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菲力重重点头，空灵兽箭一般地冲进上古森林里。

处于森林中心被赫拉的面纱遮挡踪迹的神树，和他的小聪聪幸福地依偎在一起，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暖阳里沉睡，手拉手在梦里满世界逍遥，忽然，面纱外有细碎的声音响起，吵醒了神树和小虫子的美梦。

“怎么会这样？”到处都是一片血红汪洋，营地里已无处落足，空灵兽驮着菲力悬浮在半空中，一开口说话，先被风灌了满嘴的血腥气，恶心得他只说了一句话便闭了嘴。

“看样子是高银怪干的……”菲力自空中观察过几块尸体的伤口切面，发现那根本就是撕裂伤，是将一个人活生生撕开的证据。

嵬林的军营里血流满地，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内脏碎肉，血腥程度就连征战沙场多年的菲力，都无法承受的胃里一阵阵翻涌。

听到菲力伤心欲绝的悲鸣，空灵兽深吸一口气，“我们去上古森林看看，那里的高银怪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毫无意外的，炊事班同样在劫难逃，甚至有几张面孔是菲力熟识的，其中也包括老圣地亚哥，而且就在不远处，菲力发现了艾斯的尸体。

艾斯的尸首应该属于附近尸首中下场最惨的，他的头插在一个断掉的细木桩上，细木桩旁边看起来像是他的躯干。

是什么声音？神树凝神细听……

而艾斯粗壮且带有烫伤的手臂被抛到不远处的枝桠上，断掉了三根手指头的手向下垂着，干瘪的随风微微晃荡。

菲力记起那个总是迎着寒风喝烈酒的艾斯，再看看眼下已经不成人形的支离破碎的尸体，睚眦欲裂，眼底泛起一片血红来，“艾斯！”

“喂，神树，我有事要问你，快回答我！”

“你是谁？是那个上次带着个女人来找我，还顺手拿走了我一节树枝的家伙吗？”

神树开口了，一边同空灵兽说话，一边让小聪聪快速进去到最安全的地方。

躯干依靠在插着头颅的细木桩上，两条腿被咬去了大腿肌腱，一条腿断断续续地和躯干相连，一条腿折叠着插在他的腹腔内。

“天神被你害得损失惨重，从天界到冥界，被你折腾了个遍，所以为了保全天地人三界的和平，天神们决定切断天界和冥界一切与人间的来往，你们人间已经再也看不到天神了，他们只会存在于人们的梦中和心里，至于冥界，死了自然就能见识到了，倒是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是只要是活人，就甭想再跨入到冥界一步。”

“这……”菲力说不出这些情况到底是好是坏，他只是追问道，“好吧，那么这些和高银怪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还没听懂吗？”老神树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高银怪不属于天界，所以他们又被宙斯归还给了人间。”

“可是我在来找你的路上，并没有见到过任何一只高银怪，他们躲去了哪里？”

菲力的话让老神树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喟叹，“我不再需要他们的掩护，天神也放弃了对他们的管束，你认为他们还会留在这种寂寞无趣的地方自生自灭吗？天大地大，哪里去不了？”

空灵兽和菲力的脑子因为老神树的回答而不断嗡嗡作响，那些高银怪一只都是祸害，何况成群结队。

“天，真是难以想象，宙斯居然干出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空灵兽惊呼。

菲力忐忑地放眼望去，在一望无际的上古森里，树荫浓如泼墨，林间到处横亘着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有的比树干也细不了多少的气生根。

荒草遍地，和无处不在的气生根纠缠在一起，那下面隐藏着数不尽的危险，沼泽，毒蛇，蝎子，一层堆一层足以让人一脚踏进去便深陷其中。

相对于冬季里能把人掩埋的，藏于雪下的陷阱，春暖花开的上古森林更是危机四伏，但无论是怎样的季节，怎样的环境恶劣，那些凶残至极的高银怪都能如履平地，菲力根本无法想象，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要如何才能在高银怪的血腥下活命。

“空灵兽，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所有逃走的高银怪全部抓住。”

菲力的话给空灵兽带来了无比的震撼，“菲力，我还真没发现，你居然会说大话。”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恐怖，几乎是难以实现，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高银怪到处作恶不管，无论是魔界还是艾古国，老百姓是无辜的。”

“你说的很对……”空灵兽并不否认菲力的想法，他只是提醒道。

“你要知道我们能力有限，再说，杀死那些高银怪不容易，若是想要生擒他们更是难上加难。”

“以杀死为主，但我还是想抓住几只用来研究，或者能把高银怪培养成亡者的天敌也说不定。”

没想到菲力有这种打算，空灵兽表示支持，“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试试吧。”

“你最好不要怀疑我的答案，菲力，我知道你……”老神树继续道，“鉴于你从前与天神发生的过往，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本来凡人无从得知的消息。”

“是什么？”菲力的心不由得随着老神树的话而发紧。

“是的，附近军营里的士兵被屠杀殆尽，从伤口判断应该是高银怪所为，所以我来找你了解下情况。”

“高银怪？”老神树浸满沧桑的语调重复着这个十分邪恶的词语，“他们都被宙斯收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在军营里？”

菲力和空灵兽来到嵬林上空时，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

“你说高银怪都被宙斯给收走了？”空灵兽和菲力同时脱口而出。

“是的……”

“一只也没有剩吗？”菲力不甘心地又追问了句。

“凭借高银怪的凶残程度，只要数只就可以达到血洗全军营，可是到底因为什么，高银怪会在这个节点上对军营发动攻击？而且，又是什么原因让高银怪集体出动？”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菲力说着，手指向炊事班的方向，“我们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