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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从来都没开心过

  • 作者:呦呦鹿鸣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3-09-22 19:56:20
  • 字数:5160字

不是季时宴又是谁。

下午孟长安被卫行云三催四请离开了临华宫,他一个侍卫当然也不好多留。

只是就算安静,四周围似乎也充斥着危机,森严的宫殿在月光下,发出渗人的冷厉的气质。

一队巡逻的侍卫匆匆而过,拐角处,一道红色的的侍卫袍角被气流掀起来,又迅速湮没下去。

宫中闹腾了一日,终于在入夜后安静了下来。

那道身影此刻站在院子中,鼻子被月光打下一层阴影,虽然带着侍卫帽,可是也挡不住他出色的下颌。

平日里把守森严的临华宫,今日却显得格外的空寂。

门口的侍卫虽然站的笔直,但是仔细看过去,都背贴着墙,垂着眼睫。

更何况卿酒酒因为他的动作恼的要死。

大冬日的,天气太冷了。

而且又入了夜,温度就更加低,守夜的宫人都不在屋外。

可是季时宴连句话都没有跟卿酒酒说上,所以满腹不甘。

他现在人在上阳,不能随便亮明身份,不然会引来诸多麻烦。

因为卿酒酒莫名消失,他连燕京都没有回,着急往上阳赶。

那道红色身影迅速从宫门闪进,临华宫内,宫人都不见一个。

但是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来见见卿酒酒,两人最好通一气,不要如同今日一般摸瞎。

当侍卫有一个好处,便是在宫内相对自由。

这临华宫的饭菜他趁机动了手脚,所以今日进来才能如此安静。

路过的太监和宫女如今都昏睡着,他毫无阻碍地到了内殿。

殿外一个守夜的宫女睡得死死的,即便有人从她面前走过也毫无觉醒的迹象。

那药能叫她睡到天亮。

宫灯都已经灭了,内殿就只有一盏发着暗光的汽灯,留了一丝明亮。

床榻上床幔倾覆,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

季时宴步步靠近,走到前,刚要伸手撩开床幔,穆地,背上被抵上了一个尖利的东西。

身后的人力道斐然,往前一戳——若是不躲开就该刺破皮肉,再狠一些,穿透皮肉刺入内脏。

季时宴在电光火石间嘴角一提,根本没有思虑过要躲。

那尖利抵住的地方,正是数月前被卿酒酒一枪击中的旧伤口。

现在那里偶尔遇着阴雨或下雪天都还疼,想必戳开了也是再流一次血。

身后的人似乎格外了解他的伤在何处,手一点没软,直到背后见血,才跟没劲似的,将匕首收回。

但是动作没完,似乎带着满满的愤怒,换了个地方戳。

季时宴干脆笑出声,就跟那匕首不是戳在他身上,那血洞不会让他疼似的。

只是这次,他猝不及防地转了个身。

身后的人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拎着匕首,砍了过来——

她身段清瘦,动作却极其流畅,招招直击他的要害。

只是毕竟不擅长武力,季时宴只是横腿一扫,她就如同一辆急刹的马车,往前扑去——

眼看就要栽在地上,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腰上突然一暖,被人大掌罩住,带进他怀里。

两人的动静不小,幸好这内殿铺着厚厚的氍毹,将那些声音都隐了去。

卿酒酒恼羞成怒,拿匕首抵着季时宴的胸口威胁:“放开,不然就杀了你。”

“看来你一直在等我,知道我会来?”

季时宴唇边的笑意止不住,人却像个神经病,握着卿酒酒的手,竟然帮着她用力将匕首往他自己的心口插入。

“在饭菜里下迷魂药,你倒是比我用毒用的顺手啊,要是让人察觉,我可真想看你被人大卸八块的模样。”

卿酒酒咬着牙,看着这疯子的胸口被自己的匕首刺破,涌出血来。

这人是不是彻底疯了?

她要杀他,他不反抗就算了,还拖着她的手往前怼??

这要不是疯了都做不出来。

她早在那饭菜端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对草药的敏觉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加上季时宴又出现在宫里,她怎么可能猜不到这是谁下的。

所以那饭菜她根本就没有吃,看着宫人一个个因为药性昏睡过去,她便躲了起来。

直到方才季时宴进来。

这人的辨识度太高,光看一个背影卿酒酒就能确定是他。

于是毫不犹豫就提着匕首刺上去。

但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躲!

她要是再刺进去一点,戳破心脏,这人就该死在上阳,连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神经病。

更神经病的人是自己。

明明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得手那刻怎么就突然手软了呢?

重逢来她跟季时宴接触的不算多,但是每一次,都能很深地感觉到这人跟以前比,变了很多。

从前的疯表现在对她的掠夺,囚禁,不惜一切要满足他自己的控制欲。

而现在呢,显然还是疯的,因为不管自己对他做什么,他都能全盘接受。

在江畔那次,明明杀手都是自己招来的人,可他竟然毫不犹豫就跟着她跳进了江里。

后来在飞狮寨,虽然那傻是装的,但是他明明可以不以身犯险跑进去。

却还是混进去惹得一身腥。

疯子。

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跟季时宴冤魂不散地纠缠。

自己此时身陷囹囫是因为他,他难道会不清楚孟九安是想用自己来威胁他么?

如果清楚,那还跟着来送死干什么?

搞不懂他。

可要说让卿酒酒相信季时宴对她有感情,又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在季时宴身上栽了多少跟头,难道还真会相信这种迟来的惺惺作态么?

想到这,卿酒酒心口一股戾气油然而生。

她松开匕首,抬脚将季时宴一踢:“你要死出去死,别死在这牵连我。”

季时宴很明显能感觉到卿酒酒身上情绪的变化,就好像自己的举动突然又惹恼了她一般。

他有点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

从前他以为自己每一次对卿酒酒说,‘你乖一点,我什么都给你’,就是他最大的恩宠了。

可每次卿酒酒听完似乎都不开心。

也不对,是卿酒酒在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卿酒酒不能有一点危险。

所以他要沈默回大周调兵,是想争取在孟九安还没有消息的时候,发动对上阳的攻战,让他们顾不上这宫里,好将卿酒酒送出去。

因此小皇帝那边定然还对他虎视眈眈。

若是在上阳亮明身份,别说上阳跟大周不合多年他会不会被围杀在这皇宫里。

是夜。

就算不杀,也该会被上阳皇帝抓起来跟小皇帝谈条件。

两边都恨不得他死,到时候卿酒酒没有救出去可能还会拖累她。

决计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脚步声渐远后,他才从暗角出来,身形极快,又拐进了另一道墙角。

前面就是临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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