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费朗垂泪诉苦，菲力被他闹得心烦意乱，“看你的表现，如果你懂得该怎样扮演好一个孩子，我是不会轻易舍弃你的。”

果然，菲力成功了，他的威胁开始奏效，嚣张的小费朗老实得异乎寻常。

“为什么？”菲力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像是在闲聊似的问老仆人。

“这件事很重要，听不听在您……”

“是的……”老仆人并不遮掩，他很坦诚地道，“老爷，你既然住在这里，我就有义务要告诉您，晚上不要在村里走动，尤其不要带着孩子乱跑。”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还打算要抛弃我。”

没必要同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家伙一般见识，菲力跳过小费朗的嘲笑，谈论下午发生的事情，“看样子还真不能把你丢在这里，或者克洛怡和村长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或许吧，这足以说明我魅力十足。”

抱着小肉团，菲力倒在床上睡了一觉，再睁眼已是半夜时分。

“你是在威胁我？”小费朗尖声质问，“这样的念头你是不是很早就有了？”

菲力未置可否，自从他知道小费朗还保有前世记忆后，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找来铠甲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费朗穿戴好，系到身前，菲力把永夜剑配戴在腰间，把寒冰剑塞到小费朗的手里，拿枕头做出父子在床上酣睡的假象，放下床帐，菲力带着小费朗潜伏外出。

身着夜行衣，菲力动作敏捷地过去到村长房间外侧耳细听，里面声息皆无，连细微的鼾声都没有，简直安静到诡异。

“好像都不在……”小费朗小声嘀咕了句，态度中规中矩，一点也惹不到菲力。

自恋的小费朗让菲力很不耐烦，“你应该保持住小孩子纯洁的天性，否则，我是不会带你回去哈布斯堡的，随便丢给一个村妇把你带大……而我完全可以为了安慰，再同艾瑞安多生几个。”

反手把敞开的窗子重新关上，菲力悄无声息地靠到门边，耳朵贴在门缝上……

仅仅隔着一扇门板，菲力勉强听到几个词汇，“没成功……还要多久？……大约还需要多少？”

话里的内容过于杂乱，菲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其中有何联系。

“你是谁？”背后轻轻地一句问话，让菲力陡然一僵，缓缓回过身去，发现之前熟睡的哈维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歪头打量他，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脸有一大半隐在黑暗中，只有白日里看起来昏聩的眼正熠熠地闪着光。

“我是菲力……”菲力没有拿青布遮面，身前还挂着个肉团子，不打自招的外表，也根本无法让他隐藏身份。

“哦，你叫菲力……”哈维上下晃动着花白的头颅，干瘦的身躯像是随时会被这样的动作折断，看得菲力心惊肉跳，“你快走吧，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记住，天亮了就带着孩子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说词菲力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他试探着靠过去，让小费朗更加清晰地暴露在哈维的视线里，“难道你们村子里有人贩子？”

除了人贩子拐卖小孩外，菲力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哈维和老仆人都说出小心看管孩子的话来。

“可以这么讲。”

哈维起身，手腕处银光闪动，他趿拉着鞋子，过去把窗户打开，催促菲力道，“快走，被他们发现，我也保不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哈维语气很平淡，菲力却从中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立即翻出窗口，迅速融入到了黑夜中。

“哈维，你怎么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菲力刚刚离开，詹金一身烟味地打开门走进来，见哈维临窗站着，面朝窗外像是在张望什么，快步过去也跟着向外望了望。

“睡不着，起来透透气。”

习惯了被詹金监视，哈维慢吞吞地挪回床前倒下。

“从来没听你说过失眠，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古怪，是因为那对漂亮的父子把你给刺激到了吗？”

哈维一言不发，疲惫地阖上眼，一副完全不想见到詹金的样子。

“冥顽不灵的混蛋！”詹金被激怒了，抡起巴掌狠狠打在蜷缩成一团的哈维身上，打得哈维忍不住呻吟出声。

外间的人听到动静，进来把詹金拉开，拉他出去外面，把门关上，将哈维重新隔绝在外。

“我们明天会再想办法……詹金，你应该对哈维好些，迟早他会想通的。”

村长在一众随从的陪同下，安慰着暴怒的詹金，并且告辞准备离开。

“你们确实得抓紧时间了，如果不行，可以把范围扩大些……”詹金如是嘱咐。

三间茅草房里，只有一间屋子没有点灯，窗户虚掩着，菲力轻轻一推便开了。

潜进屋子里，菲力借着月光打量了下，床上佝偻着一名老者，睡得很沉鼾声很浅，菲力认得他，正是詹金的儿子哈维。

“我们去詹金家看看。”

犹如一阵风一般，菲力从村长家跃出，隐匿在黑暗处，疾奔向村子东边，小费朗自己估算了下，就算自己依然是菲力这副身躯的主人，行动力也完全达不到这种的水平，看来自己的离开从某些方面来说，也属于物竞天择。

老仆人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菲力轻易就发现了这点异常，“您有什么事要对我讲吗？”

不等到詹金家，菲力已经远远地看到了窗口映出的灯光，甚至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而且不止一个。

来到窗下，菲力趁人不备抬头扫了眼，虽然是初夏，屋子里人又多，可是窗户依旧关得死死的，里面的人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话，隔着窗户只隐约能听到些喉间气流滚动的声音，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

村长和几名村民围拢着詹金，像是匍匐在神祗的脚下般仰望着他……这是菲力匆匆扫视下看到的情景，但他不敢多在窗下逗留，以免被发现。

老仆人是个犟老头，收拾好餐桌，推着车子走开了，把菲力顶撞得没办法再问下去。

“哈哈……”目睹菲力吃瘪，小费朗很高兴地大笑，“菲力，你的漂亮脸蛋对老头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