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眸望向林绾，指尖轻抚上她的脸颊“我心已死，走不动了。”

“但你不同，”青鸾勾唇一笑，语气轻快“作为神女，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神女恩泽，她将不惧时间，与天同寿。

她别过脸，望向雪地中的青鸾，忽然笑了“原来你说的人选，是拥有永生。”

神识散开，她能感受到大院的悲凉，怨愤，以及千里外的山川湖泊，众生生灵。

“我活的太久，太累，因为永生，我被他折磨的伤痕累累。”

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却蕴含着浓浓的哀伤，像是万年的雪山，怎么都化不开。

“从古至今，人人都想要永生，为了永生，帝王痴迷丹药不上朝，修士走火入魔断修行。”

这一瞬间，她自愿从神坛上陨落。

风雪愈来愈大，她的发顶被白雪掩盖，却衬得更加绝艳。

她赤脚走到林绾身前，眼帘微垂，睫毛轻颤，宛如寒冬中高昂着头的腊梅。

林绾怔怔地望着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

从她将永生赠出，便已经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话毕，青鸾定定地望着林绾，向后退去。

她长叹一声，呼出白气“在我看来，永生并不是件好事，而你，是最适合接替我的人选。”

其中，于婶子面露愁色，四处张望道“抓到林绾了吗？”

见村民们摇了摇头，她眉头紧蹙“若让这个小贱蹄子跑了，可就糟了…”

“于婶子，快别胡思乱想了，”柳寡妇抱着一袋粮食，扭着细腰走近“要我说，前院的卧房都被烧的不成样子，没准她早就死在里面了。”

于婶子并未开口，她依旧有些不放心，却又无可奈何。

一旁的方叔望着洋洋洒洒的雪，哈哈大笑道“乡亲们，林家人一死，老天爷就下雪了！”

他毫不愧疚地望着满地鲜血，大放厥词“说明我们杀了恶人，老天爷下了大雪，是对我们的奖赏！”

话毕，一行人纷纷附和起来。

“我们杀了恶地主，天灾便结束了！”

“林家人都该死！”

雪夜，众人举着火把，在一片狼藉的大宅中，烧杀掠夺。

事后，他们还要踩在冤死的尸体头上，歌颂着自己的威名，仿佛自己是救了天下的恩人。

林绾冷眼望着这一幕，气血翻涌，浑身微微颤粟着。

下一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簪花翻转，刺进了一个村民的太阳穴。

血液飞溅，温热的气息在半空中蔓延。

那个村民挣扎了几下，便重重倒下，没了声息。

一时间，大院里一片寂静。

林绾指尖轻抬，拭去脸颊上的鲜血。

随即，她望向高举火把的村民们，勾唇一笑。

一场凄厉的厮杀正式开始。

鲜血染进雪地，刺出点点鲜艳的花朵，殷红夺目。

村民们一个个倒下，方叔见状，怒吼一声，拎起菜刀朝她砍去。

林绾指尖一点，面前的村民仰面倒下。

随即，她从容不迫地夺过菜刀，反手抵在方叔的脖颈上。

方叔呼吸一窒，脖颈上传来的冰冷令他心惊胆战。

他咽了咽唾沫，惊恐地望着林绾。

她满身满脸都是鲜血，活像是从尸山火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方叔，你儿子娶妻时，彩礼不够，是我父亲帮你补的，记得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伴随着寒风响起，黑眸沉沉地望着他。

迫于压力，他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我，我记得…”

“是多少银两？”

方叔愣了一瞬，良久，他颤抖着唇瓣开口“五十，五十八两。”

林绾轻笑一声，拿下了菜刀。

方叔松了口气，以为自己保住了小命。

不等他起身，冰冷的声音响彻耳畔“五十八两，该还回来了。”

林绾轻轻地磨着菜刀，寂静的雪夜中，刀刃摩擦的声音刺耳又清晰。

下一刻，方叔感觉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了。

可面前明明空无一物。

他不信邪地挣扎着，却动弹不得。

随即，林绾拎着刀，缓缓俯身。

“你，你要干什么？！”方叔心中一紧，慌张地望着她。

“我说了，五十八两该还了，”她抬起菜刀，抵在了方叔的脚腕上，轻轻一划，他的脚筋被挑断。

一道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天空。

林绾笑眯眯地望着他“还有五十七刀，你可以慢慢享受。”

方叔痛的说不出话，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不远处的于婶子被吓傻了，口中喃喃道“疯子，疯子！”

一旁的柳寡妇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跑去，大门却无风自动。

随着‘嘭’地一声，大门紧闭，落上了锁。

她被惊的尖叫一声，转头却对上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来了就别走了。”

林绾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柳寡妇跌倒在地，怯怯地望着她“妖怪，你是妖怪！”

话音刚落，林绾笑出了声。

声音空灵，从四面八方传来。

“妖怪？”林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戏谑“猜错了。”

话毕，她指尖轻捏，青光顺着寒风飘零，钻进柳寡妇的鼻腔中。

一时间，她感到面部瘙痒，疯狂抓挠起来。

很快，那张漂亮的脸蛋被抓的鲜血淋漓，彻底破了相。

她绝望的大吼着，却被林绾一手提起，扔进了厢房。

紧接着，于婶子和奄奄一息的方叔也被扔进。

似乎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于婶子从地上爬起，飞快地朝着门口冲去。

却被林绾一脚踹翻在地。

随即，她眼睁睁地看着大门被上了锁。

门外的林绾举起火把，不急不慢地点燃了屋子。

火焰顺势蔓延，焦烟弥漫，柳寡妇害怕地缩在角落，方叔合上了双眼。

于婶子疯了般的拍打着大门，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疯子，妖怪！放我出去！”

话毕，门外传来林绾的轻笑声。

她用指甲轻轻划着木门，低声笑道“嘘，你听，这声音耳熟吗？”

她指尖紧攥，大步流星走出后院。

不远处，村民们到处搜刮着金银首饰，米面瓜果。

随着一声令人心惊的啼鸣，她化作青蓝色的鸾鸟，双翼展开，尾羽华丽，一跃冲天。

林绾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天边，抿了抿唇。

林绾阖上双眼，源源不断的力量正朝着体内汇聚。

也不知她会将自己葬在何处。

望着一片残骸的宅院，林绾的神情渐渐冷下。

青玉发簪在手中刺骨寒凉，她心中一紧，脑中浮现出林洛被火焰吞噬的场景。

她笑意并不达眼底，黑眸毫无波澜“将永生赠予我，你舍得？”

大院内，神女容貌惊艳绝伦，冬夜的冷风吹过，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更添了几丝清冷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