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秀摇头：“战胜侯当年战亡时才多大啊，十七岁，按说也是该成亲的年纪，可他像父亲，自小爱武不爱文，一心要保家卫国上战场，当初他要入伍时，三公主是极力反对的，但捱不过少侯爷太执着，哭着闹着就算了，还绝食，非要跟着忠义侯去边疆，忠义侯也不敢收啊，被闹得没法子了就去找皇帝，皇帝就亲自劝三公主，毕竟孩子肯上进，肯为国出力是好事，这样好的出身，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没有变成纨绔，长成了正直精干英俊的少年将军，皇帝很喜欢他，也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在养，他的武功是同阿颂一起学的，与阿颂的感情也好，可是……”

默言突然想起当年的旧军服案。

“她与皇帝是一母同胞吗？”默言问。

程明秀点头：“三公主比皇帝大三岁，皇帝不是嫡出，母妃死得早，三公主的娘也死得早，两个没妈的孩子都由德太妃娘娘抚养，小时候有人欺负三公主，皇帝会拼命保护，三公主待的皇帝也很好，好的东西都让给弟弟，与一母同胞也没什么区别，一起长大的情意，不比嫡亲姐弟差。”

这里面有深意啊，难不成，这位三公主是恨皇帝的？

“那战胜侯有没有……子嗣？”

“三公主的儿子？是……”

“是战胜侯。”程明秀小声道。

“所以，当年那一役，忠义侯没了，皇上的亲外甥也没了，而罪魁却并不是北戎……”默言说了一半顿住。

所以三公主少年守寡，中年又丧子？寡丧子是多么悲痛的人间惨剧？

换谁也很难走出来吧，只听到这里，默言已经很同情三公主了。

世子妃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帝还是立了祈家人为太子，倒卖军服的案子出来之后，皇帝为了太子还在袒护祈家人，到如今，萧家没了，祈家虽比不得往年，但祈家人还是完整的，祈国舅虽被免职，但还是侯爵，还是国舅，你说三公主该如何想？该不该恨？”

“她更恨的是皇帝吧。”默言道。

世子妃道：“不知道，但那个药就是从她那里流出来的。”

“战胜侯？”默言心一沉，那不是同忠义侯一道在北疆战亡了吗？

世子妃瞪大眼睛，脸当时就红了，嗔道：“你胡说什么，说起来你也是京城世家之女，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程明秀掩嘴直笑，默言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又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原身是世家女，自己又不是，虽然接受了原身的所有的记忆，可原身的注意力大多不在这些八卦上啊，不知道也不奇怪是吧，再说了，可能是皇家辛秘呢？

“我……我……你不知道一孕傻三年么？我现在是孕妇，孕妇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啊。”

世子妃白她一眼道：“我是姓郁的呀。”

“异性王啊。”默言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笨。

“当年太祖爷打江山时，我的祖上是最得力的战将，可以说没有郁家人，冷家未必会有现在的天下。”世子妃骄傲道。

“所以，是王妃给你的？”默言瞪大眼睛问。

世子妃苦笑：“她一直就不喜欢我，因为我，她自己的侄女成了侧妃，这是她的心结，若不是侧妃不能生，我在这个府里，早没了立足之地。”

“她自己没吃？侧妃也没吃，既是好东西，对身体好的，为何她们都没服用，只你自己服用，就没怀疑过吗？”默言不解道。

世子妃红着眼道：“她们怎么没服，就是看她们吃了好，我才吃的。”

“那为何……”程明秀不解。

“自然是她们的药里没毒，只有你的添加了毒是不是？如此说来，药有问题，王妃和侧妃都清楚，保不齐……”

“娘子莫要乱猜。”程明秀忙制止她：“不是说了只治病么？快些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解决的。”

一边一边在默言的肚子上扫了一眼。

意思很明显，告诉默言行事说话都要顾及肚里的孩子。

也是，裕亲王、蜀王爷，还有三公主，都不是自己可以得罪得起的人。

还是莫要给秦承颂添乱了。

“对了，你说三公主成亲前是有个心仪对像的，后来为何没有嫁给他呢？”

“成亲了呀，男人哪里会一直等一个女人的，三公主还没嫁，他家里就给他订了亲事，不过，这个人后来也死了，没活过四十岁。”

“那他是……”

程明秀摇头道：“别问了，这个人你不想知道的。”

“不会是……萧家人吧。”默言喃喃猜测。

“你还真会猜。”程明秀道：“还就是萧家人，是萧三的父亲。”

默言叹气，这世界还真小，一大波的八卦，卦来卦去也没脱离那几家人。

“所以，这个毒药真是三公主所制的？她懂医，会制毒？”默言还是有些不解。

“你不是拿到方子了么？毒药自然是北戎人制的，太医院验查过，里面好几种配料都出自北戎，而且只有北戎才有。”

默言意外地看程明秀，程明秀凑近她小声道：“王妃与三公主亲如姐妹，当初裕亲王府与蜀王府结亲时，三公主是反对的。”

默言突然想起：“不对啊，你与世子是堂兄妹啊，怎么能……”

默言问：“你同三公主关系很好吗？”

世子妃性格大气又爱交际，是个社牛，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与三公主关系好。

“一直想嫁给他，可后来皇上却将她嫁给了柱国大将军的儿子，丈夫很年轻就战死，她守寡多年，没有再嫁。”

可世子妃却摇头：“不，我的父王与她曾有龃龉，我与三公主来往并不多。”

“那你是如何得到那种养生药的？”程明秀问。

“是……”世子妃想起了什么，低头苦笑：“不重要了，不怪旁人，是我自己贪，想要的太多，所以才着了道。”

“一直到现在，关系都很好吗？”默言问。

“一直好，驸马战亡之后，皇帝也想过给三公主再招驸马，但三公主一直不愿意，就一个人带着驸马的遗腹子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