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司长不要着急，我说过，你们四个谁也少不了这一遭，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金生火急赤白脸地边挣扎边喊：“老王，哎，老王滚开！”

“全部出来，到西楼集合！”

郭汝缜将一盒三炮台香烟塞进自己的内兜，然后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很快，四个人在西楼阴暗的地下室内见到了躺在冰块中央的白小年。

王田香满色冰冷地带着一群战士和特务冲了进来，特务的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催命一般的声响，特务头子大喊一声：

“还有王法吗！？”郭汝缜怒斥。

王田香身穿黑色皮衣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抄着口袋慢慢的从郭汝缜、李宁玉、顾晓梦和金生火的跟前走过一圈，然后阴森森的说：“白副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惜以死明志，死之前他再三强调，他是被奸人陷害，白副官和张司令的关系非比寻常，都不免落得一个如此下场，请各位扪心自问，你们的背景有他硬？”

金生火皱着眉头问：“阿弥陀佛，到底是谁啊？到底谁是‘老鬼’啊，求求你了，别殃及无辜好吗？”

胖乎乎的金生火发了横力，身子从两个特务的夹持下挣脱，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他的那把手枪，他持枪大骂：“滚开，滚开！”将两个特务呵退。

“哎，哎，干嘛！”

“白副官在临死前说，金处长擅长书法，他的笔迹是被人可以模仿的，其实我也不妨告诉诸位，没有理由也不要紧的，大家不要着急，一个一个来，你们四个谁也跑不了要走这一遭，天王老子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下一秒，王田香和特务十几个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金生火，王田香阴狠狠地说：“不要乱来啊，老金！”

“王田香，我知道你的手段，是生不如死啊！我赏自己一个痛快吧我！”金生火说完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接着这个平日里胆小怕事，连一只鸡也不敢杀的胖子就要扣动扳机自杀。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枪响宛若惊雷带着特殊的节奏在这一间地下室忽然暴起，伴随着枪火，金生火手中的勃朗宁袖珍手枪飞上了半空，同时，半空中还有几把型号不同的各式手枪。

“宁可错杀，不能错放，‘老鬼’想要离开这里，除非死。”王田香的说话声宛若地狱的厉鬼，当他的眼神望向金生火的时候，两个特务过来将金生火的胳膊给架住了。

见郭汝缜的枪丢到了地上，惊恐万分的王田香立刻回了神，他喊了一声：“带走！”

一个黑色的头套蒙在了金生火的脑袋上，接着吓尿裤子的金生火被拖了出去。

“哐当！”

“啊！”黑色铁门关闭，金生火在外面走廊内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从门上的铁栅窗传了进来。

等待金生火的将会是来自恶鬼般的折磨与蹂躏，李宁玉想到金生火要受的苦看了看郭汝缜，刚刚郭汝缜救了金生火，可是等待金生火的却是地狱一般的折磨，真不知道郭汝缜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毒。

金生火被带走之后特务全都撤了，此刻屋子里就只有郭汝缜、李宁玉和顾晓梦。冰冷的木凳上，李宁玉和顾晓梦两个人偎依在一起，坐在对面的是郭汝缜，三个人之间隔着躺在冰块里的白小年，

“哒哒.”白小年身边的冰块化成冰水，冰水滴落在停放尸体的台子下面发出细小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在这屋子里却宛若擂鼓。

李宁玉的眼神看着郭汝缜，他不知道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人为什么还能闭目养神，李宁玉的手逐渐变得冰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和担忧笼罩在他的心头，她再次看了看郭汝缜，然后又看了看顾晓梦，然后紧紧皱起了眉头。

“哐！”铁门被猛一下推开，两个特务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直接将李宁玉架了起来。

“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玉姐，玉姐！”

“放开我！”

李宁玉奋命挣扎，顾晓梦也被推开到一边，李宁玉拼命的呼喊，可是两个特务却无情地拖着她出了地狱一般黑暗的铁门。这是死门，门的那边是地狱，门的这边也是地狱。

顾晓梦蜷缩在地上，满脸是泪，郭汝缜在这个过程中却没有睁眼。

李宁玉渐行渐远喊叫声从走廊传到黑暗的屋子里，声音凄惨、悲凉而又绝望。

被拖出死门的李宁玉忽然眼前一黑，李宁玉心道：没等到刑讯室就开始了，与其被这些狗杂种侮辱，索性现在就咬舌自尽吧。可是李宁玉的嘴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捂住，她发不出声半分声响，看不到半分光.

铁门关上，屋子里再度恢复死一般的沉寂，满脸是泪的顾晓梦抬起头，而郭汝缜这时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顾晓梦，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顾晓梦的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流，她不断地摇头，可是郭汝缜却起身缓缓朝自己走来。

顾晓梦：“你是‘老鬼’！”

金生火要自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可就是如此，郭汝缜还是在瞬间拔枪开火，不仅打掉了金生火的手枪，还把几个枪口对准金生火的特务手枪一并打落，如果刚刚郭汝缜不去救金生火而是开枪杀人，此时王田香早和这借个特务早已经是死人了。

很明显，郭汝缜不想硬来，他明明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严刑审讯，可是他依旧在遵守规则，这也从侧面说明，郭汝缜对自己的身份有自信。

枪声骤然停止，接着，五把手枪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上，金生火的虎口裂开一道口子，裤子早已湿透一大片。

郭汝缜。

正月初七傍晚，裘庄，东楼。

郭汝缜手中的勃朗宁手枪枪口冒着白色的烟，刚刚是他开枪打掉了金生火的手枪，郭汝缜救了金生火。

“郭司长，交出你的武器！”王田香和几个特务的手枪转过来对准了郭汝缜，郭汝缜嘴角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勃朗宁丢到地上说：

“别紧张，刚刚如果我想弄死你们诸位，诸位此刻早已去阎王殿报到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各位，我只是想让金处长活着，我提醒你，新政府和日本陆军是讲规矩的！”

白小年已经死了，原本笔挺的灰色西装上满是血污，原本俊美的脸上早已经没了半分血色，一道道鞭痕在他的脖颈和面部宛若扭曲狰狞的毒蛇，非常明显，白小年在临死之前遭到了极端的非人的遭遇。

不知道是因为白小年的身边摆满了冰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间屋子的温度非常的低，金生火的手在微微发抖，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李宁玉抱紧了膀子和顾晓梦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