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落脚，也无处下座。

“你怎么了？”赵文玺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赵文玺看到她的房子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树屋？拖着沉重的步伐敲门，不见得屋内有人应。

手用力敲门却推开了屋门，别人的房子都是别有洞天，可李轻妤的房子就是一间卧室。

可李轻妤偏偏不，选择住在了十八层的第一层。虽然十八层不是她负责，但是光是这么一个煞气满满的人守在这里，哪个敢疏忽懈怠？

李轻妤推开他，抬腿用力踹开半敞屋门，将酒瓶扔在床上，瓶口流出酒水洒在床上些许。她后倾坐在床上，厚厚的弹簧床让她晃了晃。她拍拍床抬眸看他“你随意。”

因为他太过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拎着酒瓶咕噜噜灌酒的李轻妤已经盯着他一阵子了。

她咂咂嘴“你怎么来冥司了？”赵文玺被她声音唤回神“我来找你，求收留。”

她颓废躺在床上“多管闲事。”说罢蜷缩身子，移动脚的时候将床让摆着的破尘鞭踢到地上，看都不看合起了眼睛。

听玄清提到过，孟七替李轻妤出头来找过他，二人交情匪浅。

大闹鬼市一事，孟七的真面目被揭露，她回了冥司和孟七又是如何相处的呢？

平日里喊打喊杀武器不离手的李轻妤，现在不拿武器也不在乎破尘了，真是可怕。

赵文玺试探开口“你是因为孟七？”

她睫毛微动没有回答，装作熟睡。赵文玺低头踢了一下酒瓶，无奈撇嘴弯腰替她收拾屋子。

“五十怎么了。”她的声音一改以往活力满满，疲惫嘶哑，双眼也布满了红血丝。虽然还是以往那副样子，可感觉再找不出一点相同。

他亲手种下的缘分。

忽而明灭，溢散出的黑暗像是一张无形的手掌将所有人握在手心，李轻妤抬手就将屋里的灯打开“现在到了冥司的夜晚，屋外的电灯都被关了。”

赵文玺将手搭在酒瓶瓶口“冥主以前就是这样，没有电灯的时候就点满了上供的白烛，绵延不绝的烛火比孟七种的曼殊沙华好看多了。”他再去瞧她脸色，并无半分变化，接着试探“李轻妤，我有点好奇，鬼市知道真相之后你是怎么收拾的孟七？吵架还打仗？他肯定打不过你。”

李轻妤说“都没有，我没有同他说这件事。”

“……”并且“？？！”赵文玺一下子站起来伸手指着她“你竟然能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她摇头“是很气，可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赵文玺你不懂，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胡说八道。”他掐腰啐一口“我，玄清，南浔，哪一个不是你朋友？还就他一个朋友。惯着他？我觉得你以前脾气就挺好，以直报怨最痛快。”

都是……朋友？李轻妤面露疑惑随即惊喜眯起眼睛，原来她被他们当作朋友了，真好。

赵文玺就看不惯她这幅样子伸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你是我种出来的，你应该骄傲你和别人都不同！我看你要相貌有相貌，有武力有武力，权势也不缺，何必为了孟七折腰！来，投入五十怀抱。”

本来一塌糊涂的感动被他最后一句话破坏了气氛，她白他一眼“说了半天，你是为了让我入五十。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背弃冥主。”

赵文玺扶额“是你理解偏差，我没有让你离开冥司，只是加入另一个大家庭，没准促成两边大联欢？嗯？”

李轻妤伸出一根手指摇摇“你骗不到我，你就是想要利用我帮五十。五十一直存在也是冥主庇佑，你们怎么如此不知感恩？”

被她说的五十忘恩负义，赵文玺恨不得跳起来与她好好辨一辩，可此番来冥司的目的不是和她吵架的，是为了找到如何能摆脱民主自灭的法子。

与她斗斗嘴，打趣他也算是他临死前的乐趣？无论李轻妤的话说的多重，他都格外珍惜还可以和人说话的日子。

啪的一下李轻妤拍拍墙，赵文玺靠着的那堵墙迅速向后移动，让他踉跄倒下。待到他再次坐起来，房间一下子扩大了两倍，那墙移动拓展了空间。她再一个响指出现了另一张床，李轻妤打了个哈欠“你住那里，休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能多弄出来一个房间？”赵文玺觉得这么睡一晚上他着实不安。他的清誉……嘤嘤嘤。

李轻妤趴着双手捧脸无害眨眼“那你出去住，怎么样呢？赵哥哥。”

赵文玺回答说“得，住这儿，就住这儿！”说罢跳上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放屁！”赵文玺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李轻妤吓了一跳“你是我亲手种出来的，怎么就配不上玄清！我看，只有你能配得上他！”

“呵……”她被他逗笑，紧绷绷的心突然松缓了许多，从她第一次进入五十，就对着赵文玺有一种熟悉感，以前没想过因由，现在想来也是缘分。

不知过了多久，真的睡了一觉的李轻妤心中念着“收拾瓶子也能弄出这么大的声音，真是烦。”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眸看见赵文玺盘腿坐在地上数着瓶子，盯着他认真模样她问“你怎么没把玄清一起带来。”

赵文玺“57.58。”抬头“他是活人，活人进不到冥司。”

赵文玺一路问一路乱窜才知道，人家冥司公务员都住在统一的大厦里面，就连慕容都住在里面。

“嗯，差点忘记了，他是会生会死的活人。”她顿住问他“你来是什么目的？赵南浔又想搞什么鬼？信不信我禀告冥主，你们就都完蛋了。”

“你不会。”赵文玺耸肩“完蛋也是带着玄清一起完蛋，你不会伤害他的。”

这话可谓诛心，她自嘲一笑“我呀，哪里配得上至真至纯的玄清啊。”

一张床，一台电脑，地上散落的酒瓶和零食袋还有满墙的小番茄乐队海报……让他定义，这不像一个青春美少女的房间，而是一个酒鬼大叔的房子。

赵文玺面部肌肉抽搐，怎么也迈不出脚，他心里想着可能是传染了果子的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