。

施黛问“能让我们见见尊夫人吗”

冯栩自是点头答应,将几人领进里屋。

这个家不大,好在处处整理得井井有条,正堂木桌上,摆放着一个初具形态的风筝骨架。

冯栩眼眶微红“是给露露做的。开春后,本打算带她去城郊放风筝。”

进入冯家卧房,床榻上,躺着位双目紧闭、面有潮红的中年妇人。

“嘶嘶。”

白九娘子探出脑袋,红眸闪动“普通热病而已,并无妖气。”

白九娘子本身是山中精怪,又苦苦修炼百年,对于妖气,有十分敏锐的感知。

“尊夫人通宵不寐,又吹了冬夜冷风,加之心绪忧虑,这才染病。”

阎清欢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掏出两颗药丸,递到冯栩手里“这两颗药,让她分别早晚服下,休息一整日,热病便能康复。”

好、好稳重,好靠谱

施黛飞快看他一眼。

术业有专攻,诚不欺她。

阎清欢看似不怎么着调,当真正论及医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不同

散漫之意褪去,眉目间是信手拈来的笃定,神色温润如远山秋水,担得起“医者仁心”。

冯栩千恩万谢地接过“多谢大人”

“目前来看,这家人和妖邪扯不上关系。”

没打扰病人歇息,几人很快离开冯家。

沈流霜道“去见到鬼影的家里问问吧。”

距离冯家不远处,有户人家也丢了女儿。

这回没人再拿腰牌出来,仅仅一句“镇厄司办案”,就令开门的女人恭恭敬敬笑脸相迎。

施黛打量着四周。

这家人同样不太富裕,屋墙斑驳,院子里养着几只鸡。

女人将他们带进正堂,屋子里,坐着个正在吃晚饭的中年男人。

女人软声笑了笑“这几位是镇厄司的大人,来问流翠的事。”

这两人是失踪少女的父母。

沈流霜开门见山“女儿失踪后,你们没报官”

“这、这我们也不想的。”

女人面色一白“那夜,我们在窗外看见一道鬼影,它不让我们说出去,我们”

施黛皱眉“所以你们就不说只要将此事报给镇厄司,镇厄司肯定会派人前来保护你们。”

因为一句威胁,就能弃亲生女儿于不顾这也太太不把女儿当回事了。

更离谱的是,居然有好几户人家和他们一样,都将失踪一事盖过不谈。

女人干笑一声“我们怕啊。平民百姓比不得镇厄司里的大人,我们毫无自保之力,可不得多为自己想想。”

江白砚安静立在门边,忽而淡声开口“你们口中的鬼物,长相如何,体态如何”

女人微微哆嗦一下,抬头看他,又飞快低头。

说来也怪,这少年语气平平,分明听不出情绪,落在耳畔,却似冷刃般叫人心悸。

“回大人,是血淋淋的。”

女人小声开口,因为紧张,尾音轻颤“体态记不得了。”

“记不得。”

江白砚笑笑“我还以为,那般难遇的情景,二位定会记忆犹新。”

一句话说完,桌前的夫妻二人皆是怔愣。

“她记性不好,让大人见笑了。”

男人急忙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只厉鬼双目淌血,眼睛被人剜去,脖子像是折断了,脑袋歪歪斜斜地耷拉它还穿了件染血的红衣”

女人连连点头“对对对,是个女人,我记起来了”

江白砚没再说话,轻轻一哂。

他笑得散漫,似是听见什么无趣的笑话,施黛只看他一眼,就明白了江白砚的意思。

正常人大半夜撞见厉鬼,晃眼一看,就能被吓个半死。

想当初傀儡师一案里,她独自一人被困在闹鬼的院落中,当画皮妖从窗外走过,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给。

如果夫妻两人仅仅因为一句威胁就不报官,说明极为胆小怕事

这样的人冷不丁见了鬼,怎么可能细细端详,甚至发现厉鬼的双眼被剜去

更何况,当时还是深夜,四下昏暗,他们与所谓的“厉鬼”隔着扇窗。

男人能如此顺畅地描述出厉鬼的模样,简直像是

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样。

察觉她的视线,江白砚略微侧眸,无声笑笑。

目光短暂相触,两人都明白对方心有所悟,心照不宣移开视线。

不经意捕捉到这一瞬间,柳如棠眉心一跳。

嗯他们是想到什么,还是

“这个,”

将屋子里扫视一圈,沈流霜盯着正堂角落的神像,“送子观音”

神像庄严,被清理得一尘不染,身前燃有三炷香,显然刚刚供奉过。

方才被江白砚几句话逼问,男人心有余悸,擦了擦冷汗“正是。”

柳如棠挑眉“你们不是有孩子吗还整天”

话到一半,她闭了嘴。

这家人虽有孩子,却是个女儿。

送子观音,他们是求儿子的。

白九娘子“啧。”

这回连捧哏都不想捧了。

“想再添个儿子,儿女双全嘛。”

男人笑得谄媚“我们对流翠也很好,她年纪到了,正在为她找个好夫家。流翠被养得极好,自小就跟我娘子学做饭和女红,准能引不少郎君青睐像我娘子,当年她把饭菜一碗一碗给我送来,我一眼就瞧上她了。”

听他这样说,仿佛对女儿唯一的盼望,就是她能嫁人生子似的。

柳如棠心中无名火起,奈何身为镇厄司中人,没法对平民百姓动手。

正想着如何回怼,耳边传来施黛的声音。

“我明白。”

施黛语气诚恳“一碗碗给人盛饭,这种事我也做过,的确重要,马虎不得。”

男人露出“看吧我都懂”的神情“像我娘子对我那样,也是给你中意的公子”

施黛“我娘告诉我,那叫给死人上供。”

男人脸绿了大半。

柳如棠一时没忍住,嗤地笑出声。

这天聊不下去,男人青着脸,一扭头,看见身旁的阎清欢。

一行人中,属他看上去矜贵非常,单论身上那件狐毛大氅,能卖出寻常人此生不敢想的惊天价格。

女子能进镇厄司又如何最富贵最显眼的,不还是男人。

被施黛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男人决定找回些面子“这位公子,想来家财万贯吧实乃年轻有为,家门有幸。”

阎清欢

阎清欢心如明镜,挠头一笑“是我爹娘中年有为。昨日我才将银钱挥霍一空,向他们又讨了点,不然要喝西北风。”

男人脸色又是一绿。

失策了。

这是个败家子

脑瓜子嗡嗡作响,男人略过年纪太小的施云声,瞟向剩下的江白砚。

一行人中,江白砚话虽不多,气势却极盛,腰间一柄长剑尚未出鞘,便有凛冽剑意,清寒如雪。

想起不久前江白砚淡声质问的语气,男人仍是头皮发麻。

毋庸置疑,这是个狠角色。

怀揣几分忐忑,男人干笑道“这位大人气度不凡,想必是领队吧”

江白砚抬眸看他

不对。

江白砚似笑非笑掀起眼睫,并未瞧上男人一眼,而是静静望向施黛。

施黛

他这样的眼神有些勾人。

江白砚生有一双清润含情眼,目色清明,笑意极浅,细细看去,又能发觉漫不经心的桀骜与讥诮,好似小钩。

“不是。”

江白砚看她一瞬,很快收回视线“我如今居于小姐府中,与小姐定下契约,为小姐驱使罢了。”

男人

什、什么

全神贯注看戏的柳如棠被吓得手一抖

什、什么

施黛本人

如果她没猜错,江白砚指的应该是他被施敬承收作弟子住在施府,以及迫不得已和她缔结血蛊吧

意思是那个意思,可听他这么说来,为什么完全不是应该有的意思

沈流霜挑了下眉,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江白砚会自降身段,帮她们堵住男人的嘴。

这人或许还行

施云声

在说什么每个字他都能理解,但他为什么听不懂

“你、你身为八尺男儿”

男人脸色铁青,想不明白“怎可如此”

“许是因为,”江白砚神色如常,侧了下脑袋,“小姐给了我一大笔银钱”

施黛恍然是红包

男人彻底闭嘴。

好嘛,在场除他两名男性,一个被爹娘养着的败家子,一个被女人养着的小白脸。

哦,还有个看上去很不聪明的小孩。

这让他怎么说

为了能继续更新维护内容,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施黛道“在云声卧房不远处,它”

听不下去,也待不下去,留在这地方的每一刻都是痛苦。

该怎么说,小孩就是小孩,完全没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沈流霜对真相心知肚明,佯装不懂,仅仅为了顺理成章摸一把狼毛而已。

他低估了大人的险恶程度。

一声汪呜,施云声两眼高光褪尽,围观众人齐齐沉默。

江白砚静立一旁,若有所思,其实什么也没思。

这一家子,他想不明白。

“我之前见过它一回。”

该怎么说,儿子小小年纪就懂得能屈能伸,虽然屈得有点儿过了头,但归根结底,能称得上随机应变。

大概。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