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侠客小说网 > 历史 > 龙泉令

第第九把剑

  • 作者:张三的剑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3-03-05 22:49:56
  • 字数:9210字

“孩儿不敢妄自托大,来叔的武功自然是高于孩儿的,与那小业子相比么,倒是孩儿略胜一筹吧。”

“煜儿知晓,那就一定能够想的通个中道理了,来叔的武功远高于你,那小业子的功夫与你不相上下,既然如此,那你只身前去又能做什么呢?就算他们三人已经蒙难,那也要等到日后你有能力去除奸铲恶时,再去报仇,而不是现在去做无畏的牺牲,去送死。”

车厢内坐着一中年妇人,妇人肤色白皙慈眉善目,虽着素衣却难掩身上那种优雅贵慧的气质,妇人朝少年微微一笑,答话道;“此番仓促出城,一路奔波到此,途中也顾不上歇息,定是累着煜儿了,就在此处歇息歇息也好,娘也下车走动走动,透透气。”说罢便起身出厢。

少年双手扶住妇人的手臂,二人下来马车,待妇人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少年便前往山涧方找寻草料喂马去了。

驾车少年容貌俊朗,身材修长,马车刚停稳,少年便放下手中缰绳,轻轻掀开帘子,朝车厢里轻声唤道;“娘,已到句无城外,此地远离京城,离施叔居住的十一堡村也是不远,总算是到达安全地带了,连日来着急赶路都未得好生歇息,就在此处歇息片刻再行赶路可好?”

“煜儿有情有义天地可鉴,来叔来婶和小业子大义,咱也不能负义,可是娘要再问你,来叔的武功是否高于你?小业子的拳脚功夫和你相比又如何?”

清明时节,江南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好在今日是个艳阳天,太阳当空照耀,又时值晌午倒也暖和的紧。少年在妇人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娘,此去十一堡村见到施叔后,您便可安心住下来,孩儿打算往回京城去一趟。”

妇人看着少年那清澈的双眸折射出的刚毅眼神,知子莫若母,便反问道;“煜儿,你可知晓来叔来婶与小业子,他们三人死活不肯先行出府,执意留身殿后,意欲何为呢?”

少年眼含泪水,不再出声。

“煜儿啊!如今越国几近亡国,连大王都被押往吴国当奴隶去了,京城已是凶兆之地,咱母子二人好不容易逃离险境,你还回去做甚?”

“正因为京城凶险,孩儿才放心不下来叔来婶和小业子,孩儿绝不能做个无情无义之人。”

妇人哀叹一声,亦不再言语……

住龙山下,盘龙溪旁,夫人殿,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一许氏夫人,长的俊俏,为人良善,时遇大灾大旱之年,众生饥无食,穿无衣,民不聊生,饿殍满地,百姓开坛祭天祈求蒙天恩降雨露,以解灾年以救万民。

祭天到了第三日,盘龙溪上空腾现一条赤龙,赤龙云;“需得一卯年卯月卯时出生之人,投入溪中祭祀神灵,方可减灾去难。”说来也巧,那许氏夫人便是卯年卯月卯时生人,许氏夫人大慈大悲舍身投溪以救百姓脱离苦海,说来也怪,次日便天降大雨,泽被万物,后来,百姓为纪念许氏夫人恩德,在盘龙溪边建此大殿,名曰‘夫人殿’。

少年不假思索道;“来叔告知孩儿,父帅临终前嘱咐,接到军营来信后便即刻离府,前往十一堡村找施叔,难道不是么?”

主殿正房,道姑曲眉明目有神,望着欧翊文微微一笑,道;“信士母子二人来到鄙殿多日,也未曾与信士好生交谈一番,今日得机与信士谈谈心,贫道乃心直口快之人,言语间若有冒犯还望信士莫怪。”

欧翊文弯身作揖,道“道长切莫客套,妾身母子二人叼扰道长清修已心怀不安,道长有话但请吩咐便是。”

道姑曲眉扶着欧翊文在香案旁坐下,柔声道;“贫道少时习得相面之术,眼观信士庭圆腮满眸目明净,听宫活生承浆光润,实乃良善之人,善便有善报,再观信士眉宇郁冲却有烦事缠身,道说,不知者不问,不言者不语,不静者不通,莫问焕颜何处来,心有愿景自然明,贫道祈愿信士早日抛却烦恼,解开心结。”

欧翊文若有所思,思之又结,不免歉上心头,道;“多谢道长宽爱,心诚之人自不心亏,时下,妾身母子二人确有难隐不便告知,还望道长见谅,借住贵殿已有些时日,多有叨扰委实心歉。”

道姑浅浅一笑如沐春风,道;“福生无量,莫歉莫歉,都说良善之人自有福报,信士母子二人只管安心住下便是,世间之事自有定数,昨日之日既已不可留,今日之日便莫要再烦忧,凡事多往明日后日看,如此便会释怀,如今,时机尚未来到,待到时机到来之时信士母子自然是要走的,只怕到那时即使贫道想留却也留不住。”

欧翊文心头一热双眶湿润,连忙止住情绪,深呼一口气,道;“多谢道长宽谅,妾身当铭记于心。”

道姑伸手轻轻拂去袖口处一丝尘埃,道;“今日贫道邀信士前来还有一事相托,望莫推却。如今越国战败,国之不存,民将焉附,贫道受苎萝山紫仙殿道友相邀,将前往京城会稽布道,以抚黎民,以慰英灵,明日便要起身先至苎萝山再与道友结伴而行,此去少则半旬,多则一旬光景,贫道走后殿内诸事烦请施主看顾。”

“京城会稽,慰英灵……,”欧翊文喃喃自语,答非所问。

道姑也未出声,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欧翊文发呆。

待回过神来,欧翊文顿觉失礼,便欲开口致歉,只见道姑面色淡雅从容,似乎听见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听见,心中便也释然不再纠结。

二人你言我语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道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殿内之事明晨再做些交接,信士请回吧,今日忙碌了一天也累了,早些歇息。”

欧翊文起身告辞,临近门口,又听得道姑喊了一声;“欧信士请停步,容等片刻。”便停下脚步。

过一会,只见道姑手捧一沓书笺过来,道;“那日贫道去后山,无意中望见令公子在习剑,贫道早年随先师行走尘世,也算有些见识,自身虽不懂武功却能看得懂武学招数,令公子根基深厚,乃习武之佳才,那宝剑更是匣里龙吟灵气通性,鄙殿先长通海道人略通剑术,当年以桃木作剑创出此剑谱,名曰八问剑法,道长去世前嘱托,如遇有缘人即赠之,贫道与欧信士有缘,与令公子亦缘分菲浅,今日便将此剑谱赠之,以了却道长之遗愿,福生无量。”

欧翊文迟疑片刻,便没有推脱,双手接过剑谱,道;“妾身代小儿谢过道长。”

次日一早,道姑交待了一些殿内琐事,又带着苏煜去了后山。

后山西北方向,道姑在前,苏煜在后,二人缓缓上山,走过一片香榧林,山路愈来愈陡峭,再往后便只有石梯扶摇而上。

山顶上,正前方尽是悬崖峭壁,路已断头,只有横向还有羊肠小道通向两端,往左约摸三十丈开外,有一凵形地,三面环山,一面临江,环山面怪石嶙峋,崖高十丈,崖下有约摸百丈宽的平地,中间有一颗千年老樟树,树之大,六七成人围之有余,临江面往下又是垂直峭壁,离江数十丈,江水湍急,波涛汹涌。

苏煜正自纳闷,见道姑又往左去,便紧跟其后尾随而去,又行至三丈开外,眼见前面石墙挡道已无路可走,忽又见道姑往右方侧过身去,瞬间便不见了人影,苏煜赶忙上前两步也跟着侧身过去,面前,一条石阶弯弯曲曲缓缓向下,当真是山中有山,曲径通幽,二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向下,不多时便到了平地处,绕过千年古樟树,后方便是石洞,洞口宽三尺,高约六尺,洞内一片漆黑,苏煜在洞口等候,不一会,道姑进洞便点亮了油灯。

洞内石壁上刻着正是那八问剑法招式,上方八图,八图下方又有六到三十二副小图,壁画上所刻的招式初看行云流水,细看则千变万化。

八问剑;一问山,二问水,三问正,四问邪,五问天,六问地,七问人,八问道。

石壁旁,少年苏煜右手掌灯看着壁画入神。

道姑曲眉痴痴望着眼前少年,眼神时而恍惚,时而慈爱,喃喃自语;“太像了……”

苏煜腼腆一笑,轻声道;“小侄方才看着壁画入迷,未听得清道姨说话,道姨莫怪。”

一声道姨拉回神游千里的思绪,道姑曲眉脸现红潮宛如少女,好在洞内光线朦胧,倒也看不出有何异常。

曲眉心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又把洞里洞外,剑谱壁画叙说了一番,随后便先行下山去了。

恰逢农忙季节,斋日又过,便少有善男信女前来敬香求道,道姑走后殿内更加冷清,苏煜在后山未回,闲来无事,欧翊文又把签房香案角角落落打扫了一遍。

傍晚时分,苏煜归来,母子二人用过晚膳天便黑了。

“煜儿,这些时日消瘦了许多。”欧翊文看着儿子心疼道。

苏煜自带阳光呵呵一笑,道;“娘,孩儿身体好着呢,道姨赠与的那套剑谱可是深奥,孩儿定要潜心习练,定将学得那高超剑法。”

欧翊文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煜儿,身在当下,乱世之秋,你当努力练剑,要有高人一等的武功,才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无论如何咱们母子二人都要先活下去,才能作其他想。”

见母亲面带肃意,少年苏煜“嗯”了一声,随之搬来竹凳轻扶娘亲坐下。

欧翊文接着道;“煜儿已年过十七,已临及冠,为娘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小孩子了,既然已经长大成人,那就应该勇敢面对过去,唯此方能鞭策将来,如今,你爹已故去,此番寻遍‘十一堡’村及周围四村五寨,又未寻得你施叔,京城会稽一时半会是回不得了,只能暂且寄住在此再作打算,煜儿一定要记住,不管前路如何坎坷崎岖,娘都希望你不失本心,还是那个阳光开朗,善良上进的好孩子,这也是你爹的希望。”

苏煜望向娘亲,目光清澈无暇却又坚毅刚韧,道;“孩儿定将尊母之言而行,还望娘亲宽心。”

见娘亲脸色温和不似先前那般严肃,便接着说道;“有一事困惑孩儿已久,今日便说出来,还望娘亲莫怪。”

知儿莫若母,欧翊文已知苏煜心中所想,亦不挑明,便道;“煜儿有话便说,为娘岂会怪之。”

苏煜道;“爹爹刚刚故去不久,便有歹人追杀过来,娘亲是否觉得此事委实蹊跷,爹爹戎马半生过十关斩百将而不倒,身心何其康健,岂会突然患上怪病不治身亡了呢?”

欧翊文起身走向窗前,目视星空,道;“为娘早知我儿有此一问,煜儿须牢记,你爹之死定有奸人加害,只是时下处境艰难,无力追查真相,不过娘相信,将来定能找出凶手,为你爹讨回公道。”

说罢转身走向木桌,拿起桌上宝剑,利剑出鞘寒光闪闪,剑身天然镌刻着篆体“龙泉”二字,道;“世人皆知你外公铸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阚,龙渊,工布,泰阿八剑,却不知还有未出世二剑,当年你外公聚敛存在于天地间无形,无迹之剑气,待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历时四载,终铸得此剑,名曰“龙泉”,龙泉宝剑,不出则已,一经出世必将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还有第十把剑名曰“千帆”,千帆剑随你舅舅隐居去了,不知你舅舅隐在何处,又是否得知……”欧翊文陷入沉思……

欧翊文正在厢房里整理被褥,道姑曲眉来到后院,在厢房门口停了下来,道;“欧信士,烦请借一步说话。”

欧翊文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出去,道;“妾身这便随道长同去。”

夫人殿香火旺盛香客不断,道人却不多,自从老道长仙逝之后,殿里就只剩下女道士曲眉驻持施善。

又逢斋日,夫人殿内,一中年妇人助身女道士引客安座忙里忙外,妇人肤色白皙气质典雅,显得格外耀眼,妇人忙碌之余还时不时还跑去签房帮忙解签,中年妇人名叫欧翊文,正是那已故越国大将军苏冠之遗孀。

越国,句无城西三十里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马车甚是普通,想来定是车上之人临时租用的。

日前,欧翊文,苏煜母子二人前往十一堡寻故人未得,便暂寄夫人殿讨生。

傍晚时分,善男信女已悉数归去,夫人殿又安静了下来,少年苏煜也从后山练剑归来,苏煜朝母亲做了个鬼脸,随后便洗漱去了。

少年苏煜,已故越国大将军苏冠之独子。

妇人看着少年的背影,脸上现起一丝凄楚。

不多时,少年寻来草料伺喂马匹,随后又去山脚岩泉处舀来山泉水递给母亲解渴。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