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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见山非山,见水非水,见……

  • 作者:晏舒舒
  • 类型:穿越
  • 更新:2023-09-25 17:11:49
  • 字数:7310字

原来是祝卿若。

他有些诧异道:“是你?”

林鹤时“嗯”了一声,径直坐了下来, 饮了一盏后便打开了昨夜还未看完的书卷。

祝卿若同往日一般安静地坐着, 时不时扇一扇炉子内的火。

等林鹤时到的时候,桌前已经摆好了做好的茶, 原本坐在石凳上的人见他来了, 起身做了个礼,温声道:“先生早。”

等眼前出现一碗还泛着热气的药,林鹤时方才抬头, 一张温柔的笑脸就在眼前。

她担心道:“先生可是昨夜着凉了?”

林鹤时顿了一瞬, 脸色不变,道:“只是喉咙有些痒,没有着凉。”

祝卿若莞尔一笑,微微颔首,“先生下午好。”

下午的时候, 林鹤时正坐于书桌前捧读,门外忽然又敲门声响起,林鹤时听到敲门声眉也没动,只道:“进来。”

原本以为是夜星, 只有他会敲门, 华亭从来都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根本不必敲门。

林鹤时低头看了那漆黑的药汤一眼,鼻尖全是浓重的苦味,抵触道:“将这个拿开,闻着就苦。”

祝卿若没有如他所愿将药碗拿走,而是耐心道:“这是可以驱寒的药草,里面还加了甘草,不苦的。”

林鹤时不信,握着书转开脸,道:“我日日登山,身体可比你好,你还是自己先喝几碗吧。”

祝卿若也没说信没信,只偶尔抬眸扫视他一眼。

祝卿若见林鹤时喝完了药才放下心来,如果是因为昨夜的事令先生受寒,她心中会过意不去的。

现在先生喝了御寒的药,祝卿若才放心下来,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一股困倦袭来,祝卿若浅浅打了个哈欠。

她掩下倦容,将药碗收好,朝林鹤时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打扰先生看书。”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而她方才困倦的模样没有逃过林鹤时的眼睛,现在才是申时,怎么这么快就困了?

林鹤时心中奇怪,下意识摩挲指尖,却感觉到与往日不同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青色的方巾还被他捏在手心,略过那沾染药渍的污点,平滑的方巾上绣着一顷竹。

旁人都是白帕青竹,她却是青帕白竹。

想到昨夜她没有半点困倦的清澈眼眸,还有前日华亭口中八卦着,说她这些日子下午就没有出过房门。

林鹤时心间一顿,她不会是半夜不敢睡,下午才睡觉吧?

这段时间每日清晨都早早地见她等在石亭那,原来是因为与他作息不同,难怪从前连日出都赶不及的人,如今每日都比他早。

林鹤时微微一哂,随意丢下手中方巾,继续看自己的书。

祝卿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已经做好准备继续搬东西挡门了,没想到一睁眼,看见的不是满目漆黑,而是染上微黄的床帘。

这是...烛光?

昨日那烛台灯油不多,将将燃到天亮便熄了,她房里怎么还有光?

祝卿若直起身子环视一圈,发现床头、窗台、书桌,都有一盏烛台,分别燃着烛火,三处烛火照亮了整个房间。

祝卿若脸色怔然,不知道自己房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蜡烛。

忽地有风吹进来,祝卿若微微打了个哆嗦,抬眼看见窗户留了条小缝通风。

居然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祝卿若脑中打了个转,又躺回床上,刚开始很清醒,慢慢的,又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日祝卿若很早就醒了,她刚醒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华亭还带着迷茫的声音响起,“文公子你醒了吗?”

祝卿若起身打开门,华亭正双眼朦胧地站在门口,举着手里的灯油,道:“我来给文公子添点灯油。”

祝卿若愣了一下,华亭就已经走了进去,分别给她房内的三盏灯都添上了灯油。

华亭打了个哈欠,叮嘱道:“文公子夜里看书别看得太晚,伤眼睛的,还有这窗子一定要留条缝,不然待在屋子里容易闭气。”

祝卿若听着他这一串话,趁着他还不清醒,道:“怎么突然这样?”

华亭今天起的太早,又打了个哈欠,也没瞒她,道:“先生骂我大嘴巴,罚我每日给你添灯油。”

祝卿若大概知道是谁吩咐的了,她垂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华亭道:“不必麻烦你了,我以后自己来就行。”

华亭眼睛一亮,“真的吗?”

祝卿若点点头,“嗯。”

华亭将装灯油的瓷盏递给她,“灯油就在后厢房,你缺了就自己去取。”

祝卿若接过应下,“好,麻烦你了。”

华亭笑着摇摇头,转身就离开了。

祝卿若看着手里的灯油,估摸着,大概还要个两三日,才能将作息调回正常的时候。

等她到了石亭的时候,林鹤时已经在那里了,看样子也才刚到,连炉子都没燃起来。

祝卿若行了个礼,歉意道:“抱歉先生,我来晚了。”

林鹤时没有看她,视线仍然在手中的书上,道:“我还以为你今日又赶不上日出了。”

祝卿若笑道:“才刚改了一晚,尚未调过来。”

林鹤时闻言没什么反应,点了点桌子,“今日做一盏石亭绿来。”

祝卿若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茶罐上,微微颔首,温声道:“好。”

祝卿若在雾照山的日子很单调,每日清晨做茶,下午看书习字,到了点就休息。

她进竹园差不多有一旬,还是没能打动林鹤时。他仿佛只将她当做茶友,品茶论道可以,谈论国事,不行。

祝卿若也没有着急,只默默随着林鹤时在这雾照山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一天天过着,仿佛也找到了其中乐趣,就像林鹤时最开始是告诉她的那样,心境不同,看见的景色也大不相同。

她日日看着这雾照山的日出,早该厌倦的,可每天望着那山林与浓雾,却都能得到不同的感受。就算是同样的雾,同样的山,也有其不一样的地方,见山非山,见水非水,见雾非雾。

她的心境越来越平静,时间越长,林鹤时就越难从她身上看见从前那股说不出的怨气,她仿佛被这宁静所感染,周身都透着静谧。

林鹤时见此心间赞许不已。

这般悟性,确非俗人。

对祝卿若更加满意。

若她能一直如此,说不定,他还真能收她当弟子。

一日下午,林鹤时看倦了书,起身往后山转去。那里有一片湖泊,并不大,约莫只有竹园占地的面积,从山上有活水下来,因此十分清澈。

林鹤时打算在湖边走走,刚走出竹林,湖泊的全景便露了出来。

他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见湖边有人影背对着他。

他凝眉一看,那人正蹲在湖边捶打着沾满水的衣物,手上动作不停,将衣物翻过来。像是觉得用手捶打的力道太小,她站起身露出双足,在湖里洗干净足面,对着衣物踩了几脚,直到将脏污的水踩干,她又蹲下将衣物重新浸到湖中。

林鹤时看清了她的脸,脸色瞬间阴沉,指尖重重掐进掌心。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无一不说明了那人已经习惯了浣衣的行为。

今早这人还在与他品茶论道,令他生出高山流水的知己之感,如今却在湖边看见她濯水浣衣。

林鹤时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怒气,他大跨步行至那人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祝卿若还在湖中清洗着衣物,下一瞬手腕便被人捉起,一股大力将她从湖边拉起。

她惊讶抬眸,正好撞进林鹤时怒意不止的眼眸中,她愣了一下,“先生?”

因为林鹤时拉扯的动作,她一时不察,手中衣物掉了下来,瞬间顺着湖水飘走了。

她惊呼道:“我的衣服!”

林鹤时没给她机会让她去追衣服,而是用力扣住她手腕不准她逃离,转身便将她拉走了。

祝卿若被他拖在身后,只能看见林鹤时的半边脸庞,他眉间紧蹙,唇角向下撇,始终不曾看她一眼。

这明晃晃的气恼令祝卿若满头雾水,她不是在洗衣服吗?怎么突然就被先生拉走了?

直到被拉进林鹤时的书房,祝卿若也还没想明白他是怎么了。

林鹤时进门之后就松开了她的手腕,背对着她,久久不说话,只是看那起伏的肩,仿佛还没有缓过来。

祝卿若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小心地打量着林鹤时的背影,试探道:“先生?”

林鹤时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她。

祝卿若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生气,道:“先生你怎么了?”

林鹤时依然不说话。

祝卿若见此只能道:“先生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回湖边了,我的东西还在那呢。”

林鹤时闻言瞬间转过身,制止道:“不许去!”

林鹤时的目光触及那手托方巾的白皙指节,手指纤细,指甲圆润,如一块美玉,通透混白。

林鹤时顿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祝卿若解释道:“我已经喝过了,就在刚刚,不信你去问华亭。”

林鹤时不说话。

第二日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祝卿若依然早早便起来接晨露,带着千山先生的茶具到了石亭里。

祝卿若试探道:“先生莫不是怕苦?”

林鹤时斜睨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书,端起碗便往嘴边递。在舌尖触碰到汤药时没有发觉有苦味,林鹤时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舒展开,随后缓缓将药喝了下去。

林鹤时喝药的动作也十分好看,颇有一番大气之感,直到将药都喝完了,瓷碗刚放下,眼前便递过来一块青色方巾。

山间清晨有些冷,有风吹过,拂起二人的衣衫,林鹤时忽地掩唇咳嗽起来,虽然很快就隐了下去,但还是引起了祝卿若的注意。

想到昨夜林鹤时只是披了一层薄薄的外衫就在外面走动,祝卿若心底涌出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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