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外面是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林梅睡眼惺忪，满脸茫然。

菲力神色凝重，将隔壁桑德的死讯告诉了他。

“桑德死了。”费尔南多声音嘶哑，是晨起加上受到强烈刺激造成的结果。

菲力难以置信，他回忆了下，在进入到艾瑞安梦境里的前一刻，他还听到了隔壁桑德震天的呼噜声，而他回到房间后，确实再没听到过那震天声响，“怎么会？……”

“费尔南多，发生了什么事？”菲力打开房门，发现费尔南多神色严肃冷峻到了恐怖地步。

外面传来吵嚷声，应该是伙计跑去找来的保安官到了，被连续的吵嚷声惊醒，林梅睁开眼，恰好看到收拾利索正要出门的菲力。

一把尖刀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脸上表情狰狞，双眼怒瞪，面部扭曲，嘴巴边上的血迹蜿蜒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他的喉咙也被割开，床单上，甚至墙壁上都有自割开的喉咙喷溅出来的血渍，只是血总有流干的时候，所以此时他喉咙上的伤口和尖刀位置，只有小流的血缓缓淌出体外。

菲力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并未见到有任何可疑人员出入，他看着气息皆无的桑德，很难相信武功不低的桑德昨天还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喝酒，如今却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具冰冷尸首。

“什么？”林梅慌张地自床上坐起，“昨天桑德还是好好的……谁会要了他的命呢？”林梅说着，手脚发抖地抓来衣服胡乱往身上套。

菲力静静地听着费尔南多的话，费尔南多在怀疑艾琳，菲力明白他的意思，或者艾琳至少是查出杀死桑德凶手的线索。

“我这就去找艾琳。”菲力说着，回去房间穿戴好，准备去找艾琳问话。

“林梅，我要去找艾琳问问，你一会儿先去费尔南多的房间呆着，不要乱跑，知道吗？”菲力嘱咐林梅，并且一再叮嘱空灵兽要看护好林梅。

“不，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林梅控制住打颤的手，为菲力把扣子系好，慌忙套上靴子跟上菲力。

菲力不好再劝，林梅害怕不喜欢呆在驿馆可以理解，“那么好吧……”

“这是昨天艾琳小姐为你准备的房间，桑德却住了进来……”费尔南多没有责怪菲力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刚才驿馆的伙计跑来敲我的门，说是楼下的天花板在滴血，按位置推算应该就是这间房间，所以，我同伙计一起拿驿馆的万能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桑德……。”

菲力想到这里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想到了身形飘忽的道尔，还有罗素公爵暗中培养的那些杀手，如果是他们动手，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想到了什么，菲力？”林梅从菲力神色的变化上看出了端倪，他猜测菲力肯定是想到了什么。

被林梅追问，菲力沉默着摇摇头，“没什么。”

等到保安官挨个房间问过话，将昨天到今日一早的情况全部盘查一遍后，保安官得出结论，“费尔南多大将，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出发，因为恐怕要等到事情有了结论，我才能放你们走。”

费尔南多也是如此打算，“当然，如果不抓到杀死桑德的凶手，我们是不会离开瑟依城的。”

意见达成一致，保安官满意地收起记录本，他出去找到已然勘察采样完毕的属下，同他们一起帮助法医将桑德的尸首抬走，空下来的屋子被封锁，就连要入内打扫的伙计也被拦下，“现场还需要保留一段时间，一旦有什么问题，我们还得回来重新确认。”

保安官的要求是不容拒绝的，驿馆老板只能自认倒霉，让拿着清扫工具的伙计先退下，他则亲自送保安官下楼离开。

“菲力，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再去找艾琳。”费尔南多过来敲开菲力房门，招呼他出去。

布鲁诺跟在费尔南多的身后沉默不语，他没法从失去桑德的噩耗中走出来，本来他和桑德约好了，今天晚上还要找个酒庄痛快地喝上两坛好酒，然后再背着多事的费尔南多找上两个漂亮姑娘乐一乐的，可如今这些话再也不能兑现了。

菲力说得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桑德会得罪什么人呢？是有多大的仇才要杀死他呢？”林梅无法不去想这个问题。

桑德除了脾气粗鲁暴躁了些，并没有听说他有仇人，怎么会突然被人杀死，真是令人费解，但菲力最关心的问题却不是这些，桑德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武功还不低，能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他一刀割喉，然后再在他的胸口补上一刀，实在不是一般武夫所为，除了……

当菲力和林梅一前一后带着彼得和空灵兽出去房门外时，立即被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油光的中年男子拦住，菲力从他的衣着判断应该就是被找来的保安官，“你们暂时还不可以离开。”保安官嗓音粗重地同菲力交谈，“我们会逐一问话进行排查，请你们回房等待讯问。”

身为大将费尔南多受到了同等待遇，他表示理解并予以配合，菲力当然也不能特殊，“菲力，你先回房，找艾琳的事先放一放。”

菲力终究没有补眠成功，当第一缕晨曦透过云层俯瞰大地时，费尔南多敲响了菲力的房门，彼时，空灵兽刚刚抱怨完，彼得盘卧在他的身上陪着他睡在地上，而菲力则倒回床上思绪万千，还没有睡去。

菲力点点头，领着林梅回去房内，将门虚掩，等着保安官来问话。

“菲力，那个杀死桑德的人，其实是要去刺杀你的对不对？”从门外见到了桑德的惨相，林梅心有余悸拉住菲力劈头就问。

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猜测，菲力也有相同想法，为了不让林梅过分担心，菲力故意否认，“不可能的，当时我已经拒绝入住，并且进来了这个房间，怎么会是要杀死我的呢？”

费尔南多并不多言，他直接回身去往隔壁，菲力亦立即跟上。

桑德仰躺在床上，血把桑德身下的床单整个染成了猩红色，滴落到地板上，直流到门口蓄积成一滩污黑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